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紫痕仙子的情劫
白哮天搖了搖頭，說道:“紫霞姐姐，我從前一直做哮天犬，但孫悟空的事我還是知道一些的。他在五百年前帶著一群妖……不，是一群英雄好漢大鬧天宮，天上許多神仙都對他奈何不得。後來還是如來佛祖出手降服了他，被關押在一座叫什麽五行山的地方，後來，又被我家主人關在地下冷央宮。他雖然還是猴子，但聽說性情變了好多。”
“哦……”這些事紫霞也都知道，但仍是落寞的歎了口氣。
她緩緩鬆開白哮天的雙臂，眸子裏的火焰漸漸熄滅，已然走出了猴子的世界。
她呆呆地站在窗前，把那樹杈狀的物事緩緩放進袖口。
好一會兒才道：“是了，他在五行山五百年，我在不周山五百年，也不知這五百年他怎麽……如今雖近在咫尺，卻又不能相見，這是不是天意……”
一些話在她喉嚨裏滾了幾滾，還是忍了回去。
“紫霞姐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紫霞淡淡的說道，“隻是這麽多年來一直惦記著他，我要去找冷央宮他，現在就去找他。”
說話間他身子陡然一晃，如燕雀般穿窗飛出。但半空中似有一張無形大網阻隔，她拚盡全力卻始終沒有穿破，她在空中一個立馬回旋帶著滿腹的不甘心又折回屋內。
“紫霞姐姐，”白哮天難得露出一副關切的神色，“你定是想那猴子想得癡了，這麽多年了你是忘記了嗎？這雲秀宮外十丈之內都被我家主人施了仙障，你是逃不出去的。
“是啊，我的記性是越來越差了，都快記不得自己是誰，心裏隻有猴子，我是不是很傻。”紫霞搖頭苦笑道。
“也許，這仙障單單是為紫霞姐姐你施法而設，我和素香姐姐他們倒是無甚阻礙。紫霞姐姐你還是省些力氣為好，將來萬一……不，那孫悟空肯定也一直在想你，他會出來的，到時你們好有力氣一起逃出不周山。”這些天白哮天已通了不少人情世故，已經學會了如何安慰人。
紫霞的心情略微有些好轉，擠出一絲淺笑道：“哮天你說的對，我總是做那些無用之功。我總以為自己已經看淡了，卻是越陷越深。這等待，總該有個結果啊。”
“是啊紫霞姐姐，你要想開一些。來，我為你梳梳頭。記得小時候，我最愛給我姐姐梳頭了，以後你就是我的姐姐，我天天為你梳頭。”白哮天想到從前，眸子裏又泛出異樣的光澤？
紫霞不忍拒絕，坐到書妝台前。
白哮天又道:“聽瑤池的彩衣姐姐說，每次王母娘娘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讓彩衣姐姐給她梳頭，這頭心相連，梳著梳著心也就順了。”
紫霞此時似乎身不由己，木偶般地盯著鏡中的自己。
她的頭發已經花白，白哮天卻拿起一把晶瑩如玉地梳子讚道：“紫霞姐姐的頭發真美，就像春天的柳絲一般，縱是天宮的仙女也沒幾個如姐姐這般的好看。”
“哮天，用這個。”紫霞從袖口裏掏出那把樹杈狀的物事說道。
“這個……這能用嗎？這是梳子嗎？”也難怪白哮天吃驚。
這哪裏是什麽梳子，分明就是一根枯樹杈。不過模樣還有些像是梳子，一段長約五六寸拇指般粗細的樹杆上斜不拉嘰地生出五根彎彎曲曲地斜枝，有的還有分杈，就像猴子的爪子一般。
“紫霞姐姐，你確定用這個？”白哮天疑惑道。
“確定，就用它，我原以為丟了，今日卻又在一堆舊衣物中找到。這是孫猴子從蟠桃園中一棵桃樹上取下來的，他說很像梳子，就送給了我。這是他送給我的第一件東西，我挺喜歡的。從前我們一起在花果山上看晚霞的時候他就經常拿著它給我梳頭，嘻嘻……他還俏皮的取了個名字，叫做雲卷雲梳。”
“雲卷雲舒？哈哈……”白哮天竟笑出聲來。
這麽多年了他第一次開心的笑，雖然不怎麽雅觀，卻是異常燦爛。
“很好笑麽？”紫霞忽得板起臉問道，“哈哈……很好笑。”她也笑得心花怒放。
白哮天拿著那把破“雲卷雲梳”了無生趣地在紫霞的發叢間小心翼翼地上下捯飭，生怕一不小心就擦破了紫霞頭皮。
他還是不太通人情，冷不防說道:“紫霞姐姐，你的白頭發又添了好多。”
“哦，”紫霞黯然一怔，呆呆地望著鏡中的自己。頭發花白麵色枯黃，神色暗淡，像是深秋裏快要凋謝地芙蓉花。
“我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他見到了還喜歡我麽，嫌我老了麽？他以後還願意為我梳頭麽……”紫霞暗歎。
“紫霞姐姐，你也是修行多年的神仙，不如施法術將頭發變黑吧。”白哮天又道。
紫霞似乎沒有聽到，仍像木雕一般癡癡地望著鏡中的自己。
“對了紫霞姐姐，聽人說在昆侖山上有一種回春草，把它葉子搗碎了和上那靈山腳下西聖河的河水，泡上三日三夜後拿來洗頭。紫霞姐姐地頭發就會像以前一樣烏黑潤澤了，姐姐若是同意，我還是願意為你跑上一遭的。”
紫霞神色閃爍不定，好一會兒才道：“不必了，也讓他知道我的等待之苦。等一個人，總要付出些什麽。”
“那好吧，”素香有些無奈地應道，“其實……其實我這幾天心裏也時常埋怨主人，隻是怕主人他………”
“哮天傻小子，”紫霞又轉臉嗔笑道，“現在就你我二人，有什麽就說好了，至於那個可惡的二郎神嘛……這些天你也都知道，我是絕不會跟他交心一句的。”
“我也這般覺得，”白哮天深呼一口氣，似乎是在壯膽，“主人全然不顧他人，把一個……把一個好好的紫霞仙子困在這不周山這麽多年，讓他們想見的人見不到。倒是難得紫霞姐姐你有這份執念，定然能感天動地的，佛說種其因者必得其果，那玉帝佛祖是多大的神仙啊，想來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記念舊惡之人。說不定他們已經在責罰我家主人，要他放了孫悟空。我記得世間有一句話叫有情人終成眷屬，過不了多久，你們兩個一定會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