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兵行險著
第35章兵行險著
王俊偉割了錢少群一刀,鋒利的匕首劃過他脖頸處的皮膚,鮮血立馬滲出,衣服濕了一片,想逼迫錢少群說出真相。
謝阿姨一直被許小曼攙扶著,看見這副情景,心中又怕又急,一下子暈了過去。
錢少群也真是爺們,這麼危機的情況下,也沒有屈服,義正言辭地說:「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誰張貼的你找誰去!」
「你要相信黨,相信組織,一定會幫你查明白的,我們歷來不會冤枉一個同志,組織上會還你一個清白!」樓下的警官用話筒喊道。
他悄悄地做了個手勢,兩個警察一拉手槍的保險栓,從人群中退出,繞了個彎,想從樓梯衝上頂樓。
黃芹芹一直匍匐在地上,誰知道眼神這麼尖,一蹦而起,向一隻母老虎一樣追上兩名警察廝打起來,兩名警察還手也不是,不還手也不是,圍觀群眾看著兩名警察的狼狽相,哈哈大笑起來。
也是。那時候我國治安狀況還比較良好,這小縣城裡頂多有個打架鬥毆什麼的,一見警察過來也就四散奔逃了。
今兒這麼混亂的狀況,洛水縣公安局還是第一次遇到,難免有點捉襟見肘。
夏小洛貼到父親身邊,道:「老爸,我倒有個主意,你把那個警官叫過來,我們商量一下。」
衛生局曹副局長一直血壓比較高,他不知道夏小洛的通天能力,一聽這麼一個小孩子也要出主意,這不是添亂么?
血壓「噌」一下就上來了,擦了一下腦門的冷汗道:「近東,我……我……不行了,我得回去吃降壓藥!」
夏近東經過一系列事情,倒是很信服夏小洛,他把那位警官拉到一邊,道:「胡峻峰,我兒子說他有個主意。」
胡峻峰正一籌莫展呢,心說,有人出謀劃策也不錯,但是一看竟然是個十四五歲的毛頭孩子……這孩子不是東街一帶著名的打架大王夏小洛么?
這小屁孩之前和狀元紅酒廠的屈小元混江湖,人送綽號「黑白雙煞」,因為夏小洛比較白,屈小元則皮膚黝黑,自己沒少逮他們。
不過,前段時間聽說他在初中升高中考了個全縣第三,而且還搞什麼簽名售書……
夏小洛很禮貌地鞠躬,道:「胡叔叔好,我的主意也不一定好用,如果不行,你就當我是在放屁。」
胡峻峰自己也沒什麼好辦法,解救人質歷來是所有突發事件中最困難的,他們小小縣城警力又不充足,沒有狙擊手;即使有狙擊手,附近也沒有高的建築,地形對他們也很不利,,倘若要從樓梯衝上去,一舉一動都在王俊偉眼裡,說不定會讓矛盾更加激化。
死馬當做活馬醫吧。
他道:「快點說,時間很緊張了。」
夏小洛道:「你知道王俊偉最珍惜的是什麼?是他的兒子王建男,這樣……他挾持錢少群,我就挾持王建南!他劃一刀,我劃一刀!當然,我不會用真刀!」
夏小洛這思路可謂匪夷所思,胡峻峰一時接受不了,道:「不行,這樣會把犯罪嫌疑人逼急的,狗急跳牆啊他會。」
夏近東也在一邊搖頭。
夏小洛道:「他想證明的只不過是他的清白,而我拿的可是他兒子的命!在他心目中,是他的清白和前途重要,還是他兒子的命重要!?」
「我看,這孩子的主意可以一試!」
一個聲音傳了過來,中氣充沛,低沉的聲音中藏著一副讓人不容違拗的威嚴。
一個穿著白色襯衣的男子走了過來,饒是如此炎熱的夏天,領口和袖口依然一塵不染,雪白雪白的,年紀有三十六七歲歲,一張國字臉,眉毛很重,英氣勃發,整個面部的線條給人一種很很剛毅的感覺。
「何縣長,您來了!」胡峻峰道。
來人正是縣長何京生,他在接到衛生局的彙報電話后,輕車從簡,只帶一名秘書,火速趕到事發現場。
他看見何詩韻站在夏小洛身旁,露出一個疑問的表情,沒待何詩韻反應。
他握住胡峻峰的手道:「情況緊急,特事特辦。就按這小朋友的主意辦,至少能吸引王俊偉的注意力,你們方便行動。」
胡峻峰「啪」地敬了一個禮,道:「是。」
他一個小小的東街派出所所長,能直接接觸到縣領導的機會太少了,那還不好好表現?哪兒敢在拖泥帶水。
夏小洛握緊了拳頭,他知道自己手上現在握著兩條人命,還有父親的仕途,勝敗在此一舉了!
王建男還在手足無措地不停哭泣,夏小洛拉著他的胳膊問:「你想不想救你爸爸?」
王建男如同失了魂一般,置若罔聞。
夏小洛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大急,「啪啪」甩了他兩個耳光,緊緊地抓住他的胳膊怒道:「別哭了,給我憋住!我問你話呢!想不想救你爸爸?」
王建男點點頭。
夏小洛道:「那就按我說的辦!」
他拖著王建男到走進辦公樓,在辦公室主任的幫助下,找到了四瓶紅墨水,又找了四個個氣球,把紅墨水都灌進氣球里,然後把這些氣球都系好,用膠帶粘到他的上衣內側。
胡峻峰自然把計劃都通知了在場警官,囑咐他們一定要全力配合,演好這場戲。
另外三名警官做好準備,隨時準備突擊。
片刻之後,夏小洛「挾持」著王建男走出了辦公樓。
人群的目光立馬被下面這場好戲吸引了。
胡峻峰則裝腔作勢地拿起電喇叭喊道:「夏小洛,請你冷靜點……」
夏小洛彷彿失去理智一般聲嘶力竭地喊道:「錢局長是我乾爹!殺了他就跟殺我親爹一樣,他敢殺一刀,我就敢殺一刀。」
夏近東心道,啥時候錢局長成你乾爹了?不過這樣也好,比較符合邏輯,不過這隨口撒謊的本領卻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許小曼不知道內情,心中著急,大聲喊道:「小洛,不要……千萬不要!」
黃芹芹一看自己兒子也被夏小洛挾持了,知道兩個人在向陽中學一向很不合,夏小洛情急之下做出這種事情也是完全可能的。
關鍵是王建男的淚珠還沒幹,乍看上去讓人以為是真的,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重重地拍著自己的大腿,哭道:「我是做了什麼孽啊!」
王俊偉則大惑不解,心道,剛剛自己還是眾人矚目的焦點呢?怎麼這會大家都不看自己了?
夏小洛這時候用匕首的背部頂著王建男的脖子。
王建男雖然知道是假裝的,但是看著那寒光閃閃地刀刃在陽光下分外刺目,也不禁感到深深的恐懼,有看著父親在天台隨時都可能掉落下來,不可抑制的恐懼讓他哭了起來。
「爸,我求你,別做傻事了。」
王建南聲嘶力竭地大喊道。
這下情勢陡然變化,眾人都看得傻了眼。
這可是事關四條人命,還有兩個是未成年的少年。
饒是鐵石心腸的人,在這種情況也笑不出來了。
因此,王建男這一聲嘶吼分外清晰。
時為驕陽似火的夏日午後,在這一刻,蟬兒似乎都停止了鳴叫,彷彿也在默默關注這小小衛生局的這一幕人生慘劇。
活著真難,要想吃飽,就得從別人口裡奪食兒,眾人無不生出幾分惻隱之心。
王俊偉猶在猶豫,夏小洛拿起重生前年少時打架鬥毆時候的耍狠勁兒,「狠狠」地在王建男胸前拉了一刀。
王建男「嗷」的一聲慘叫,看樣子夏小洛用力太大,不僅僅劃破了氣球里的墨水,還劃到了他的肌膚。
夏小洛心道,一會兒再道歉吧,這會兒戲得做足了。
鮮血洶湧而出,王建男白色的襯衫紅了一大片,看得不明真相的群眾一陣心驚膽戰。
膽小地都回過頭去,不敢看了,心道,夏家的這孩子真不敢惹,又聰明又狠毒!
夏小洛舉起刀高聲喊叫道:「看見沒,你砍我乾爹一刀,我就砍你兒子一刀!」
王俊偉臉色變換了幾下,其實他把錢少群挾持到天台的過程中,已經拳打腳踢了一陣子,又折騰了這麼久,氣兒也得出的差不多了。
不過他心裡清楚,自己這輩子政治生命算是玩完了,就是沒出這檔子事兒,也玩完了。
清白?說得清楚么?領導認為你清白你才清白,領導對你印象不好,一切都晚了。
這會兒看自己兒子也受制於人,心中大痛,心道,夏家這小兔崽子可是東街打架最狠的小流氓,附近孩子不知道挨了他多少板磚!情急之下砍自己孩子兩刀,那是輕的,逼急了說不定他殺了自己兒子都有可能。
我可不想絕後啊!
他什麼也顧不上了,把刀子一扔,舉手,道:「夏小洛,算你狠!」
這時候潛伏在頂樓樓梯拐角的幾個警察才一擁而上,非常英勇地把王俊偉拿下,把他押了下來。
王建男和黃芹芹想走上去,被警察非常擋開,道:「不要妨礙公務,他現在是犯罪嫌疑人!」
眾人這時候才明白夏小洛是在佯裝,紛紛露出讚賞和敬佩的表情,道:「這夏家的孩子太機靈了!」
何京生握住夏小洛的手道:「小夥子不錯,很聰明。」
那神情,分明把他當做一個可以倚重的成年人。
夏小洛道:「兵行險著,僥倖得勝。」
這倒不是謙虛,其實那種情況下,完全可能引起王俊偉不理智的極端反應,把事情推向更壞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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