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正名
此時，大殿之上。
沈清瑤昂首站立，背脊挺直。
文武百官無不暗中打量她。
尤其是四五十歲的官員，大部分對當年的林相風采和容貌還有一些記憶，對照沈清瑤，隱約的能感覺到了幾分相似之處，相互交換眼色，暗自點頭。
唯有領頭的顏珅眼觀鼻，鼻觀心，像是一座泥菩薩，隻等著帝後的裁決。
而後室之內，曜帝楚毅、聖後，以及太子楚韶華正在商討。
楚毅明顯壓著怒火，“所以，皇後、太子，以及曜王，都知道沈清瑤就是林相之女林瑤，就隻有朕什麽都不知道，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兩人連忙跪下身去，“聖上息怒。”
“臣妾和太子，也是在聖山祈福的期間，因緣際會，遇到了她，意外的發現她竟能越過聖山外的結界，走上聖山，因此起了疑心，派人去查探了她的出身，這才發現清瑤的真正身世，竟然是林瑤，此前，臣妾和太子，也半點不知情。”
事到如今，聖後不敢再隱瞞沈清瑤的身世，斟酌說道。
“臣妾知道後，試探過林瑤，她對自己的身世根本半點不知，而臣妾看著她，就想起當年她母親林夫人，當年韶兒體弱多病，總是不見大好，聖上也跟著臣妾一起擔憂，幸而得林夫人煉製的丹藥，固本培元，韶兒才漸漸康泰。”
“雖然那時候，臣妾對林相還有誤會，但是想到林夫人早逝，林相不得善終，本該是相府千金的林瑤，卻連自己的本名都不知道，臣妾覺得很可憐，就把她帶了回來，收為義女，就當是報答當年林夫人對韶兒的疼愛。”
聖後叩首一拜。
“無論如何，沒有第一時間稟明聖上，反而因為自己的一些私心，不僅隱瞞此時，還責令太子共同隱瞞，是臣妾之錯，甘願領受責罰。”
楚毅歎了一口氣，拉起她。
“你找回了忠臣之後，何錯之有，朕怎麽會罰你，應該大大的嘉獎你才對。”
“朕其實不是生你的氣，而是生朕自己的氣，十六年來，從來沒有去想過，以林相的為人，斷然不可能做出那些逆天之事，把此事列為禁忌，不準許任何人提起，才導致十六年來，真相被蒙蔽，明珠遭蒙塵。”
“幸而，如今一切真相大白，林相之冤，應當得到洗刷，魑族的陰謀，也應當讓天下人知道，而林相的血脈，也應當得到正名和補償。”
楚毅很快做出決斷。
“父皇，此時還需從長計議。”
楚韶華神色凝重。
沈清瑤詩會上失蹤一事的調查結果一出來，絳音就稟告於他，楚韶華不明白的是，既然魑族和暗族勾結，那魑附身杜若蘭身上，劫持了沈清瑤，就等於是暗族劫持了沈清瑤，而暗族的最大的目標，就是沈清瑤，那麽，目標在手，為何反而要送回來呢？
楚韶華一直想不明白，而直到方才，他終於想明白了。
“兒臣查到，暗族傳說，天命之女，能破上天對暗族的詛咒，此女紫瞳、橙血，背生翼型胎記，也就是林瑤。”
“沈清瑤就是林瑤，而魑族與暗族勾結，那為何他們抓到了目標，卻還要把目標放回來呢？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沈清瑤雖然就是林瑤，但是並未得到正名，未得正名，其天命之女的身份，有其實，而名不副，還不能解除暗族的詛咒。”
“所以，他們才把沈清瑤放回來。”
楚毅沉吟道：“太子的意思，若是現在為沈清瑤，也就是林瑤正名了，不是對她好，反而會害了她，讓她真正成為暗族解咒的祭品。”
楚韶華點頭，“正是如此。”
楚毅陷入了為難之中。
就在這時，內侍總管楊德義快步走入殿中。
“啟稟聖上，有自稱蒼鷹軍侍衛長謝長寧之人於正德門擊鼓鳴遠，懇請朝廷還林相清白，為林相血脈正名，上萬百姓，也隨其跪於正德門前，為林相請命。”
聖後和太子，臉色都是一變。
楚毅歎了一口氣，“看來，此事想要從長計議，隻怕是不能了。”
就在朝廷內外，因林相之女重現天日一事，沸沸揚揚之時。
舒芙和包大慶來到醉賓樓雅間，金絲鳥跟隨，叫了茶點和零食。
從窗口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正德門前密密麻麻跪地請命的百姓。
舒芙和金絲鳥嗑著瓜子看熱鬧，樣子十分悠閑。
倒是包大慶，一點兒也不悠閑，一會兒看情報人員送來的最新情報，一會兒埋頭苦苦分析，眉頭也皺得越來越緊，結果一抬頭看到舒芙瓜子嗑得嘎嘣響，頓時怒了。
“您還有心情看戲呐，你知不知道，你一手組建的這驅邪司，很快就要為他人做嫁衣裳了。”他遞上最新的情報，“有人建議，既然凰郡主時林相之女，那驅邪司，應當有凰郡主來統領，才最為適合。”
舒芙掃了一眼，又抓起一把瓜子。
“如此一來，就沒人追著你四處奔走查這查那的，你也不用四處奔波，每天隻需在司裏看看諜報，日子輕鬆許多，豈不正好。”
包大慶呸了一聲。
“正好個屁！我加入驅邪司，一是被你的修為折服，跟著你，好處多；二是刺激，想想看，我們查的案子，可是十六年前聳人聽聞的大案。如今案子真相大白，若你的位置又被什麽阿貓阿狗的替代，那我還留個屁啊。”
金絲鳥陰陽怪氣道：“那可不是阿貓阿狗，那是林相之女，林瑤。”
說到這個，包大慶更是憤然。
“林瑤又如何，我老包可不像世人一樣，一聽她是林相之女，就認定她忠良之後，不墜先祖風骨，我看的是事實和證據，事實就是，從我掌握的情報來看，這位凰郡主，可謂是非不分虛榮至極矯揉造作到了極點，我相信這些，司主你是最深有體會的。”
“若是迫於民意，真讓她來做驅邪司的司主，那不隻是我，老任、吳黑炭、司寇和魅笙，肯定會一起請辭。”
他喝了口茶，鬱鬱道：“為什麽林相的女兒，會長歪成那樣呢？要長，也應該長成司主你這樣的，才符合常規吧。”
舒芙嗑瓜子的動作一頓，金絲鳥則‘噗’的一聲，直接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