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煙火痛快,到頭來卻是空白。
——姚木蘭
對於李家偉表白的這件事情,常萍一直都是無所謂的態度,反正花是收下了,但是也沒有就答應李家偉什麽。李家偉也真的是個單純的大男孩,直接就追問常萍是不是答應做自己的女朋友。聽著李家偉不算表白的表白,看著李家偉單純的表情,常萍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就隻是隨便丟下了一句:“那你追個試試啊。”語氣很輕佻,李家偉聽完露出笑容猛點頭。
那天常萍回去之後,心情並沒有多麽高興,也沒有覺得有什麽莫名難過,心情很平淡,很平淡,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現在自己對於任何事情的反應都是麻木不仁的。躺在床上,常萍翻來覆去也沒有睡著。思緒很是淩亂。會莫名奇妙地想很多東西。想著自己在高中校門前碰到姚木蘭,想到兩個人成為好朋友,想到兩個人開心無憂無慮地聊天,想到兩個人一起回家,想到兩個人所有幸福單純的時光。接著腦海就浮現出李煒和李家偉兩張臉,想起過去的一切,想到李家偉和單純和善良。所有的人事物,在那一刻都整齊地在腦海列隊經過,自己一點點的檢閱。然後常萍不小心就掉出了眼淚。
突然之間,常萍就很想念姚木蘭,想要和她抱在一起,好好聊天,好好說話,兩個人手牽手仍然去大操場上散步,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現在,常萍一個人孤單地躺在床上,身處一個陌生的城市,在經曆過那麽多事情之後,連常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來北京到底是為了開始新的生活還是為了逃避什麽。
第二天常萍沒有去上班,打電話請了五天的假期。自己突然很想回去看看姚木蘭,現在已經是十月中旬了,自己已經出來了快兩個月了,也應該回去看看了。買火車票臨走的那天,陳勇正好上夜班。火車票是下午的,陳勇送常萍去了火車站。
一路上,兩個人不知道怎麽了,表情都很凝重,誰都沒有說話。回去的那個城市,有著大家太多的記憶,不經意間被提起,就像是生硬的揭起一層還未愈合的傷疤。陳勇和常萍並肩在火車站走著,兩個人隻是沉默。常萍的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回去看看,自己來了這麽久,真的很想念那個城市的一切。
候車室門前,兩個人停住了腳步,常萍開口對陳勇說;“好了,就到這吧,快點回去休息,晚上還得上夜班。”陳勇沒有動,呆呆地站在常萍的麵前,一動不動,像是想說些什麽。“怎麽了?”常萍有些不解地問:“快點回去休息吧。”陳勇還是沒有動,站在候車室的門口,低著頭。“好了,我進去了,你快回去吧。”常萍說完轉身準備進候車室。“等等!”一直沒有說話的陳勇突然拉住了常萍。常萍回過身:“怎麽了?”陳勇抬起頭,抿了抿嘴,張口說道:“你回去要是見到木蘭,別跟她說我的消息,或許她現在都已經適應了,正好好的學習準備開始新的生活,我不想影響她,是時候見她的那天,我一定會回去找她。”陳勇說完又低下了頭。常萍輕輕地笑了,點點頭,擺手和陳勇再見,然後進了候車室。
坐在火車上,常萍覺得心裏踏實了很多,一種疲憊的感覺湧上心頭,這麽久了,終於可以回去了。過去的一切又反複在腦海浮現,木蘭,你現在還好嗎?常萍在心裏輕輕地想著。
火車到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下了火車,常萍又看到了這個熟悉的城市。
中午放學的時候,常萍去了學校找姚木蘭。在校園門口,常萍看到了剛剛出校門的姚木蘭。仿佛像是夢一樣,這樣的情景應該是出現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了,路燈下,那個人熟悉地站在那裏。那個在夏天像是天使一樣突然闖進自己生命的人,那個輕輕跑過來拉住自己手微笑的人,那個和自己一起敢愛敢恨牽手走過那麽多的人。姚木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路燈下站著的確實是常萍。她在看到自己之後,也擺了擺手。姚木蘭沒有遲疑,沒有想那麽多,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常萍會突然從北京回來,姚木蘭隻是很本能地跑過去,輕輕地摟住常萍,然後手上越來越有勁。兩個人最後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你怎麽現在回來了,在北京還好嗎?”姚木蘭緊緊抱著常萍慌忙問道。“想你了唄,走那麽久了,不應該回來看看啊。”常萍笑著說,一邊輕拍著姚木蘭的後背。“終於知道回來看我了,我也想死你了!”姚木蘭嗔怪道。“走啦,請你吃飯。”常萍說著,兩個人才各自鬆開。“好呀,掙到錢了,當然要請我吃飯!就等著這麽一天呢。”姚木蘭調侃著。兩個人去了附近的餐廳,在靠窗戶的位置兩個人坐下吃飯。
“吃飯不準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堵得慌。”常萍先張嘴和姚木蘭要求著。姚木蘭笑著點頭,常萍的突然來到姚木蘭很是高興。兩個人聊了很多,常萍一直在說著自己在北京的見聞,北京的高樓大廈,北京寬闊的街道,北京的故宮是多麽漂亮,北京的長城是多麽雄偉,聽得姚木蘭心花怒放,兩眼放光,常萍還說到了自己在北京碰到的那個男孩,李家偉。在聽常萍興衝衝地說李家偉的時候,姚木蘭的眼神閃過一絲難過,不過稍縱即逝。常萍突然很想告訴姚木蘭陳勇的消息,看著姚木蘭臉上的笑容,常萍覺得是那麽陌生又熟悉,分開了這一段時間,大家又都有了變化。不過想著陳勇的叮囑,還有姚木蘭現在的狀態,常萍不想再提起那些傷心的事情,或許時間過去了,真的就可以什麽都忘了,也就不再想了,不再痛了。自己何必非要揭開難以啟齒的傷疤。
時間是最偉大的治療師,所有的傷痕都會得到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