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金珠

  王莽點了點頭:“正是,不知沙大人可否行個方便?”


  沙爾汗笑了笑:“侯爺言重了,這本就是準備獻給陛下的,隻是這幾日需要為陛下做一件大物,實在是不太方便啊!”


  王莽問道:“莫非是那‘海獸戲波黃金大盤’?”


  “哦?”


  沙爾汗是真的驚訝了:“莫非侯爺也知道此物?”


  王莽點了點頭:“前幾日聽陛下說起過此物,隻是不知其卻是何物?”


  沙爾汗笑了笑,得意地說道:“這隻‘海獸戲波黃金大盤’是由善金局花費九千兩黃金、數十斤珠寶製成的。


  其中的工藝可是需要幾乎所有善金局的能工巧匠一起製作才能完成,真可以說得上是巧奪天工!”


  王莽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了沙爾汗,笑道:“要說這能工巧匠,我聽說沙大人可是其中的翹楚啊!恐怕這大盤也少不了沙大人的功勞吧!”


  “哎!”


  沙爾汗擺了擺手:“都是為了陛下,我這點微末之際不算什麽。”


  王莽點了點頭:“沙大人謙遜了,既然沙大人最近要用金珠,那我就過段時日來取,在下這便告辭了!”


  沙爾汗笑了笑:“不敢再勞侯爺辛苦,過段時日,我讓下人親自送去。”


  王莽笑道:“多謝沙大人,那就有勞了!對了,我那裏可是有一些對男人很有些好處的藥酒,這次可是帶了一些,沙大人可不要推辭!”


  說著,王莽對著門外的吳祥擺了擺手。


  吳祥趕忙把懷中的藥酒遞給了沙府的管家。


  沙爾汗說道:“侯爺太客氣了,隻是,侯爺配置的長春酒可不要那麽貴了,以在下的身資可喝不了多少!”


  王莽擺了擺手:“這個好說,下次讓人給貴府上送一些!”


  “這怎麽好意思!”


  沙爾汗一臉不好意思。


  王莽笑了笑:“這沒什麽,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辭了!”


  說著,王莽站起身來,對著沙爾汗一拱手。


  沙爾汗趕忙回禮。


  忽然,王莽的眼睛被沙爾汗的腳吸引了,隻見沙爾汗的腳上麵沾著一些炭末。


  王莽和沙爾汗慢慢地走了出來,他邊走邊說道:“沙大人莫非在家裏也製作一些金銀器?”


  沙爾汗先是一愣,接著笑道:“是,是啊,我有時也會在家裏做些小玩意兒!”


  王莽點了點頭:“是這樣,不知做這些金銀器可需要什麽特殊的熔爐?”


  “莫非侯爺也對金銀器製作也感興趣?”


  沙爾汗邊走邊說道。


  王莽說道:“也不算什麽感興趣,隻是好奇罷了!”


  沙爾汗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製作一些小物件,一般的熔爐就可以,但要是製作大型的物件,那就待要善金局內的大熔爐了,說起善金局的大熔爐,那可要追溯到太宗時代了……”


  二人邊走邊說,很快,眾人來到了沙府大門口。


  王莽一拱手:“沙大人留步!”


  沙爾汗也是一禮:“侯爺慢走!”


  很快,王莽上了轎子,沙爾汗望著王莽一行慢慢遠去的背影,眼中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神都洛陽的夜色本就十分美麗,南市就更加出眾了,它位於都城中央,乃是酒樓倡館雲集之所,整夜鶯歌燕舞,燈火通明,人來車往,好不熱鬧。


  不拘是高官士大夫,還是落魄的文人秀才,隻要閑得一兩貫村鈔,便可到這裏來聽聽曲兒,解解悶兒。


  南市街上最有名的一家倡館名叫響花樓,因這裏的歌伎嗓音和唱功一流而聞名神都,此時已是子時,響花樓仍是門庭若市。


  響花樓的流花閣內燈火輝煌,鶯聲陣陣,倩影婆娑,五六名歌伎展放歌喉如珠璣玉落,十幾位舞娘舞姿綽約,嫵媚嬌柔。


  坐席之上隻有一位客人,此人身著黑色大食長袍,黑布蒙頭,方麵虯髯,正是奇襲振遠隘的烏勒質,他身旁放著一個長長的布包,他雙目微閉,一動不動,對歌舞伎們精彩的表演竟然無動於衷。


  他身後紗幔低垂,裏麵傳出一陣陣低語,燭光將兩條人影投在帳幔之上。


  一曲將終,為首的舞伎飛快旋轉的身體戛然而止,她向坐席上的烏勒質拋了個媚眼兒,右手輕揚,一隻小小的繡金香袋向烏勒質飛去。


  烏勒質仍然麵無表情,雙目緊閉,眼見香袋就要打在他臉上,歌舞伎們的臉色變了。


  就在此時,烏勒質猛地睜開雙眼,右手閃電般一抄,將香袋抓在手中,看了看,而後將香袋揣進懷中,再一次閉上了雙眼。


  歌舞伎和樂師們麵麵相覷,為首的舞伎輕輕一擺手,眾人尷尬地向門外退去。


  烏勒質突然睜開雙眼,厲聲道:“啊潑裏……”


  舞伎見他說話厲害,卻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隻好在那裏一動不動。


  烏勒質又重複了一遍,一名樂師對為首的舞伎說道:“他讓你們繼續唱,繼續跳……”


  樂聲響起,歌舞伎們施展歌喉,翩翩起舞。


  烏勒質緩緩閉上了雙眼欣賞起這靡靡之音。


  在流花閣後的帳幔內,燈火昏暗,太子與北山對麵而坐,北山整個人隱在陰影之中,看不清麵目。


  外麵的歌聲一陣陣傳來,太子說道:“馭風者已到,北山兄,你那邊怎麽樣?”


  北山說道:“十天之後,善金局!”


  鶯歌燕舞擋不住這陣陣殺氣。


  夜已深,響花樓的大門已經關閉,街市上也幾乎沒有了行人,寒風漫卷落葉淩空飄舞,發出一陣陣尖厲的呼哨。


  “吱呀”一聲,響花樓的大門打開,太子、烏勒質與北山走了出來,舉手一揖,各自分散。


  寒風呼嘯,街道上空無一人,拐角處人影一閃,太子和烏勒質快步沿街而來,猛地,黑暗中響起一聲呼哨,太子和烏勒質猛地停住腳步。


  說時遲,那時快,兩旁的胡同中竄出三四個蒙麵人,手持鋼刀攔住了二人的去路。


  為首者一擺掌中鋼刀,低聲斷喝:“呔,曉事的留下隨身財物,否則要你們腦袋!”


  太子與烏勒質對視一眼沒有動。


  為首蒙麵人厲聲喝道:“他奶奶的,還不交出錢物,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弟兄們給我上!”


  周圍的蒙麵人張牙舞爪,掄起鋼刀衝上前來。


  猛地,烏勒質右手布包一抖,隨著清越的刀聲過後,寒光陡起,轉瞬之間,寒光變成了寒霧,將三個劫道的蒙麵人包裹起來,寒霧之中,崩現起道道血光,霎時間,寒霧變成了血霧……


  血霧之中,一樣東西飄落在地,正是響花樓的舞伎擲給烏勒質的香袋。


  “倉”的一聲清響,鋼刀入鞘,烏勒質發出一陣鄙視的笑聲。


  小街的地麵上,兩旁的牆壁上,濺滿了模糊的血肉,三個劫道的蒙麵人已經不見了,剛剛他們站著的地方扔著三副完完整整的白骨。


  太子輕輕咳嗽一聲道:“走吧。”


  烏勒質點點頭,撮唇一呼,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兩匹駿馬飛奔而至停在二人麵前,二人翻身上馬,疾馳而去,轉眼間便沒入了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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