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和好3
感情自己這幾日情緒翻湧活在慢慢的自責裏頭,到了言書這兒竟是為了那對自己可有可無的自尊心?
笑話,他黎元夕像是有這種玩意兒的人嗎?
這個人,元夕越想越氣,終是哼了一聲道:“言玉璃,你沒心沒肺,壓根不懂我!”
素日拿你當個知己,到頭來竟是自己一廂情願,這口氣實在忍不得。
被罵的那個一臉無辜,想去翻文書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眨了眨眼很是質疑自己的耳朵聽到的內容,這人,怕不是瘋了吧,說的都是什麽啊。
言書道:“元夕,你老實告訴我,這幾日是不是又去哪兒翻話本子去了?”
“你管我。”元夕撇開頭:“還有,你那是什麽眼神?這樣看我。”
前幾日的事兒還沒弄清楚,又在這兒添油加醋的拱火,這是想要拆夥不成?
眼看著元夕犯上擰了,言書見好就收,笑眯眯的去哄他:“元夕,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從小就被教著做生意,不管什麽事兒都喜歡講究個實際。若是真像你說的那樣,我又何必放你在我身邊,還不讓秦斂往這邊調人?一來自是因為彼此熟悉是個麻煩事兒,二來也是因為我是真心信你。”
“前幾日你在鬧脾氣,一時一刻也不肯在我麵前露臉,可說實話,我並沒有覺得任何不安。因為我知道,不管我看不看得見你,左右我是在你的視線裏頭的。”
“元夕,你生氣或者失望我不理解你,也許吧,人這一輩子連自己都不一定能夠理解透徹,談何完全理解別人呢?可好在,我信任你,像信任自己一樣信任你。這種感覺,對我來說實在太過難能可貴了。”
“從前我的身邊有韶華,宛芳,暮雨,煙嵐,可秦叔和楚伯都知道,我這個人睡覺總是沒法踏實,哪怕窗前屋頂有人寸步不離的守著。可這種事兒,似乎在你來了之後就不一樣了。我信任你,比那些自小一起長大的人還要更多。而這一切,也不僅僅是因為你脖頸上頭的那朵彼岸花,更是因為你這個人。還有你的一身本事。”
“因為有你在,所以在祁國殿內麵對巨蛇的時候,我可以麵不改色寸步不退,也因為你在,所以即使到了這兒,即使斷水橋畔有各色人馬在四處搜索,我還是毅然而然的決定跟你們一道前往。”
言書看著才剛被燒成灰燼的信件,語調淡然道:“我不知道這裏頭的內容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也不管皇上暫時放過我的理由是不是因為向安的以身相替和沒有明示的威脅,可有一點總是沒錯的,就算我來了這兒,遠遠離開皇城,懸在頭上的刀卻是一直沒有離開過。”
桌上的文書層層疊疊,有商戶的拜貼和書信,也有墨輕騎從各種途徑收集而來的各方消息。
言書看了一眼,難得的露出幾分苦笑道:“我啊,忙的很,忙著求生忙著避死,若是你還要處處跟我鬧別扭,這日子怕是沒法過了。”
長長的一段話,真心且無奈,將逆毛的元夕安撫的服服帖帖,滿臉的委屈瞬間消失的一幹二淨甚至莫名的犯起了幾分扭捏。
言書這人,十幾歲就開始在秦樓楚館流連忘返,雖說沒有什麽露水姻緣,可好歹也是紅顏遍地,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不過信手捏來。
而元夕呢?看著厲害的很,但在人際交往上頭實在是一片空白,所有的信息來源不過是跟在言書後頭悄悄摸摸的考量,哦,自然還有那些誇張好笑的話本子。
所謂實力懸殊,不過如是。
心裏的結去盡後,也算萬事具備,隻欠東風了。
而這東風自然是許漸吉的那幾劑藥。
為了方便攜帶,他必須將那些需要熬製的濃稠湯藥轉變成丸藥才行。
好在,他在這樣的事情上頭本就機變,算不得難題,不多時就傳了話來,說是後日晚上就能全部備齊。
如此一來,行程的安排自然而然的從後日晚上開始。
元夕重又回了屋子,在秦斂晚間帶著新到的文書過來時,一如既往恬不知恥的癱坐在了臨床的塌上,或者磕著瓜子,或者嚼著糖果,或者嘰嘰呱呱的煩著言書,那沒正行的模樣看著倒是比往日更過了幾分。
可也不知怎麽的,連秦斂這樣重規矩的人都平白有了錯覺,仿佛這兩人之間就該是這樣才算正常。
言書照例交代著這幾日的行程,想著也不會有什麽大事兒,所以也沒什麽特別關照,隻是更多的叮囑了秦斂要注意身體別太勞累,有事兒多分給下頭去做,隻當提拔曆練之類的。
原想著這兩日大約就這麽平淡無奇的過了,誰曾想到了第二日就發生了變故。
本該被困在宰相府裏頭的李集和暮雨突然就回來了。
彼時,言書正和元夕一道收拾出行要用的包裹,冷不丁就瞧著他們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門口,滿身傷痕的相互扶持著,與屋子裏的兩人大眼瞪小眼。
“主子。”暮雨下意識的炸了眨眼,似有些許愧疚在裏頭:“我們回來了。”
言書的命令她不是沒有收到,按著上頭的指令,她原該拖著李集再在宰相府的地下迷宮或者外頭的密林裏頭稀裏糊塗的撞上十幾日,而不是就這麽站在這兒,徹徹底底堵了他們將要遠行的路。
“怎麽了?”言書皺了皺眉,似乎並沒有因為暮雨沒有完成任務而不悅,隻是有些詫異:“受傷了?”
“是李大人。”元夕細瞧了他們一眼冷靜道:“暮雨身上的血是他的。左肩胸前各中了一刀,倒是皮肉傷,隻是右腳中的那一箭大約是不大好,傷口外翻且血色發黑,大約是有人往箭頭上抹毒了。”
雖說兩人看著都是一身血漬,可分辨清楚後不難發現,是李集體力不支,倚靠在暮雨身上。
“是是是。”勾著心魂的愧疚在元夕開口提及李集傷情時驀然退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的自責:“李大人為了護著我,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