第176章 戰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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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羽性子直,有什麽事情也不會藏著掖著,嘴巴一禿嚕,攔都攔不住,惹得一旁的莫北忍不住瞪他:“皇家的事也是你能隨便置喙的?淨犯渾。”
他們在一處共事十餘年,對彼此的秉性也算了解,話語間沒有那麽多忌諱。
汪羽哈哈一笑,自覺失口,歉然道:“是是是,如今這滿城都找不出個閑人來,偏你謹慎,一句話都不叫我多說,也不知是怎麽個道理。我隻是覺得這娃娃身子骨看著忒弱,有些擔心罷了。”
“擔心?”莫北嗤笑:“通篇下來,難道你隻瞧見了一個身子弱值得你擔心不成?方才他拿著虎符下令那會兒,你看見那些親君衛的眼神沒?不說心服了,連麵子上都裝不出服氣來,否則,那個叫李楓的怎麽敢當麵駁他?”
今日,若是向安來下這命令,不說這般敏捷正確了,便是荒誕不羈,怕也沒人敢有半聲異議,說到底,還是言書身價不夠,年紀又輕,壓不住這群世家公子。
汪羽聽到這兒,也有些待不住,擔憂道:“你這麽一說,我倒也覺出來了。那這孩子不是很麻煩?你說,我們要不要想想法子?”
莫北嗤道:“這整個冀州都亂出一鍋粥了,你還有心情擔心一個娃娃?言家的兒子,怎麽會是好惹的?且把心放回肚子裏吧。當務之急是要將這時疫控製住,如今隻是封城,往後會如何還不一定呢。都是你的城民,總不能眼睜睜的瞧著他們這樣吧……”
再說了……
“你要真想幫些什麽,就少帶他去那些容易傳染的地方也就成了,別的,暫且再看。”
道理汪羽都懂,隻是眼下這情況,也不是他上心就能有所轉圜的,靜待天命罷了。
歇息的屋子並不大,一間起居室,一間書房,並一間獨立的廚房,幾個人同時待著怕會覺出幾分逼仄來,可勝在幹淨,床單被褥都是新的,甚至帶了幾分充滿陽光味道的皂夾香氣,可見主人用心。
許漸吉跟著一眾大夫沒有停歇的去了醫館,韶華陪著煙嵐帶領充作護院的墨輕騎走街串巷的去給百姓送日常要用的東西,隻留下宛芳在院子裏頭熬藥。
這幾天日夜兼程的騎馬趕路,言書總覺得渾身都快被顛散架了一般,各種酸痛,原想著一到冀州先去各處走訪一遭,眼下怕也是不能了。
他頹然的靠在那兒,想趁著熬藥的功夫閉眼歇一歇,然而心裏的事兒像是走馬燈一般一件接一件的往自己腦袋裏過,不由皺起了眉。
“凝神。”元夕走過來,一手搭上他的脖頸,沒什麽好氣道:“歇會兒,一個時辰後等藥好了,我叫你。”
說罷也不等回應,指尖用力,摁著穴道,強迫他睡了過去。
“玉璃……”元夕坐在床頭,看著那張白雪一樣的臉不知該說些什麽,幾分心酸,幾分憐惜:“你這個人從來通透,怎麽就是那麽想不開呢,你說你攬得那些個事兒,和你又有什麽關係?值得這麽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丟進這樣的險地?”
嘟囔歸嘟囔,抱怨歸抱怨,到底還是心疼更多些,言書被他放的平平整整的,還貼心的蓋上被子後才靜悄悄的退了下去。
院子裏的藥熬的正當時,咕嘟咕嘟的冒著泡,宛芳拿了一個小板凳,端端正正的坐著仔細的頂著藥罐子一動不動。
元夕奇道:“熬藥便熬藥吧,你盯那麽仔細做什麽?”
這話也是白問,對言書的東西,他們幾個就沒有不上心的時候。
果不其然,宛芳隻是笑了笑,沒有搭話。
元夕也不在意,搬了凳子在旁邊乖乖坐好,閑聊天般扯了話題:“早幾日我就想問你了,可是一直在趕路,也沒機會,倒是今兒得了閑。我聽玉璃說,你與韶華入夏就要成親了是嗎?”
冷不丁的,也不知元夕怎麽就好奇起了這個,宛芳笑了笑,嗯了一回,算作應承。
“果然呢!”元夕道:“他為你們每個人都做了打算。”
當初自己接手墨輕騎的時候就覺得奇怪,論資排輩,都不該是自己去頂了韶華的位置,不說韶華如何,便是煙嵐也遠在自己前頭。
哪怕糾葛了十年,又有蠱蟲加持,可他入府卻實在沒幾日,元夕想了想,還是決定要開口問一問:“宛芳姐姐,有一件事兒我猜了很久,總沒個結果,若是可以,你能不能替我解惑?”
顛簸了這些日子,言書總算是睡了個好覺,哪怕這裏頭有不少強製的成分。
元夕端了藥,照著自己說的那般,一個時辰後果真叫醒了他,順手把今日份的血喂了。
也不知是不是幾日下來習慣了些,那種腥氣雖然還在,倒不叫人想吐了。
對此,元夕很是欣慰道:“都說環境移人,這趟冀州我看你是來對了,人也不嬌氣了。”
滿口誇讚的模樣像是忘了當初自己是怎麽反對言書跑這一趟的。
言書不願與他辯駁,笑嘻嘻的應承了一回也就罷了。
太醫們一早去了醫館,言書作為雍親王來之前最重要的人,並不被允許進入,隻能用浸染了藥物的紗布蒙了口鼻,遠遠的在外觀望。
康太醫年勢老邁,這回卻還是執意要來,如今更是不顧阻攔,與那些年輕的大夫一道,事事親力親為。
言書立在外頭,看著他花著一顆腦袋,顫顫巍巍的在人群中一一問詢,不知怎的,亂了一路的心忽然就定了下來。
汪羽本在門口與幾個力壯的漢子一道聽命,陡然見了言書也是下了一跳,急急的迎了出來:“言公子,你怎麽來這兒了?”
臉色雖是比之前好了些,可叫人看著還是不能安心。
“太守大人。”言書行了禮,笑著道:“我既得了令來這冀州,自然不能一味躲懶顧著自己休息,不能第一時間來此已是冒昧失禮。還望大人見諒才是。”
言書的身份特殊,雖說是特使,卻也沒有正經的一官半職,兩人稱呼起來,聽著總有幾分變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