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知覺是不是

  你有知覺是不是 

  二十天了……離藍雨澤出車禍,已經二十天了,夏心妍也在自已的世界里,哀戚痛苦了二十天。每多呼吸一分鐘似乎都在割著她的喉嚨,苦,疼。 

  「你還好么?」劉艷雙眉皺起,這樣沉默的夏心妍著實讓人擔心。過幾日又是新年了,劉艷陪了她好幾日,可日漸消瘦,怎麼就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呢?到底愛一個人有什麼錯?兩顆想要廝守的心,怎麼就如此的難? 

  坐在窗子邊上,看外面蕭條的景象,處處哀塵。夏心妍淺淺的笑笑,點頭,「這樣不是挺好的么?」 

  劉艷鼻子一酸,差點就要哭出來,她明明在笑,可怎麼總覺得她的臉如隔著一層雲霧,如此夢幻。那笑,讓人覺得如此的難受…… 

  奶奶拿兩杯水進來,放到了桌子上,若有所思的看著夏心妍,眸子深沉痛苦,這樣的孫女她會心疼,可是……一想到藍雨澤的一家人,害的她年年輕輕沒有丈夫,她怎能不恨? 

  又怎麼能讓妍兒和藍天的兒子在一起? 

  奶奶蹣跚著出了門,九轉迴腸……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響量的敲門聲,那陣勢看起來很是焦急。 

  奶奶開門,見是來人,臉色立刻一變,語氣凌利,「你們來幹什麼?」 

  李靜臉色也不太好,看著她,不語,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隔了半響,李靜說,「夏心妍呢?」 

  「你找她幹什麼?怎麼?還出不氣么?」奶奶握著門邊,指間用力,她要剋制心裡的怒氣,怨氣,她不能把它暴怒出來。至少不會是現在…… 

  李靜推過奶奶,徑直繞到屋裡。奶奶不心,身子踉蹌了一下,立刻有人撲來,把她扶住。 

  「阿姨,我也聽你話了。沒有去找他,今天你來是幹什麼?你推我奶奶幹什麼?」夏心妍與劉艷在聽到奶奶說話時,便已走了出來。幸好及時,否則奶奶真要摔在地上了。 

  李靜看到夏心妍,眼裡有怒,很濃的怒氣……可到了最後,又變成了無奈,她十指在身側緊緊握起,「你當真絕情!」 

  夏心妍把奶奶扶到屋子裡坐下,她聽見劉艷說,「她若真的絕情,今天必定是快快樂樂的上學讀書,和以前一樣不會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而你們呢?兩個人相愛,你們所有人只會一味的責怪妍兒,憑什麼?難道不是因為她窮么?你覺得她為了錢,為了利,你認為她會拖藍雨澤的後腿。我就鬱悶了,愛就愛了,不知道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理由從哪裡來?你一生下來就是富家子弟,你有夏心妍一半的堅強么?以,她是孤兒,她無父無弱,可是她身上的有的那種堅韌與不服輸,你永遠也不會有。」 

  劉艷說著情緒越發的激動,臉色泛紅,看著李靜,淘淘不絕,「他們在一起的三年,給了藍雨澤的快樂,你這輩子給他在多的錢與名,都換不來。我想,藍雨澤也不稀罕。你們一出現就分就分,好吧,這是世界風氣,認為婚姻,就該門當戶對。可是你今天來,是想幹什麼?」 

  一個室的靜寂,埋在心裡這麼久的情緒一下子被翻開,有如烙鐵烙心,全身疼痛。夏心妍站在有點的身後,臉色卡白,全身都在顫抖…… 

  李靜怔住了,兒子在談戀愛時,她就已經知道夏心妍這個人存在。她提過兒子不要認真,藍雨法只是沉默,她也就放任了……她一直覺得,兒子會像以前一樣,談談也就淡了,過過也就散了。 

  后兩年她與藍天去美國辦自己的酒店,操自己的企業王國。回到國內,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想到兒子,她心如刀絞,在醫院裡…… 

  李靜看著夏心妍,口氣在沒有了先前的憎恨,「你如果對他還有一點情意,那麼就去看看他。」說完轉身離開。 

  不知是夏心妍會錯意,總覺得她語音里,帶著些請求…… 

  幕地,她瞳孔睜大,唇色如雪,嘴裡吐出一個堅硬的字來,「不……」衝出了房間。 

  夏心妍到了樓下時,李靜正坐在車裡,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看她下來時,輕笑了一笑,豪無溫度,只是一個表情而已。她淡淡的說,「上來吧。」夏心妍看著天色,今日烏雲密布,天氣陰沉沉,胸腔里沉悶悶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坐在第二排,剛坐定,車子便如離了箭的弦般飛了出去。身後的景色越來越模糊,還有小區門口奔出來的二個人,一老一少…… 

  誰也沒有說話,氣氛有些過份的沉重。半小時后,車停,夏心妍正準備下車時,聽聞李靜的聲音傳來,「我也一個做母親的,如果澤兒醒了,我會記得你。」 

  夏心妍沒有說話,轉身離開……記得有什麼用?到了最後,他們還是會分開。而李靜的一句話更讓夏心妍心裡悶了起來,會很嚴重么?而讓李靜當初信誓旦旦的警告她不要見藍雨澤,而如今……卻又主動找上門來。 

  她不知道藍雨澤的病房在哪裡,李靜快步追了上來,走在她前。拐了幾個迴廊,穿過幾個小道,又乘坐了電梯,他們才到了豪華vip病房。這一樓層,很靜,很空,裝飾如總統套房,曲徑通幽處,靜謐待養時。 

  這樣藍雨澤的休息才能得到更好的保證,而如藍家那樣身份的人,估計也不會讓外界知道這樣的事情。 

  是她的錯覺么?為什麼總覺得牆壁上傳來一陣強烈的心跳聲,一聲比一聲強……緊張,無措,不安。過了一會兒,夏心妍笑了一下,原來這是自己的心聲。 

  在最里一間病房停下了,李靜門也沒敲便走了進去。 

  「你來了?」人未風,聲先到,語氣是高興的。夏心妍抬頭看到張力那張含笑的臉,她輕輕的點了點頭。藍天見了她,眼神沉了一下,那樣子似乎對她的到來早已在意料之中。掩飾性的看了看窗外,就走了出去。 

  李靜在出支時,走到她的身邊說道,「你……」只說出了一個字,便也不知想說些什麼,只是深深的看著她。 

  一分鐘,人都走了,屋裡只剩下她和藍雨澤了…… 

  窗外陣陣清風,吹得樹枝左右搖擺,枝葉脫落,無限凄涼。室內安靜得,讓她幾乎聽不到自己的呼吸聲……藍雨澤躺在床上,面空消瘦蒼白,頭髮也剃成了光頭,頭顱左側部分有一條長長的可怕傷口,能清楚的看到那上面縫針路線,與被葯浸泡過後的線。 

  屋裡暖氣溫度正適,他的全身只有手胳膊露了出來,那隻手臂大大小小有無數個發青的針眼。手指白得可怕,也瘦得讓人心疼。 

  夏心妍一下子心如刀割,他卷翹的睫毛如制定的蝴蝶翅膀,濃綢而安靜。她不敢動,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他在睡覺,他只是想睡覺而已…… 

  以前意氣風發的藍雨澤,如今卻是這樣的躺在床上,不知人間冷暖,不知膚疼肚餓…… 

  門突然間開了,護士見有人在,只是以為是藍雨澤的某個親人,或是照看他的人。她拿好工具,剛剛換藥時,發現藥水極少了,就回去換。她利落的擦式傷品,包紮,守事收拾東西,見夏心妍還怔怔的站在那裡,說道,「你是照顧藍少的人么?不用害怕,這傷口啊,在我們醫院太長見了,我們會處理的很好的。」 

  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說道,「你是新來的吧,交待一下,可千萬不要讓人感冒了,他的鼻樑有碎骨,如果感冒感染,那麼就只有等死了。還有不要吃涼東西,千萬記得。不能感冒哦。」 

  門關了,屋外腳步聲傳來,夏心妍還是那樣站著……她只是覺得難受,全身難受,遏不住的心哀。點滴打完了,桌子上還有兩瓶需要打,她忙給換上。 

  藥物順特,慢慢的送入他的體內……她站在他的床邊,聽著他胸腔內薄弱的呼吸聲,心裡陣陣緊縮。胸口有什麼東西堵著,上不來下不去,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了…… 

  「你怎麼還不醒??你要什麼時候才會醒來呢?」夏心妍倒在他的床邊,聞著被子上的消毒水味,心裡如黃蓮在煮。不知是這味道,還是這環境,淚一下子便流了出來……一滴接著一滴,如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落。 

  白色的被褥,瞬間便被淚水暈開來,大片的水漬…… 

  她無聲的哭著,拉過他的手來,臉頰埋在其中,他掌心那一絲絲淺薄的溫度,剎時就被她的淚水衝散……室內好靜,只有她的幽幽的哭聲,哀怨凄涼,久久徘徊。 

  過了半響,她猛地響起,醫生交待過,他不能感冒。對,她不能哭,不能把淚水弄到他的身上,這麼冷的天,一丁點可能都不能有。夏心妍連忙起身抹掉眼淚,把藍雨澤的手擦式乾淨。 

  突然藍雨澤的身子輕顫了一下……儘管動作很小,可夏心妍還是感覺到了。那一剎那,她的腦子某根弦崩地一下斷開,又自動接上……她顫抖著手,把被子掀了一個小角,見藍雨澤的手指在輕輕的動。 

  她聯想到剛剛那一動靜,又把被子掀開點,怔了一下……他沒有穿褲子,只有一條平角褲,他結實的大腿,肌膚很白,略微有點黃。她把藍雨澤的手重新放到他的大腿處,藍雨澤又動了一下…… 

  她欣喜若狂,她似是還想證明什麼,又把自己冰涼的手帖到了他的肌膚上,藍雨澤果然又輕顫了一下…… 

  「雨澤,雨澤,雨澤,你終於能醒了,你有知覺是不是?你也知道冷是不是?我……」夏心妍都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捧著他的臉,鼻對鼻,那顆心活躍得想要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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