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多事之秋
第二百六十二章多事之秋
春分這一日，發生了許多許多的事情——
比如，楚國的太子將皇后拿下，稱之為妖后，說她不守婦道，私養面首，作亂朝綱，簡直就是罪大惡極，被處以腰斬的極刑。至於皇后的孩子，並非是皇上的骨肉，同樣被處死。
斬草除根，楚離做得很好，在朝廷上，對於不肯歸順，便是一番殺伐，殺一儆百，對於在皇后倒台之前，就幫助他歸順他的，該提拔的提拔，該重用的重用，緊緊有條，將一切安排得極為妥當。
這是楚國的事情，當然，也有梁月國的事情——
比如，太子被查出通敵叛國，皇上震怒，將太子軟禁了起來，廢黜了太子的封號，改立另外一個兒子為太子。
蘇家通敵叛國的冤屈，終於洗清了，才知道太子是栽贓嫁禍，將自己的通敵叛國，嫁禍給了蘇家。太子暴露被廢黜，蘇家得以昭雪，蘇大人被追封了，蘇家唯一的後代，便是蘇莫莫，也被封號了，蘇家在這一日，可以算是揚眉吐氣。
只是，這揚眉吐氣的一日，也是悲哀的一日，沐王府中，傳出蘇莫莫咬舌自盡的消息，普通老百姓只是議論紛紛，但是貧民窟卻是炸開了鍋，走上了街頭，要沐王府給出了蘇莫莫自殺的原因，更要見到蘇莫莫的屍體。
而這些走上街頭的貧民窟的人，似乎背後還有人支撐著，好像是一個江湖勢力，官府奈何不了，最後出動了皇家禁衛軍，才勉勉強強的鎮壓了下來，沒有引起太大的騷亂。
至於蘇莫莫到底是死是活，卻無人得知，湛天沐從蘇莫莫自殺那日起，就沒有出席早朝，不理政事，不見任何人，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府中，還是不在王府中。
翌日，剛剛平定了楚國內亂的楚離太子，卻突然要訪問梁月國，說是要和梁月國建立友好邦交關係，以媲美行軍的速度，朝著梁月國疾馳，那陣勢，不像是去訪問，而是去見未過門的媳婦一般。
此時的夏曉雨，卻在另外一個世界中個——
沉沉甸甸夢，很漫長，很恐慌，簡直就像是一個無底洞一般，夏曉雨只覺得自己一直在往下跌，一直在往下跌，永無止境，好似就要被這無邊無際的黑暗給徹底吞沒了一般。
周圍有很多奇怪的聲音，但是卻看不到一個人，那些聲音在呢喃著，訴說著，都是她不知道的內容，只曉得，是一種很痛很痛的感受，似乎有人在呼喚她，似乎又有人在唾罵她，叫她不知該何去何從。
「……雨兒……雨兒……」似乎有個聲音在呼喚著她，很熟悉，不過這種熟悉，是用淚水換來的，若是可以，她不想和這個人說任何一句話。
這是湛天沐的聲音，她記得的，他對她的所有事情，她不會在欺騙自己，那只是夢境了，她知道那是真的。
就算這黑暗的無底洞，也比不過他給她帶來的傷害，也不能讓她遺忘分毫，他讓她受到的痛，無論是身體的，還是心靈上的，她都無法接受，不想再睜開眼睛去面對，躲起來。
交易，是麻痹自己最好的一個借口，其實，她是真的，實實在在的被他傷害了，不理會他，繼續沉睡吧
「歐陽流水，你不是說她應該醒過來的嗎？為什麼？為什麼她沒有醒？」湛天沐的聲音瘋狂而憤怒。
聲音刺入夏曉雨的大腦，讓她想要睡過去的願望有些難以實現。
「別拉我的領子，放開。是她自己不願意醒過來，你也不想想，你對她做了什麼事。」另外一個聲音不耐煩的道，「別說什麼她騙你，她還真沒騙你，她真的不是蘇莫莫，她只是借屍還魂而已……」
睡過去，睡過去……
「什麼？什麼叫借屍還魂？」
快睡……夏曉雨拚命要求者自己，終於……她如願以償的沉沉的睡了過去，人的意志果然很強大呢。
於是，聲音遠去，再也聽不到那個熟悉的聲音的呼喚，於是，繼續陷入黑暗，不再理會周圍的事情，於是，繼續保持著軟綿綿的模糊狀態，就像是死過去了一般……
「夏曉雨，你為什麼不願意醒？」一個溫婉可人的聲音，在這黑暗的無底洞中，顯得特別的突兀，「為什麼，你情願將自己的意識放逐到這裡？」
「你是……」這個柔和的聲音很熟悉，只是夏曉雨太久沒思考，沒有回憶，忘記了這個熟悉的聲音是屬於誰的而已，「你是……蘇莫莫。」
是了，這個聲音就是這身體一開始的主人，蘇莫莫，那個沒有勇氣活下去的女孩兒，讓夏曉雨來代替她活下去。
「對。」蘇莫莫的聲音似乎充滿了活力，當初沒有活力的是她，夏曉雨充滿活力，現在兩個人倒過來了，「你還好嗎？」
「你的命還真是很苦……」夏曉雨只感嘆了這麼一句，「遇上了湛天沐這個煞星。」
「你……恨她嗎？」蘇莫莫輕聲問道。
「我原本該恨的，甚至按照我的性格，殺了他，和他同歸於盡才對的，只是……」夏曉雨帶著絲絲疑惑，「無論我怎麼樣，卻都沒有那麼強烈到極致的恨意，我不知道……為什麼？」
「因為我愛他。」蘇莫莫低低的道，「這愛深深的種在心中，就算我將那具身體留給了你，愛卻依然還在，所以，你無論怎麼狠，都不能違抗我在我心中留下的最柔軟的部分。」
「可是，我愛楚離。」夏曉雨道，「我不愛湛天沐，一點兒都不愛的，我自己很清楚這一點。」
「我知道你愛楚離。」蘇莫莫也道，「楚離也在等著你，你還要繼續墮落下去，不肯回去嗎？」
「我……」夏曉雨不知說什麼好，「我沒有做到和楚離的承諾，我讓湛天沐羞辱了一邊又一邊，我想我沒有臉面再面對楚離了，我也不敢去面對他，不對，我是不想面對任何人了……」
「湛天沐卻是很過分，不過，得不到你，便是他一身的懲罰了，比什麼懲罰都來得重，來得痛。」蘇莫莫緩緩的道，「他一直以為愛的是我，是那個在湖邊救了他的女孩，實際上，早在你看到你第一眼，對他怒目相視的時候，他就愛上你了，很瘋狂而炙熱的愛。」
「你……你怎麼知道？」夏曉雨詫異的道。
「有句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蘇莫莫道，「所有一切，我都看得很清楚，所以，我知道，」
一陣沉默，夏曉雨的腦袋在轉動著，半晌，突然問道：「這裡是哪裡？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不該是去投胎轉世了嗎？」
「這裡是你的腦海……」蘇莫莫的聲音越來越小，「我不過是蘇莫莫殘留在身體中的一點兒的意識而已，夏曉雨，醒來吧，不要讓等你的人，等太久，也不要讓愛你的人痛太久，那很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