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
你是我今生最好的姐妹,最好的朋友,永遠都是。
——姚木蘭
那次探監之後,常萍的心情似乎變得極度糟糕,整天就是在家裏,哪裏也不去,什麽也不幹。新年快來了,常萍現在隻想一個人在家好好靜一靜。
而姚木蘭這裏,新年臨近,期末在即,高三了,所以姚木蘭沒有時間去管那麽多。整天就是上學放學,吃飯睡覺。她也知道,那次探監讓常萍很難過,兩個明明彼此相愛的人卻成了那個樣子,換成誰,都會不好過的。可是姚木蘭也沒有心情去同情別人了。自己這個樣子,也是有很多的煩心事。學習的間隙,自己還是會忍不住想一想陳勇。他現在在外地工作怎麽樣?生活得還好嗎?姚木蘭始終都無法忘記那樣一個帥氣陽光的男孩,忘不了第一次遇見他時清澈的眼神,忘不了兩個人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顆每一件事情,曾經牽手走過一條又一條街,在某個巷子拐角親吻,兩個人一起回家,那些美好的回憶,一輩子都忘不掉。可是現在的他在哪裏呢?他還好嗎?他是不是已經忘了自己?他能否記起兩個人一起有過的從前呢?姚木蘭也不知道自己腦子裏一連串的疑問到底有沒有答案,現在的日子隻能這樣了。努力學習吧,等考上大學,什麽或許都好了。
日子仿佛又恢複了平靜,姚木蘭每天仍然是按時的上學放學,常萍隻有回來的那天自己才見了一麵,接下來兩個人都沒了聯係。
過去了大概三四天的樣子,晚自習放學,姚木蘭在校門口看到了常萍的身影。
常萍招了招手,姚木蘭走了過去。兩個人並肩向著回家的方向走去。
“怎麽了,這兩天心情不好也不能不理我啊。”姚木蘭笑嗬嗬地對著常萍嗔怪道。常萍沒有說話,麵無表情地遞給了姚木蘭一張單據,“明天下午請假跟我去。”遞給姚木蘭後,常萍接著說了一句。
姚木蘭接過來單據,問了一句:“什麽啊。”然後借著昏黃的路燈燈光,瞅了起來。上麵是醫院的蓋章,好像是手術單。姚木蘭猛的驚了一下,這張單據自己曾經不也親手接到過。人流手術的。竟然還是自己當年做手術的那個醫院。單據上什麽都沒變。變得隻是一個名字,曾經那個姚木蘭變成了現在的常萍。
姚木蘭拿著單據說不出話來,兩眼直直地看著常萍,在等著常萍解釋什麽,或者說自己這一會兒反應不過來了。常萍沒有說話,低著頭往前走著。姚木蘭一時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了。腦子裏各種各樣的疑問都有。怎麽會有了孩子?孩子是誰的?到底在北京都發生了什麽?但是姚木蘭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或許常萍也很難過吧。她知道自己現在一定是滿腦子的疑問,或許她什麽都不想說呢?姚木蘭這樣在心裏想著。自己也沒有力氣再追問。到了最後竟然也和常萍一起沉默了起來。兩個人並肩走在馬路邊。走過一個有一個昏黃的路燈,影子被拉得悠長。姚木蘭看著一直低著頭的常萍突然覺得有些難過,這樣的情景似乎一下子回到了過去,記得從前兩個人也是一起這麽並肩放學走回家的。可是以前的那種心情現在再也沒有了。
走啊走,走啊走,這段回家的路似乎特別的漫長,姚木蘭覺得越走天變得越黑,道路也變得越模糊。到底是怎麽了呢?自己的腦子裏總是會莫名冒出很多不安的想法。這段路,自己仿佛和常萍一起並肩走向了萬劫不複。
第二天下午,常萍和姚木蘭一起來到了醫院。仿佛就是從前的自己一樣。兩個人刻意化了妝,然後等在了科室門前的長椅上。常萍這個時候輕聲地和姚木蘭說著自己在北京的事情;“我在北京有了新的男朋友,他叫李家偉,和李煒一樣的好看,兩個人好像,當初遇見他的時候我都錯以為是李煒……”姚木蘭聽著常萍說著,在常萍說起這些的時候兩隻眼睛滿是光芒,看來李家偉對於常萍的觸動真的很大。姚木蘭在腦子裏勾勒著李家偉的樣子,並且有些難過的想著也許太愛一個人,看到誰身上都會有他的影子吧。常萍隻是說到了和李家偉在一起快樂的日子。至於後來怎麽樣,常萍隻字未提,然後就沉默了。
姚木蘭看的出來常萍的傷心,也許那個人真的傷了常萍很深吧。
姚木蘭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了,此刻沉默的常萍臉上的表情像是一汪寧靜的湖水,猜也猜不透,不知道是傷心難過抑或是什麽心情。過了一會兒,常萍突然開口說:“我是不是很下賤呢?其實我就是想找個依靠,我不想一個人……”常萍說著說著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姚木蘭第一次這麽直接地麵對麵看到常萍哭,在眼淚掉下來的那一刻,常萍的脆弱與不堪完全暴露了出來,姚木蘭的心抽搐著疼痛。可是卻無能為力。
姚木蘭此刻不再想著常萍是不是背叛了李煒,也不再想著常萍在北京到底經曆了些什麽,此刻,姚木蘭隻看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在傷心。“別難過了,沒什麽大不了的。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不論你做了什麽,永遠都是。”姚木蘭的話很有力量,說得很認真。
常萍在聽到這些的時候突然間呆住了。小聲地問著:“真的嗎?木蘭,不論我做錯了什麽,我們都永遠是好朋友好姐妹嗎?”姚木蘭重重地點頭,“不管怎樣,永遠都是!”常萍在聽到姚木蘭說這些的時候,心突然就疼了一下,如果你知道我肚子裏的孩子是陳勇的了呢?常萍在心裏默默地問著,然後一種不安的感覺迅速在心間升騰擴大。
姚木蘭輕輕地拍著常萍的後背,兩個人相依偎在一起。
護士喊了一聲常萍。兩個人都站了起來,然後常萍一個人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