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太監的心酸（一）

  時間:公元1751年正月20 天氣:陰——大風 地點:故宮西華門外 乾隆十六年正月，為蠲賦恩賞、巡視河工、觀民察吏，乾隆爺第一次下江南。 他隻能算是半世英明，為帝喜歡鋪張浪費好大喜功，此時已將雍正老爺子辛辛苦苦才填滿的國庫掏空了一半。 但大清已建國一百餘年，樹大根深氣數未盡，仍是一片盛世之像。 但帝製永遠根除不了民間疾苦，就算是富埒陶白的京城也是暗藏民怨。 有的是因為吏治敗壞，有的則是自作自受。 這一年出奇的冷，已過元宵節，京城裏仍是天寒地凍風刀霜劍。 西華門外是一片低矮的平房，像一座座小土丘。 “啊！！！” 淨身房裏傳來一聲慘叫，一個男人從此沒了尊嚴，一個新太監冉冉升起。 操刀者是一位六十多歲姓劉的老人，由於他出手麻利，從不拖泥帶水，隻一刀就能讓受刑者斷子絕孫，人送外號一刀劉。 本來他已經金盆洗手，在家裏盡享天倫之樂，這些事已交由他的徒弟小刀張負責。 但這次不同，受刑者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壯漢，那玩意兒太大。一般人不敢下手，又怕割不幹淨再割出了人命，隻能求這位老師傅出山。 受刑者早已痛的昏死過去，一刀劉喟然長歎:“這孩子命真苦，二十多歲才做太監，老朽剛才還真有些下不去手。” 他的徒弟小刀張在一旁陪笑道:“師父總是一副菩薩心腸，天下苦命人多的事，您老人家可憐的過來嗎？還是知天命盡人事為好。” 一刀劉緩緩點頭道:“隻能如此了，不過，這次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師父對這種人不要有仁慈之心，他也是自作自受。” “也罷，咱爺倆多日不見，找個地方去喝幾杯。” …… 受刑者名叫秦順，昨天還在敬王府裏當差，今天就做了太監，真是天意弄人。 他也不知昏迷了多久，醒來後仍感覺下身刀剮一般的疼痛。 他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小房子裏，身上蓋著一條散發著臭味的破棉被，周圍隻有桌椅板凳幾件舊擺設，連個生火的爐子都沒有。 他戰戰兢兢掀開棉被，看了一眼血淋淋的下體。那玩意昨天還在用，第一次正兒八經的用，今天卻換成了一根大麥稈（閹割後的臨時排尿係統）。 “蚊子，你這個天殺的！” 他又倒頭昏了過去，這次是氣的。 夢裏的他正和一名長相秀麗的宮女私會，二人你儂我儂情意綿綿。 已到情濃時分，他再也按耐不住。正要撥開雲霧見青天，將美人淩於胯下。 卻忽然竄出一條惡狗，將他那根耀武揚威的玩意兒一口咬下吞入腹中。 “啊！！！” 他大叫一聲又醒了過來，一時間淚如雨下。 這裏就是陰曹地府九幽地獄，夢裏都不能作威作福，還要遭受奇恥大辱。 淚眼婆娑中看到眼前站著一位十一二歲的小男孩，也正緊緊盯著他。 “大哥，你終於醒了。” “我，這是在哪兒？”秦順強撐一口氣問道。 小男孩回道:“這裏叫做廠子，屬於內務府管轄，說白了就是接收我們這些新太監的地方。” “太監……我真的成了太監……天呐！我的命好苦！”秦順又是嚎啕大哭。 小男孩忙勸慰道:“大哥莫要再哭，我們都是苦命的身子。不過，好賴還活著，總比死了好。” “還不如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