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娘的錯
一進堂屋就看到劉氏怒氣衝衝的手裏捏著一個棒槌，下狠手的對著小結巴的屁股一頓打，打的他啊啊的慘叫。
小結巴邊哭泣邊求饒，“娘娘娘，我錯了，康兒知知錯了知錯了。”
“你知錯了？！嘴裏說的倒輕巧，你心裏可覺著自己哪都沒錯。平日裏你鬧點小事娘也就作罷了，如今竟然糟蹋起糧食來了。”
“可可可可是娘娘娘，飯飯都黑黑了。”
“飯燒黑了又如何了？就不能入口了，就必須得倒了？你何時看到我們家有如此糟蹋浪費糧食的資本了？”
夏之雪望見小結巴手上腿上條條滲人的紅血印子，動了惻隱之心。才想起那燒黑的飯是她倒入潲水桶的，連忙三步並作兩步地衝過去，一手就捏著劉氏的棒槌，“大娘……不是，……，別打了！不過就是一頓飯，倒了就倒了。沒必要這麽小氣體罰你兒子吧！那飯是我倒了的，燒黑了本就吃不得了。”那聲娘夏之雪叫不出口。
“就一頓飯？”劉氏回轉頭來去，胸前起伏不定，用幽怨的眼神望著夏之雪，重複了一句，“一頓飯？雪兒你果然是摔傻了，你可知，你可知……”
劉氏渾身顫抖著，話不成句，還沒說完，就已經蹲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老天爺呀，我命怎麽這麽苦？當年就應該眼睛一閉，離開這傷心地，任你們自生自滅。我辛辛苦苦將你們拉扯大，沒有半點感恩之情就算了。
沒日沒夜的氣我，這日子是沒法過了。啊啊啊嗚！”
一直站在外圍默不作聲的夏之柳突然衝過來，“三妹，你剛說的什麽混賬話，你還是人嗎？
隻是一頓飯？娘小氣？你可知那一頓米夠我們全家吃上三天。你何不去看看我們家裏的米缸裏麵還有幾粒米？”
夏之雪震驚不已，望望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劉氏，整個人懵了，難道飯燒黑了不應該倒了？
又說，“那個……我見飯燒糊了，吃不得了才倒的。再說了，飯燒黑了本就不能吃，沒必要上綱上線吧。家裏沒米了，有手有腳的怎麽可能窮到連飯都吃不上！”
夏之雪的這句話又戳中劉氏的痛處，脖子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很明顯她已經憤怒到極點，在強製的壓製著，
“雪兒你你……你個挨千刀的，你怎麽能對娘說這種話！作孽啊！
算了，娘累了，歇息去。平兒，將前日娘撿回來的爛紅薯洗幹淨，再放點米一起煮。菜的話，壇子裏還有醃的鹹菜。娘先回房躺會。”
劉氏起身就進了側麵的臥房，而在一旁早已經氣得七竅生煙的夏之柳一衝過來便呼了夏之雪一巴掌，頓時夏之雪半個臉都紅腫起來。
“夏之雪！你莫要太囂張了，莫想著用受傷做借口便能吃好的喝好的。飯燒黑了就倒，你以為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麽！”
“飯燒黑了就應該倒，怎麽了！”夏之雪也氣不過，邊頂嘴邊往夏之柳氣衝衝的靠過去，伸手就想去還手，她長這麽大還沒被人呼過巴掌，誰知一穿越過來就挨了打。
此時，大哥連忙出來做和事佬，連四弟也拖著夏之雪的腿，“二姐姐姐，三姐姐姐！別打打打，我們我們好好的。”
“二妹！三妹腦袋受傷一時糊塗，怎能跟她計較。三妹！娘都被氣哭了，你雖有傷但也不能跟娘強嘴。”夏之平的一番話總算是止住兩姐妹的廝打。
夏之雪也生氣了，摔了一下袖子，這一家子簡直不可理喻，但畢竟她初來乍到的人生地不熟，也不想再做無謂的爭辯，借口腦袋痛回房上床睡覺了。
或許是流了太多血，又從山上滾下來，夏之雪的身體疲憊不堪，就算在如此艱苦的環境中躺了下去，也很快打起了呼嚕。
不知過了多久，迷糊當中聽到有人在喚她，“三兒，三兒，快醒醒，吃飯了。”
此時的夏之雪在夢裏啃著大雞腿，桌前擺設著各式美食。就這麽被搖醒還有點不願意，醒來之後才感覺到自己餓的肚子正在咕嚕咕嚕的叫了。
夏之雪花了好大的力氣才睜開眼，並且在鼻息間聞到了無比香的米飯味。
本還以為隻是夢裏的感受，當她睜眼看到一碗白花花的米飯就在她眼前，上頭還蓋著一個金燦燦的煎雞蛋，頓時醒了瞌睡，兩眼放光。
她一抬頭，竟瞧見劉氏端著一碗米飯在她床前。在昏黃的燭光下，夏之雪見床的另一頭睡著夏之柳，還打著響亮的鼾聲。
“三兒醒了？來，將這碗飯給吃了。”劉氏的聲音傳來。
夏之雪疑惑了，她一直盯著眼前的米飯，隻見那飯粒粒飽滿雪白，裏麵並沒有摻雜爛紅薯。
劉氏又開口了，“三兒，剛才是娘一時氣不過胡言亂語，娘不該責怪你的。三兒本就最體恤為娘的苦，沒少為這個家吃苦受累，還因此摔壞了腦袋。你本想吃一碗雪白的純米飯實屬正常，娘還責怪你。
來，娘重新給你專門做了一碗白米飯，裏麵可什麽都沒放。”
夏之雪一聽到劉氏這麽說，突然心中愧疚了，夏之柳說過，劉氏家裏已經剩不了幾升米了。可如今卻給她一人單獨做米飯，弄的夏之雪都有點不敢接。
劉氏直接扳開夏之雪的手，將熱乎乎乎的白米飯放到她手上。
“雪兒快吃，娘還給你煎了個雞蛋。”
夏之雪可能是真的餓了，聞著飯香味頓時口水直流，拿著筷子三下五除二就開始大口吃起來。
沒一會兒工夫，一大碗飯就被她吞入肚裏。夏之雪竟覺得活了二十三歲，從來就沒吃過這麽好吃的米飯。
果然是人隻要餓得緊，吃嘛嘛香。
劉氏卻一直沒走開，一臉慈愛的望著夏之雪，嘴裏還一直叮囑著：“慢點吃啊，也沒人跟你搶。”
夏之雪終還是愧疚了，良久後還是道了一句，“那個……我……對不起，剛才不應該那麽說您的。”
“三兒，娘不會往心裏去的。三兒說的對，隻要我們肯努力勤快，哪會餓肚子。
好了，大夫說你這病需要多養多休息，趕快睡吧。”
夏之雪實在疲憊，也就沒再多說了，躺回到床上。此時的屋外已經一片寂靜，不爾能傳來幾聲蟲鳴鳥叫。雖然是吵鬧聲，但卻能讓人內心寧靜，也可能是現代人總在水泥鋼筋組成的大廈裏每日裏聽著嘈雜的車來車往聽膩了。
沒一會兒，她便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