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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比之屍(十)

  晉國東南有山脈,晉水便發源其中。應皇天和觀言此時位於汾水畔,處於晉國的郊外之地,這裏半點都看不見晉水的影子,隻有不少村莊和農田,倒是能看出幾分晉國富庶的模樣,畢竟土地肥沃,漁船滿泊,又有房屋規整,遷都之前此地距離都城十萬八千裏,遷都之後離得近了,盡管仍隻是一處外郊,卻絕對能稱得上是井井有條,而通過這樣一幕,又能得出遷都之後的晉國其實挺不錯的結論,可以想見晉侯如何勵精圖治打理著這一方水土,就不知道被他棄都的唐都平陽城又會是如何?

  “看起來挺不錯,不是嗎?”應皇天閑庭信步,雙手攏著,如逛在丹陽城的大街上,更像是巡視自家的後院。


  “我們到有人的地方去問一問吧。”觀言指了指漁船的方向,那裏距離他們最近,屋群就遠了,還要繞過一大片農田才能走到。


  “走吧。”應皇天率先邁開步子,那裏有好些漁民聚集在一塊兒,一個上午過去,出去的漁船差不多都回來了,該打撈的該捕的魚兒們也都收拾在了他們的魚簍裏。冬初的陽光很暖,不像夏日曬得人心煩意躁,巴不得快點收拾東西回去,這會兒漁民們還在慢條斯理互相攀談,正好給了兩人上前詢問的機會。


  “師傅們打攪了,請問這附近有沒有一個叫做‘嗟丘’的地方?”應皇天走過來的時候漁民們就注意到了他與觀言,這兩人的衣著一看就不尋常,樣貌更是出類拔萃,開口也是彬彬有禮的,也不知是從哪裏來的貴公子,但這位貴公子問出來的地名他們一無所知,因而個個臉色茫然。


  “這還真沒聽說過,嗟丘?你們聽說過嗎?”距離二人最近的漁民回頭問其他人,不意外看見了眾人陸續搖頭的模樣。


  應皇天並不意外,便道:“那打擾了。”


  漁民們自知幫不上忙,這莫名的地名誰都沒聽說過,隻能看著這二人來了又走。


  應皇天和觀言沿著汾水一路往北,遇到人就隨口一問,他們空手而來,看起來像是路過,不會有人覺得他們是遠道而來,倒是有幾戶人家碰巧在用餐,都十分好客地邀請他們一起用,但都被應皇天用趕時間的借口拒絕了,不過他並未拒絕對方送給他們的魚肉煎餅,那餅煎的異常香脆,包裹著鮮嫩的魚肉,十分對應皇天的胃口。當時做餅的那位婆婆將煎的金黃的魚肉餅遞過來的時候,觀言就知道應皇天肯定無法拒絕,他嫌上桌吃正餐麻煩,餅就不同了,可以拿在手上邊走邊吃,方便得很。


  那些正餐看似普通,其實未必不好吃,本來最簡單的做法才最是能發揮出食材本身的美味來,可惜應皇天秉持吃東西必須悠閑享受不急著吃完的原則,一般沒有特殊情況,他不太喜歡跟外人一起用餐,拒絕是當然的。


  魚肉餅煎的是真的好,觀言自己也啃得香,很快就吃個精光。


  “雖然沒問到‘嗟丘’,不過能吃到這個也不算虧。”他回味著道。


  “這一帶我看也走得差不多了,該離開了。”應皇天用手帕擦著手指頭道。


  “我們回去嗎?還是要住下?”觀言問。


  “不回去了,我們先弄點吃的,然後乘著夜色去平陽城,白天這一帶不方便行船。”應皇天道。


  “好。”觀言點頭。


  應皇天在野外待得很習慣,吃什麽都能信手拈來,還能認野菜,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絕不樂意將就吃難吃的食物。於是眼下雖然是在野外,但是觀言還是美美的吃了一頓,當然,這一頓花的時間也有點久,距離他們吃煎餅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時辰了,這自然也是不願將就而必須花費的時間。更離譜的是那壺酒,當那隻琥珀色的梟兒叼著酒壺晃晃悠悠飛下來的時候,觀言眼睛都看直了,他忍不住問應皇天:“怎麽不索性把阿生做的菜也‘運’過來呢?”


  “錯了,真要如此,也應該是把阿生‘運’過來,菜從重樓‘運’過來早就涼了,不好吃。”應皇天糾正道。


  觀言無言以對,不可否認應皇天說得沒錯。


  “這酒不是重樓的。”應皇天又道。


  “嗯?”觀言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應皇天指了指酒壺上雕的字,上寫:晉水瓊漿。


  觀言一愣:“這是晉國城內的酒?”


  應皇天點頭:“答對了。”


  觀言看看酒壺,又看看梟,然後問應皇天:“所以,是這梟兒在附近弄來的酒?”


  “不錯。”


  “怎麽辦到的?”觀言怎麽都想不出來。


  “訓練它一看見酒壺就叼唄。”應皇天坦言。


  “你可真有閑……”觀言看著那正在搖頭晃腦的梟兒,得意的小模樣實在令人忍俊不禁,看來它對自己的成果也很是滿意,隻是觀言仍是忍不住道:“但它這種行為豈不是偷……”


  “博人一樂,換一壺酒,公平合理。”應皇天卻道。


  經他這麽一說,觀言意識到恐怕這隻梟兒盜酒,還真是當著人的麵的,那這就隻能算是強搶了,這麽看來應皇天說的這話倒也成立,誰會想到梟兒銜壺這種事其實是被訓練出來的呢?尋常人見了隻會以為是這隻梟兒通了靈性,引以為奇,大約是不會再去設法搶回這壺酒的。


  “用晉水釀的,嚐嚐罷。”應皇天道,他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掏出兩隻酒盞,觀言瞪著他,像是非常希望得到他的解釋。


  應皇天好心非常,道:“出門在外,什麽都可以沒有,但水是一定要喝的,是吧?”說完,他將其中一個酒盞丟給觀言:“你自己保管吧。”


  “我看是酒一定要喝才對。”觀言忍不住小聲地反駁。


  應皇天但笑不語,隻是就著觀言接酒盞的手給他斟了酒,酒香順著酒液溢出,他再給自己也斟滿了,然後一飲而盡。


  酒盞本就不大,斟滿也隻有一口。


  “怎樣?”觀言並不急著喝,想先聽聽應皇天如何評價,不知怎麽的,他都有點兒替這釀酒的人緊張。


  “尚能入口。”應皇天道。


  觀言鬆了口氣,這個評價在應皇天這兒已算不錯,他跟著喝下酒,觸唇之際隻覺得酒香更為濃鬱,入口清甜,更有一股子的衝勁,卻沒有一丁點的澀,後味香醇,對觀言來說,已是好酒。


  “不錯。”觀言喝罷,取了烤鵪鶉來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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