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心慈心軟
瘦猴頓時眼眶一撐，流露出憤怒的神色，雙拳緊緊的捏住似乎下一刻就要動手打人了一般。
淩雲也不他，自顧自的搬貨。他前世混過商隊，很清楚這其中的齷齪，這些人沒有一個好人。
用黑話來講，瘦猴這是在“踩點”。先用話套出淩雲的底細，若是沒有背景，那就合夥欺負，剝削出一些好處來。
事實上，不止是普通人如此，就是修煉者之間也差不多，隻是大多吃相優雅好一點罷了。
每個人在生命的活動中都是獨行冒險，是和野獸搏殺。結隊行動，是和同類拚鬥。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爭鬥。空間就這麽大，每個人都想生活得更好，有更大的騰挪空間，那怎麽辦？那就隻有去侵占其他人的空間。
要知道，這裏是貧瘠的西域，而不是美麗富饒的中原大地。
瘦猴未料到淩雲如此不給麵子，一時間站在原地，狠狠地瞪著他。
淩雲對這種小角色，根本不放在眼裏。普通人就像是草芥一樣，就算是打殺了一兩個，算得了什麽？
隻要不妨礙出貨，上麵的修煉者也不大在意的。
真要在意了，淩雲自然也有預備手段，來擺平這個事情。
一句話，要來招惹淩雲，這些奴隸簡直是在找死。
“怎麽，還不滾，想要我送你走嗎？”淩雲又冷冷地瞥了瘦猴一眼。
瘦猴哼了一聲，卻不敢發作，铩羽而歸。
如此強硬的態度，反而讓強哥心生忌憚，莫不是這兩人真有什麽背景瓜葛？不然怎會這般厲色？保險起見，還是先探查清楚了情況再說罷。
商隊行進了一天，到了傍晚時分，選在一處山穀附近停下。
這天大家夥的運氣都不錯，隻是遇到了三小股獸群。
打殺了兩股，驅逐了一股後。除開一些損耗，從屠殺的獸群裏獲得的，反而有些賺頭。
傍晚的晚霞，像是成片的的鏈接起來，密布在整片天空中。
五彩斑的晚霞成片的輝映在天空中……霞雲絢爛，色彩交雜，又變幻不停。時而形如怒吼雄獅，時而如天馬奔騰，時而似花海盛放。
霞光照耀著翠綠如寶石般的山穀，在山穀中商隊布置妥當，在某個角落圈出一小塊地方，人聲嘈雜。
“來一來，看一看啊，今天剛宰下來的新鮮獸肉！”
“酪漿，香甜的酪漿……”
“衣服隻剩十件，清倉甩賣了啊。”
淩雲和蘇暖亦在人群當中，被人擠來擠去。
他們拖著板車，占據了一塊地方，左手旁邊是賣野菜的攤子，右手邊上則是賣
牛奶的。
蘇暖頗感興趣地來回打量周圍：“想不到商隊裏，還會有這種小集市。”
“有消耗就會有交易，有消費就會刺激市場，有市場就會有霍亂。”淩雲答了句。
蘇暖目光閃了閃，這話真是精辟。
她看向淩雲：“這些紫楓葉，你都要賣掉嗎？”
淩雲微微點頭：“已經加入了商隊，這些紫楓葉隨手甩賣掉。留在自己手上，反而會引來一些鼠輩覬覦。”
再者，紫楓葉也不易保存。
才過了一天多，淩雲車上的紫楓葉，已經開始出現幹枯的現象。隨著時間流逝，價值會越來越賤。
自己的包裹具有特殊的壓縮功效，區區兩塊靈石，淩雲自然不在乎。
不過隨地丟掉，卻不符合他們現在的身份，會惹來懷疑的。
“商隊裏的小集市，分兩種。我們參加的這種，隻是普通人間的交易，基本上每天都會有。還有一種，是修煉者之間的交易，每七天一次。”淩雲道。
蘇暖掩蓋在草帽陰影下的藍眸，微微一亮：“如果能參加修煉者的小集市，對我們會有幫助。此行到無家城還有一大段距離，為防止突發狀況，我們至少需要偵察一下那裏的環境。”
“這點我早有計劃，不過現在還早了點。”淩雲想到包裹中的某個東西，自信地笑道。
兩人正小聲談著話。
一個男性奴隸步履蹣跚地走了過來。
他衣衫襤褸，滿臉血汙，形如乞丐。走到淩雲旁邊的攤子前，看著盛牛奶的陶罐，吞咽了一口口水：“這位兄弟，能給我一口牛奶喝嗎？”
“去去去。別妨礙我做生意！”賣牛奶的攤主不耐煩地擺手。
這奴隸隻好挪步，走到方白二人的板車前：“二位兄弟……”
還未說完，淩雲就走上前去，抬起一腳將其踹翻，惡聲喝道：“滾。”
奴隸被踹倒在地上，黑色的泥濘沾滿了破爛的衣衫。更牽扯到傷口，痛得他齜牙咧嘴。
他艱難地爬起來，用仇恨的目光盯著淩雲：“好，我記住了，大家都是普通人，誰沒有落難的一天。哼……”
淩雲麵色一冷，又踹上一腳。
啪。
這奴隸再次倒地。
“你再說一個字試試？”淩雲居高臨下。
奴隸狠狠地瞪了淩雲一眼，爬起來，卻再不敢囉嗦。
但緊接著，他又被淩雲踹倒。
“我不喜歡你的眼神。”淩雲抱臂在懷，聲音冷漠。
奴隸垂頭低眉，再不敢看淩雲，默默地爬起來，也不敢在
這塊繼續乞討，走遠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蘇暖疑惑地問道：“奇怪，商隊裏怎麽還有乞丐？”
“這很正常。一定是這奴隸犯了錯，或者他的主人今天心情不好。總之是被修煉者打了，還取消了供應給他的飯菜。”淩雲聳聳肩頭，目光卻冷冷地瞟向不遠處的一個角落。
角落裏，三四個健壯的奴隸正在捕捉新麵孔，合計著怎麽欺負新人。
看到淩雲這邊的情形後，他們紛紛將視線掃向其他目標。
普通人命賤，地位極其低下，生存艱難，如走鋼絲。在商隊裏，修煉者動輒打殺，命賤如草。反正沿途能從村莊中補充進來。
每一次商隊遇險，都會有大量的普通人喪命。
除此之外，普通人之間也有近乎慘烈的黑暗競爭。淩雲剛到這裏，就有兩撥人馬想找他的麻煩。
他當然不怕這些麻煩，但能輕易解決，他都會爭取提前解決。
當然也有一些普通人，活得光鮮漂亮。
這些人，大多有背景，和某些個修煉者沾親帶故，於是狐假虎威。
那個討飯的奴隸走後，就來了兩撥人。
一撥的頭目是個老者，眼神精明，問了淩雲價格之後，立即將價格壓低到四分之一。淩雲估摸著這老東西的身份，應該是個總管，負責奴隸調派。
另一撥的領頭，則是個女子。媚眼如絲，居然穿著絲綢的衣衫。淩雲立即了然，這一定是某個或某些男修煉者泄發私欲的工具。
兩人皆是前呼後擁，雖然都是普通人，但彼此階級極為分明。
他們將價格壓得很低，打的就是低買高賣的主意。這些人手中都有些餘錢，不像大多數奴隸朝不保夕，混得慘的連飯都吃不上。
淩雲雖然根本看不上這車紫楓葉，但為了演足全套，不露出絲毫馬腳，還是拒絕了壓價的兩人。
那老者和顏悅色，卻暗含威脅。女子則罵罵咧咧的走開了。
“隻要有第三人來問價，我就賣了這車爛葉子。”正當淩雲如此盤算之時，小集市中忽然騷動起來。
一些人在興奮的歡呼，高喊。
“那個好心的張家小姐又來了！”
“張小姐心慈仁善，簡直就仙女下凡！”
“真是個好人啊，今晚我不會餓肚子了……”
“怎麽回事？”蘇暖眺望，隻見集市入口，出現一抹綠色倩影。
淩雲也納悶，這什麽情況？
“張小姐！”“張仙子！！”一群奴隸蜂擁而去，一時間，集市入口摩肩擦踵，人頭攢動。
這些
人大多是被修煉者責罰，沒有飯吃的。淩雲之前踹倒的那個男子，也在其中，伸長了脖子和手臂。
“大家不要急，都有的，都有的，慢慢來。”綠衣少女說道。
她聲音溫柔，音量不高，剛說出口，就淹沒在人群的呼喊聲中。
“都他娘的閉嘴！排好隊，一個個的來。誰敢搶，敢在大呼小叫，老夫立即劈死他！”忽然一個聲音如炸雷轟響，回蕩在小集市中。
一個蒼老卻身材魁梧的修煉者，昂首站了出來。虎目掃視一圈，沸騰的小集市瞬間安靜下來。
這就是修煉者之威！
沒有人不相信他剛剛喊的話。以修煉者的身份，隻要心情不好，隨手殺兩三個普通人，又算得了什麽？
眾人推推嚷嚷，很快就乖乖地排好長隊。
隊伍前頭，綠衣女子提著籃子，一個個的分發蒸餅。
整個小集市，鴉雀無聲。
無數雙目光，看向綠衣女子，包含著尊敬、崇拜，以及愛戴。
蘇暖生了好奇心，問向旁邊的攤主：“這個女子是誰？”
“連張心慈小姐你們都不曉得？兩位是新來的吧？”
“張心慈？”淩雲回首，緊緊皺眉，“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攤主想到剛剛淩雲踹倒奴隸的狠辣勁，也不敢隱瞞：“這張家小姐，也是咱們商隊裏的一位副首領呢。她沒有修行資質，和我們一樣都是普通人。但她在家族很有背景，她身邊的修煉者就是她的護衛。我活了這麽多年，說實在話，從未見過這麽好心善良的人。張家小姐真是太善良了，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帶些食物，來送給餓肚子的奴隸。哪怕是刮風下雨，都是這樣……唉，老天不公啊，這麽好的人卻不能讓她修行。”
蘇暖點點頭，笑了笑，對淩雲道：“果然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淩雲卻未有回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