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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算相師

  戰鬥結束,從水魔留下的魔骸中飛出一縷金紅交織的元炁。


  沈良這次學聰明,直接用《請仙籙》一拍,將其捕獲。


  收獲了元炁,他目光一喜。


  這一趟,拚命也不虧了!


  而且這可是能增補氣血的金紅元炁,對修行大有裨益。


  過了片刻。


  當沈良退出通幽,返回了燭火鋪子,就立即去找了燕捕快,告知他要密切注意與趙匡同一日參試的考生。


  同時,沈良也提及了他在“走陰”中已經將那隻水魔除去,過程被掩飾了些,但水魔的一些特點如出試煉題等具告知詳細。


  這事倒是無需隱瞞,也省的不知情的燕捕快帶著一幫跟班在江城查案,到處亂跑沒有頭緒。


  而至於那水魔是否還有分身在外作怪,就不是他要擔心的事情了。


  “辛苦了,我們這就把棺材抬回衙門。”燕捕頭一瞥頭,下麵一幫小弟捕快手腳麻利,一擁而上。


  這幫家夥一開始還很怕這位行事雷厲風行,不苟言笑的前輩,現在眼中滿是狗腿的敬佩。


  沈良一如往常收拾物件,打掃灰塵,將店鋪重新開張,當他走回前堂時。


  “嗯?”


  今夜與往常有所不同,白狐仙旁邊,站著一向對她敬而遠之的商有才,而花想容此刻正用她的爪子去編織一個草人,商有才如一個畢恭畢敬的學生,在旁邊看的津津有味。


  草人快編織成形,很明顯,花想容已經編了有段時間了。


  搖搖頭,不知這兩貨搞什麽幺蛾子的沈良,獨自挑燈夜讀。


  反正這對他也沒什麽壞處。


  能和商有才這個神秘的鬼才商人交上朋友也不錯。


  過了會,他才看見沈良已經出來,隨後商有才和往日一樣,讓沈良說說走陰時的際遇危難。


  到了後半夜,燭火無聲無言,平靜度過。


  現在是二月底,三月初,節氣回春回暖。


  醜時剛過不久,天邊已漸漸魚白破曉。


  沈良關上鋪門,獨坐大堂之中,繼續靜靜修行,有了金紅元炁,他可以不喝草藥湯,修行受到凡胎皓郅也不礙事。


  而且,沈良一直在探究這種古怪的元炁除了修行之外,還能做什麽。


  不過他隻是想想,暫時沒敢去嚐試,因為這金紅元炁得之不易,而且此時正是要快人一步提升修為的時刻,任何浪費都不能存在。


  也許隻是那一點點的差距,到了生死危難時,就是失之毫厘謬以千裏。


  他需小心算計每一步,不浪費任何修行的時辰和機會。


  往後的時間,光陰流逝。


  沈良忙碌的很,不是修行就是看地理山川的字畫書籍,夜以繼日,比寒窗苦讀的書生還要刻苦幾分。


  這段時間,香燭店鋪子也是無顧客光顧,還好,隔壁的草編手藝鋪子也是相同的光景,患難與共。


  燕捕快也許多時日未曾見過了。


  今夜,沈良再次掐準時辰,讓香燭鋪開張,旁邊的草鋪子也準時亮起燈火,並依如往日般在門前清掃,與他打招呼。


  “嗯?有才兄你是說,胡先生過兩日就要回來了?”沈良一訝。


  沈良心中默算了下,距他來香燭店,也差不多快有半個月,倒的確是胡先生快要回來的歸期。


  沈良心頭一苦。


  原本他還打算著,靠燕捕快多掙錢,多攢點元炁,而胡先生回來,就意味他這個臨時夥計可以卷鋪蓋走了。


  ……


  過了兩日。


  沈良一身不起眼的平民打扮,在晚間遊走在長樂街的西頭。


  他已經離了胡先生的鋪子,重操舊業。


  實際上,是他主動放棄辭別的。


  他是良道士,是仙人掌籙,道門正統。


  而並非走陰一脈。


  或許是因為西頭的長樂街上都是些棺材鋪,紙紮鋪,通靈寶玉店等的冥店鋪,又有衙門在附近,這裏的晚上少有人來往。


  人流雖然少,但經過這的不是家裏出事的,就是遭難的,因此還是有江湖道士方士,時常見機在附近擺攤。


  此時,沈良就假模假樣的蹲在一個算相師的攤子前,表麵上是在問詢手相,麵相,實際上一直暗中觀察這裏出入的,行蹤詭異的玄鏡司捕快。


  沈良從不給自己算命,也不信一般的江湖道士有這本事,所謂醫者不能自醫,又有言“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這是道門古訓。


  他隨意揮灑筆墨,寫了個字,丟到算相師的攤子前,目光則遊離在暗處和附近稀稀拉拉的人。


  麵前的算相師,是名留著兩撇八字胡的老頭,身上還穿著灰舊道袍,打著不少補丁,一看就有些年歲了。


  不過還別說,一身雖破卻無塵的道袍,再加上時而搖頭閉目的模樣,倒還真有那麽幾分飄渺脫俗,仙風道骨的風采。


  算相師先是睜開半隻眼看一下來沈良遞來的字相,並未馬上解讀,而是語氣平淡,道:“小兄台,可是來砸招牌的?”


  神態自若,語氣緩和,處事不驚,居然還真透著那麽點世外高人的味道。


  沈良眼色一凝。


  讓他給看出來什麽不對了?


  算命先生撫了撫八字胡,半眯著眼道:“小兄弟可知,男不三,女不四?”


  “因為不三不四,是下九流的門道。”


  沈良聞言一看,才知道自己在紙上寫了個三,頓時滿臉黑線。


  乍聽有理,可總感覺哪裏不太對?


  下九流的門道,是在暗示什麽嗎…


  算相師睜開一隻眼看向沈良,咳嗽一聲: “小兄台,三與四在我算相一門中意義非凡,還請換個字墨。”


  沈良鎖起眉目。


  意義非凡聽起來也不太對…


  但為了在算相攤子上佯裝路人,他隻得與這個老辣的算相師周旋,重寫了個“錢”字。


  這次算相老頭盯著墨寶,看了好半晌,越看越凝重,然後說道:“小兄弟現在可是窮字當頭?”


  咳咳。


  沈良連忙低頭幹咳幾聲。


  算相老頭繼續道:“小兄台,可有聽說過一句話?”


  “什麽話?”沈良來了興致。


  “越窮越見鬼。”算相老先生依舊還是那麽語氣淡然,仙風氣派。


  “越窮越見鬼,越冷越刮風,小兄台所寫字相缺乏鍛金力道,顯然正是家道逢窮時,不過我有一化解之法……”


  沈良當即就臉色黑下來了。


  這是咒他窮一輩子?


  他這是因為修行時,把錢財全花在了草藥上,這斷言糊弄誰呢。


  一開始他還以為,眼前這老相士還有些手段,哪知還沒兩三句,就已經原形畢露。


  沈良直接打斷算相師還未說完的話,笑道:“那不知大師可聽過另一句話?”


  “你這是閻王出告示。”


  “嗯?”


  算相老頭不解。


  “鬼話連篇。”沈良嗬嗬道。


  咦?

  沈良忽然想起了什麽,撫著下巴盯著眼前的算相師猛瞅。


  之前因為夜色,再加上注意力並未放在算相師身上,此時他這仔細一看,立刻發現到眼前的算相師,似乎有些麵熟。


  嘶…在哪見過呢。


  算相的先生被這麽一盯,頓時後脊發寒。


  “小…小兄台,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可別亂來。”算相老先生有些緊張起來,不能再假裝仙風高人了。


  “大師,我們好像在哪見過。”沈良細細想來。


  算相師擺正麵色道:“小兄台,我這是正經手藝,每看相一次就是泄露天機,要遭天譴的。算相一次十文錢,概不賒賬,你總不會連這十文錢都還想要討價還價?”


  “我想起來了!”


  “你不是古來村的村長,那日我還見過你幫那婦人接生呢!”


  沈良兩眼笑得眯起。


  就在此時!


  三縷元炁從旁邊行駛過的玄鏡司馬車飛來,馬車輪的泥轍較深,裏麵顯然運了剛誅殺的鬼怪東西。


  沈良眼更加眯的老奸巨猾。


  “你怎麽知道,我們有過麵緣?”


  算相師一開口,隨即麵生尷尬之色。


  剛得到三縷元炁,沈良心情大好,聽了算相師的話,眼中更是目光狡黠。


  “果然是你,古來村的村長。”


  “白天當村長,晚上卻跑來江城坑蒙拐騙。”


  雖然隻見過兩三回。


  但沈良也是個會看人相貌的道士,自然記得清。


  聽言,算相老頭頓時不樂意了:“我吃的辛苦飯,怎麽能叫坑蒙拐騙。”


  別人已經都指名道姓,揭開他老底細了,假算相師自知已經隱瞞不下去, 索性也就不在繼續裝得道高人下凡。


  聽到這江湖老騙子的話,沈良來了興致。


  老頭一臉的警惕神色,最後搖頭無奈歎息:“算老道我今夜倒黴,你走吧,我不收你錢就是了。”


  說完,他眼中憤憤不平。


  沈良麵色一凝。


  麵前的老騙子相師瞳孔微縮,這廝死纏爛打的,還想幹嗎?那眼神…


  沈良緩緩掏出一粒碎銀子:“餘錢不用找,你這地方好乘陰,我想多待會,兩個時辰內的生意我全包了。”


  騙子老相師麵色大變。


  “嗯?”


  “嗬,年輕人,老道我賣藝不賣身,隻憑一身技藝和嘴皮子賺錢。”假相師恢複一身浩然正氣,閉目道:“不過我倒是知道幾個窯子去處…”


  沈良滿頭黑線:“隻是閑聊幾句。”


  “果真如此?那好辦。”相師老頭立馬見錢眼開,一把接過沈良手裏的碎銀子,深怕他會反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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