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吃虧是福
顧童便轉身往屋內走去,隻見前兩日還精氣神足的李叔,似一夜之間老了很多,由於毒素侵襲,他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
見顧童進屋後,他瞬間滿臉的羞愧,“顧家……丫頭,是我養兒無方啊,他竟然要去訛詐你,而卻還有一絲私心替他掩瞞……唉,是我對不住丫頭你啊。”
顧童趕緊道:“李叔,是您糊塗啊,多大的事也不能跟您的命比啊?更何況……”
她想了想,有些事眼下解釋不清,便道:“何況這事也不全怪李哥,所以您眼下啥也別想,趕緊養好身子,顧童會每日給你送藥來。”
聽了顧童的話,李叔更愧疚了,他顫抖著手就朝著床邊的李強狠狠扇去,接著自己也紅了眼眶,狠狠的說:“你該賠手賠腳的,就去賠吧,我不需要你養老送終了。”
“爹,兒子……聽你的。”李強哭著握住了李叔的手。
這一幕,旁人都有些不忍。
顧童仰仰頭,忍住心裏的難受和愧疚,走了出去。
淩遠想等她的意思,如果還需要還逼問,他肯定還有辦法再問出來。
顧童神色黯然的走了出來,朝他擺了擺手。
就算問出來,跟她心目中猜測的一樣,又有何用?
因為那個人是現在弱小的她,根本惹不起的,也是她還不能惹的。
人要在這世道混,有些虧必須得吃。
因為在某些時候來說,吃這個虧反而是救人的辦法。
她轉身拿出銀針,將精瘦漢子紮醒。
接著從淩遠手中抽出銀票塞進對方的手裏,冷冷道:“將欠條拿出來。”
淩遠眉頭一擰,精瘦漢子一臉震驚,旁人也驚呆了。
五百兩可不是個小數目,她這是要幫李叔兒子還上這筆賭債嗎?
在顧童的逼視下,精瘦漢子手微抖的拿出了欠條。
顧童一把拿了過來,撕了個粉碎,她一揮手,白花花的碎片撒了一地。
眾人看著那些碎片發呆,這碎的仿佛是他們一輩子想都不敢想的銀錢。
然而顧童卻毫無留戀,她頭也不抬的拿起先前的那株藥草,就往屋裏走去。
半路,她停住道:“回去後,將錢交給那個指揮你來的人,告訴他,讓他告訴他的主人,我顧童不會因為這點磨難就放棄。”
說著她又突然回頭,眼底一抹絕然閃過,沉聲道:“但是,讓他們不要再傷害我身邊的人了,如若再有下一次,我顧童將來一定十倍奉還。”
旁人不懂,精瘦漢子卻是一震。
接著,被淩遠放了後,他們便急匆匆的離開了村子。
精瘦漢子雖然拿了錢,但心裏卻不好過,因為辦砸了事兒,接下來他要麵臨的人才讓他覺得恐懼。
顧童手裏的那株藥草,是她昨晚才想出來的,可以加入李叔藥草裏的一味補藥。
她讓李強拿了先前給李叔開的藥後,接著便親自熬製起來。
眾人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她不發一言,默默的熬好藥後,將藥分量裝了起來。
剛剛聽說她幫忙還了賭債的李叔感動的老淚橫流,李強也是再次跪地說以後一定還錢。
聽著他們的感謝,顧童隻覺得心裏很難受,她將一切都做好後就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淩遠感覺到顧童的心情很差。
但甚少與女人有接觸的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靜靜的陪著對方走著。
雖然他心底也有一些疑問,但他相信顧童這樣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他隻需要相信她,陪伴她即可。
想到將來某一天,或許連這一點,他都做不到了呢?
他看了顧童一眼,心裏一沉。
猶豫了片刻後,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玉佩。
淩遠轉頭睨了她一眼,將玉佩遞了過去,“這是我從小帶在身上的,每回我有什麽困境,它仿佛都能護我安然度過,現在我將它送你。”
原本心情低落的顧童驚訝的回過頭,隻見對方遞過來一塊刻著特殊圖騰的玉佩。
這玉佩雪白純淨,在陽光下散閃爍著刺眼的光芒,就像他本人一樣,那麽的耀眼,那麽的完美,還隱隱約約有一絲貴氣。
見她呆愣著,淩遠直接將玉佩塞入她的手中,“幫我保存好它。”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點不容抗拒的命令。
但不知道為什麽,顧童接過玉佩後,心裏仿似被什麽東西填補,瞬間又有了力量,她挑著眉眼看向淩遠笑言:“行吧,那我就當是你的定情信物了。”
淩遠看著她,一時之間心裏有種難言的傷感。
顧童看了眼頭上明亮的陽光,她堅信一切困境她都能度過,而且經過這件事,她更明確了自己身上的責任。
她要帶領村子,帶領這些對她好的人,都過上好日子。
——
榮記堂的內屋。
清幽的檀香充斥在整個精致奢華的房間,雕花的鏤空窗折射進斑斑點點陽光,灑在貴妃榻上的男子身上,站在一邊屏風旁的漢子正對他行著禮。
“主上,咱們還需要繼續嗎?”
先前做村民打扮的漢子此時已穿上了常服,他撕去了胡子,方方正正的臉顯得幹淨了許多。
剛剛他已經將顧童那邊事,一五一十的稟報給了主上。
勸服張夫子去找顧童的是他,換了牛家嬸瓶中藥的也是他,後麵讓地痞設計李強的都是他。
其實訛詐這件事之所以失敗,除了這幾個壞事的家夥外,他也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老父親不為親兒子著想的,竟會因顧童而尋了死?
在這時代,一般的父親為了親兒子,也會配合著演下這出戲。
但對方竟然因為對顧童的愧疚而自殺,他還是低估了顧童在村民心中的份量。
另外,讓他沒算到的是,顧童身邊還有一個高手。
其實那幾個地痞個個身強體壯,都是有底子的練家子,就算是老頭子不配合,他們拿錢走人,給顧童一個打擊也是水到渠成的。
最終又怎麽會弄到這個結果?
此時,隻見貴妃榻上的男子挑著眉眼看著手中的銀票,已經好一會兒了。
漢子一時不知自己主上是個什麽意思,但也不敢打斷,隻能緊張的摸了一把頭上的汗。
畢竟他這次不僅沒給到顧童什麽打壓,反而讓顧童在村民心中的份量又加重了,簡直弄巧成拙。
半晌後,男子才淡淡的問道:“封二,你說她是個什麽樣的人?與你見過的其他女人一樣嗎?”
封二詫異的抬頭。
“這五百兩,她倒是給的輕鬆。”男子如同扔垃圾般將銀票扔給了封二,按了按額頭,“她還說了什麽?”
聽到主上這樣問,封二抹了一把頭上的汗,他剛剛隻是大概的稟報了全程,但是刻意忽略了顧童最後帶有威脅的那番話。
敢威脅主人,他怕對方有危險,自己也跟著受波及。
恰在這時,屋外傳來了一個爽朗的聲音,“主上,給您看看我弄到的新寶貝。”
隨著聲音主人的進入,封二不滿的朝著對方看去。
隻見趙漢手裏捧著一個盒子,一臉的興奮,他在看到在堂內的封二後,臉上也跟著掛起了不屑。
兩人誰也看不慣誰的樣子,各自背過身去。
男子冷冷的抬起眼眸,趙漢腳步猛的一滯,這才發現上頭心情不太好。
“那個,主上,您是不是有什麽煩惱啊?”趙漢緊張的問,眼前的主上,便是先前被他稱為“少爺”的帶帷帽男子,如今不在外麵,趙漢便不再改口。
見男子往榻上靠去,似是懶得多言。
趙漢不禁趕緊對著封二問道:“喂,封老二,主上到底在煩著什麽事兒?”
封二轉過身,不想理會他。
趙漢見對方不理他,不禁上前扯了一把對方,他手勁大,扯的封二猛的一個趔趄,“問你話呢,到底啥情況?”
封二對趙漢很無語,覺得對方平日裏就很沒禮數,偏偏主上就是縱容。
趙漢也看不慣封二磨磨唧唧,愛裝腔作勢。眼下封二越不說,他就越是要問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就逮著不停的追問。
封二不堪其擾,轉頭求助:“主上……”
男子閉著眼,覺得很是聒噪,不禁擺了擺手。
這態度並沒有阻止的意思,那不就是能告訴對方?
封二瞬間覺得主上又偏心趙漢了,立馬心裏很不平衡,但眼下也不好再回避,隻能昂著頭,不情不願的跟趙漢說了個大概。
趙漢聽完,難以想象他們主上這個身份,竟然會讓人幹這種事?
況且先前還說喜歡人家呢,如今又折騰人家,趙漢瞬間覺得上麵人的話真不能當真。
當然他可不敢明說,他得意的看向封二,嘲諷道:“那丫頭可不好對付,而且她身邊還有個高手,嘿嘿,封領頭這是故意讓人去當人肉沙包啊……
那幾個小囉囉,完全就是去長他人誌氣的嘛。”
封二一時氣的哽噎,原本他心裏就在打鼓,還被對方戳一刀,“你……”突然他意識道什麽,問:“你怎麽知道她身邊有高手?”
趙漢心裏一抖,暗罵自己說漏嘴了,“那個……我猜的,畢竟她一個小女子在這個世道打拚,身邊肯定得有一個兩個幫襯的人。”
封二可沒那麽蠢,他壓根就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