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人生精彩
“嗬嗬嗬，淩雲，想不到竟然是你！”蘇暖先開口，裂嘴大笑起來，語氣強硬，“那你就陪我一塊死吧。能有你一起陪葬，我這人生結束的也挺有趣。”
“有趣麽？”淩雲心中有了思量，微微笑著，緩步走向蘇暖。
既要展現出自己的強硬態勢，也要透露出自己和她結盟隻不過是順便的事情。
周圍餓狼襲來，淩雲甩手，血月劍刃呼嘯，將兩三隻餓狼當場拍死，擊飛出去。
戰到如今，血月劍刃的兩排血劍外圍，已經損毀大半，切割攪鋸的能力大打折扣。隻能用拍擊。
“在這群狼環伺之下，我們來一場生死激戰，不是更有趣嗎？”淩雲緩緩向蘇暖逼近。嘴角勾勒出一抹冷漠的笑意。
蘇暖眼皮子不禁抖了抖，沒有想到淩雲比她更強勢。
不過這卻和她的心意。如果淩雲態度軟下來，為了生存，一味地要和他合作逃生，她反而會看不起淩雲，甚至產生一種恥辱感，會忍不住動手想殺了淩雲。
這世界上，有些人就是這樣。你一味地對他和善。他反而覺得你好欺負，看不起你。對他態度強硬，卻能得到尊重。
“你真的想死？那我就成全你！”蘇暖眯起雙眼，流露出危險的氣息。
淩雲朗聲一笑，腳步放緩，以悠然滄桑的語氣道：“人生匆匆百年，如夢幻泡影。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是為了什麽？無非是走上一遭。見證精彩罷了。我雖然不想死，但卻不畏懼死亡。我已走在路上。縱死不悔。”
人生自古誰無死？人在世上誰能言不敗！
就算是傳說中的至高守護者。就算是神仙，也不過隻是長生，不是永生，終究也要麵臨滅亡。
死就死罷，有什麽大不了的？就算是下一刻，淩雲真的死在這狼潮當中，他亦不會後悔。
皆因他已經為自己的目標奮鬥過。努力過，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意願活過！
把生死放下。人生才見大寬宏，才有真瀟灑。
蘇暖聞言。渾身劇震！
他口口聲聲不怕死，卻不是真灑脫，而是看不透，放不下這生死。
當一個人懼怕的時候，他就成為了行為的奴隸。
想她蘇暖，不過是生死之下的一奴隸罷了。
但這亦不怪她，他畢竟還太年輕。許多事情，需要經曆很多，才能真正做到無我無它。
然而，淩雲的這番話，卻著實給一直糾結於此的他開了一扇窗。
“見證精彩……已在路上……縱死不悔？”蘇暖口中喃喃，突然問道，“路！什麽是路？”
淩雲冷笑，繼續逼近：“
個人有個人的路，我的路不必向你說，你的路我怎麽能知道？”
這世間，許多人從生到死都沒有路，有些人走在路上，不斷摸索，在黑暗中走向心中聖地。
蘇暖的天藍雙眸，猛地爆發出一陣奪目的光澤。
“路……不錯，我要尋到我的路！”
這一刻，她心中的激動，旁人萬難理解。
存在的意義是什麽，沒有找到，活著就沒有意義，生活的存在毫無目標。
蘇暖沒有路，尋不到生活的意義，因此他迷茫。
淩雲不可能直接解除他的迷茫，但卻旁敲側擊，給了他一個希望。給他一個麵臨死亡的排解勸慰——隻要在路上，縱死不悔，死亡也會變得不可怕。
“我感到我就要尋找到我的路了！”蘇暖握緊雙拳，她的變得振奮無比。
她看向淩雲，意味深長地道：“我終於明白了你和我的不同。你已在路上，而我卻在徘徊。”
“嗬嗬嗬。”她忽然又笑起來。興奮得近乎猙獰。
“淩雲，你要打我絕對奉陪到底，但現在不行！我們不妨合作，我有雷霆之眼，但視線受阻，隻能窺探三十步。逃出這裏，我們擇日再大戰一場，和昔日的仇敵通力合作一場，你不覺得這樣更精彩，更有趣嗎？”
“哦，我如何信你？”
“我沒有讓你信我。你可以選擇相信，也可以選擇不信。你可以把後背交給我，但也可以隨時出手，偷襲我一招。嗬嗬，這完全看你當時的心意變化！”蘇暖笑著聳聳肩，竟生出一股灑脫氣。
濃煙滾滾，周圍群狼嘶吼。
淩雲微微垂下眼簾，似在思考蘇暖的建議，實際上也是在磨礪自己的存在。
其實說服一個人很困難，但也很簡單。關鍵要準確擊中這人的心思。
“也好。”淩雲伸手撫摸著血月劍刃的血色外殼，抬起眼，“不過你可要做好被我偷襲的準備！”
“嗬嗬嗬。”蘇暖咧開嘴，笑得很邪。一陣氣浪襲來。黑煙重重，斷臂處的衣袖，在風中飄蕩。
在濃煙中，要判斷方向，極為不易。視線越狹小，就越容易迷失方向。
但蘇暖有雷霆之眼，偵察範圍達五十步，如今被濃煙限製。偵察距離就縮小到三十步。但這也比淩雲的肉眼，好太多了。
不過蘇暖空有雷霆之眼，卻在大局上，沒有清晰的認知。
她隻能看到眼前的景象，有時候衝殺著，反而一頭撞入狼群的包圍網中。
反觀淩雲，他有本能感應。
濃煙能削弱視野。不過卻阻擋不了氣息的傳播。
周圍都是氣息，本能感應能偵測達兩百
步。但淩雲卻隻能隨波逐流。他視野太狹小。隻能看清楚身邊的一株樹，一塊山石，沒有參照物對比，無法分辨方向。
合作！
蘇暖的雷霆之眼，加上淩雲的本能感應。
兩者作用疊加起來，相互輔助，頓時令場麵一緩。
“這邊是南方。朝這個方向，正對你們拒南坡山寨。”蘇暖雙眼電芒一閃。隨即道。
“不行，那裏狼群太多。得繞道而行。”淩雲閉上眼睛仔細感受。
“嘿嘿……那就往東南拐過去，如何？”蘇暖舔舔嘴唇。
淩雲蹲下身子，感受著周圍空氣的一舉一動。
期間，餓狼衝來，都被蘇暖打發。
淩雲聽了一會兒，站直了身子：“東南方有個缺口，不過得盡快，它快要合攏了！”
“那就衝吧。”蘇暖說著，卻沒有急著動身。
他還對淩雲頗有忌憚，不敢在前麵衝殺，把後背暴露在淩雲的麵前。
淩雲冷笑一聲，他同樣對蘇暖有所顧忌。
最終，兩人間距五步，並肩殺過去。
餓狼嘶吼，企圖圍殺他倆。
但靠著雷霆之眼和本能感應的搭配，淩雲和蘇暖二人避實擊虛，不斷遊走，捕捉到良機，再猛地突圍。
情報的優勢，在此時展露無疑。
蘇暖或者淩雲兩人，單個作戰，無不狼狽困窘。但如今一合作，竟然就掌握了主動，變得遊刃有餘起來。
衝殺了好一陣子，眼前陡然開闊，明亮的陽光照得兩人同時眯起了雙眼。
“衝出來了！”蘇暖仰頭大笑。
淩雲回望過去，隻見身後一團濃重的黑幕，仿佛是黑漆漆的鍋底倒蓋住一片廣袤的山林。
濃煙中不斷地傳來劇烈的爆破聲，怒吼聲。顯然兩位領袖還在和狡狽交戰。
“想不到跟你合作，也蠻愉快的。”蘇暖微微側身，微笑著。
“我也有同感啊。”淩雲的嘴角也浮現出微笑。
然後下一刻，兩人眼中突綻厲芒。
冰刀斬殺！
血月劍刃！
修長的冰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
粗壯的血劍，橫掃拍擊，帶出一股呼嘯之風。
砰。
兩者相撞在一起，冰刀在血劍的背上劃出一道傷痕，然後崩解碎裂。
淩雲和蘇暖各向後跳躍一步，雙眼中均流露出濃鬱的殺意。
短暫的合作，難改敵對之心。
淩雲黑發飛舞，蘇暖白衣飄飄，彼此之間充滿了太多的相似之處。但正因為如此，兩人成了天生的宿敵
。
黑眸和藍瞳對視，在空中幾乎要碰撞出火星。
雙方的殺意卻漸漸收斂。
“哼，將死之人，不用我出手，老天就要收掉他的性命。現在最關鍵的不是蘇暖，而是其他東西！一旦狡狽襲擊拒南坡山寨，恐怕凶多吉少。必須趁此時機，果斷出手……”淩雲心中思量，眼簾低垂。
蘇暖的雙眼卻越來越亮，他口中喃喃：“路……不悔……是了，縱然是神仙也要死亡。人有生必有死，隻要過得精彩，死去又何妨？”
念及於此，她眼中驟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輝。
“哈哈哈。我也找到了我的路，那就是見證這世間精彩！淩雲，我們擇日再戰。到那時希望你的死，能給我的人生帶來精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