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姑娘進自己的屋子做小。當真是與街市裏的張旺一流同類!
想到前世裏那崔萍兒跟了他的可悲下場,此時又被他逼迫在角落裏,不由得出言諷道:“好什麽好?又生養不出孩子,生生的都灌了絕子的湯藥!沒的傻了,才入王爺你的房!”
琅王隻當她在下人房裏聽到的侍妾入府的規矩,偏偏看她義憤填膺的樣子,似乎怕極了生養不出孩兒的模樣,一向冷慣了的臉不禁一柔,貼著她的耳垂低聲道:“那……我讓你生個夠可好?”
第23章
瓊娘已經被他氣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什麽叫生個夠?母雞抱窩嗎?
她心知跟這位王爺硬來, 總不會有好果子吃,這位是豪橫慣了的主兒, 便盡量柔聲道:“王爺還真是體貼慷慨……那些個侍衛都在樓閣下看著呢,您這是要幹嘛?”
琅王原也是陡然生了心思地逗弄著小娘, 可是說著說著, 自己倒愈加上了心。
說起來,原先進京前也是動了要娶她的心思的。卻是被崔柳兩家的變故攪合了。這小娘現在雖是門楣低落塵埃, 但做個側妃倒也不用家世陪襯,哄得他開心就行。
隻是這小娘原先在柳家養得便不好,牙尖嘴利的,如今更是通身的毛病,少不得收歸了房中後由著自己好好的教一教……
想到她若不乖, 該是施展何等的“雷霆”手段, 楚邪冷慣了的心竟然微微發熱了起來。
再低頭看她的香麵桃腮, 裹在麥芽的糖香裏,誘人得緊。
這心思一蕩,兩隻粗壯的胳膊便也用了些力氣, 將軟軟的小娘裹個滿懷,借著自己高大的身軀擋住了高樓下可能投遞過來的視線。
“方才饞嘴吃了什麽這麽香,也給本王嚐一嚐……”
說著便自低下頭來,將那饞涎了甚久的軟糕柔唇含在了嘴中。
瓊娘前世雖則嫁人, 但是與夫君的閨房秘事一向循規蹈矩。這貼唇之事, 兩人都是不甚得法, 試了幾次沒了意思, 便停歇了,以後的閨房裏,便是少了些之前的折騰。
哪裏想到,這輩子,竟在前世裏八竿子打不著的浪蕩王爺這裏受了指教。
被那刁鑽的舌頭直闖了進來,便是羞惱要咬,還沒落齒,便被他捏住了下巴。
隻過了好一會,那琅王嚐夠了麥芽糖香,這才滿意地抬了頭,低聲道:“果然好吃得緊……”
瓊娘緊閉著雙♪唇,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光天化日下被無禮輕薄了。可琅王卻以為她在害羞,便微微抬起了頭,捏住了她的手,心裏琢磨著,既然是要抬舉了她,便給足了她該有的體麵,隻開口道:“你已經及笄,本王這幾日便尋你父母,下聘交代你過禮的事宜可好?”
瓊娘原先還隻當琅王在拿自己尋了開心,沒想到他竟然煞有其事地安排起聘禮的事宜。當下微微瞪起了眼。
她想起了前世裏,乞巧節後,他曾經派人來柳府求親的事情。這麽看來,自己還真是入了這位江東王的眼,不過之前自己乃是高門嫡女,聘來做正頭的王妃,而現在對著一個小小廚娘拿側妃來哄騙自己便足夠了。
當下磨著牙開口道:“王爺可還是在惱我在獵場得罪了王爺之事?那時我年紀尚小不懂事,王爺你如今也算解了氣,不要再跟我一般見識可好?”
楚邪繃緊了下巴,頭也不低,垂著眼看她道:“就是不跟你一般見識了,才這般抬舉你。”
瓊娘覺得再世為人,這一世的死法可能比上一世還淒楚,被個不要臉的無賴王爺活活的氣死,怎一個冤字了得?
可是萬萬不能叫他真派人給崔家下了聘禮。小門小戶的,哪裏敢順著院門把個江東王的聘禮往外扔?
當下靈光一閃道:“王爺還是別取笑奴家了,再說入府前,娘便說過,相中了一戶人家,現在想來已經是過了聘的。王爺雖是玩笑,可別館裏多是鎮上的幫傭,若是傳出去,豈不是敗壞了王爺的聲譽,落下了同百姓搶妻,欺男霸女的惡名?”
琅王聽了她的話,頓起眯了眯眼睛,看著她嫣紅的唇,高挺的鼻尖都透著寒芒,拖著長音道:“這麽巧?你我剛有了首尾,家裏就給你覓了郎君?”
瓊娘的嘴唇發麻,手心發癢,保不齊就是大耳刮子糊上,與王爺再有了什麽收不得場子的“首尾”,借機會伸手推開他寬厚的胸膛道:“王爺,時辰不早了,若是再耽擱,恐怕誤了尋訪老禦廚的時間。”
可琅王今日不知是不是先前在宮裏飲酒的,心情又陡然變得不好的緣故,如巋然不動的巨石一般推搡不得,那兩隻眼幽幽地瞪著她,不知在醞釀著什麽雷雨。
就在這時,侍衛常進倒是解了瓊娘的圍困,隻低聲道:“聖上派人來催,說是召王爺入宮一敘。”
琅王又定了一會,這才直起了身子,大步流星地下了閣樓。
瓊娘得以重新暢快呼吸,心道一聲好險。
隻是琅王走的甚快,她也是追攆不及,不如老老實實隨著車夫在宮門處等候,趁著人不備,掏出巾帕狠狠擦嘴。
在馬車處站定了一會,突然聽有人喚她。抬眼一看,原來是雍陽公主帶著宮女嬤嬤在宮門衝著她招手。
這公主原本是追尋著江東琅王而來。雍陽公主尚美色,小時挑揀著玩伴,都是容貌高低的。
那時能入皇宮的一圈貴子裏,數楚邪容貌最是出眾,據說七分容貌像極了已故的江東老王妃。
那時雍陽公主還小,整日圍著忘山哥哥玩耍,待得他出京返回江東後更是惦念不忘。
這次好不容易盼回了忘山哥哥,隻恨不得整日裏都看著他。奈何忘山哥哥小時便性子孤高,不大合群,如今更是變本加厲,又添染了好色的毛病。琅王府宅家風不正,惹來母親熹娘娘的厭棄,招駙馬的長單子裏遍尋不到他的大名。
雍陽公主飲恨之餘,便是尋了空子,見得兩眼,解一解心頭的焦渴。誰知卻先瞟見了瓊娘,當下開心地揮手將她叫來。
當瓊娘走過來施禮事,雍陽甚是親昵道:“不必拘禮,剛才乞巧放完了花燈,正好有宴可吃。聽說琅王被父王召了去,大約是要談政事,冗長得很。你豈不是要站得腿酸,正好與本宮一同去吃宴。”
瓊娘連忙後退,表示自己身為王府下人,豈敢與公主同宴。
可有雍陽卻一本正色道:“詩僧齊己尚有一字之師。何況你傳授本宮的,乃是少見的絕技。本宮還想與你討教,豈有不貢奉恩師之理?”
說著,便要拉著瓊娘入宮去。
瓊娘今世不想跟著些貴婦顯貴們打交道,正想再開口推卻時,卻見昔日的哥哥柳將琚一身禦林軍裝從宮門裏走出來,看見瓊娘一臉難色,便適時解圍:“熹娘娘方才命人找尋公主,說是皇後微感頭痛,要公主隨著前去問安。”
雍陽公主一聽,便跟瓊娘告辭,匆忙離去。
柳將琚抬頭望了幾眼,見四下無人,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遞給瓊娘道:“這裏是五千兩的銀票還有一些銀子,你且拿去贖身。”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網 友 整 理 上 傳
瓊娘聽了心裏一陣感動,隻是那些個銀兩規格散碎,一見就不是從府中大庫裏提出來的。而依著她對柳家父母的了解,這般與琅王沾邊的事情,他們也絕不會痛快出麵的。
既然如此,湊夠這些銀兩,對於個剛剛入職不久的禦林少年軍長來說,便透著十足的不容易了。
柳將琚自從與父母爭論無果,也絕了找家裏討要的心思。隻將自己軍中好友和談得來的各府公子借了個遍,東拚西湊勉強拿出了五千兩銀子。
說論起來,正經高門的公子們手頭的月例都是有數額限製的,各家的夫人深知年少輕狂的道理,哪裏肯放出白花花的銀子在少年家的手裏滋生禍端?那些世家公子們自有難念的經文,風光無量的外表,羞澀幹癟的錢袋。
尤其是那些禁軍的好友,都是能花敢玩的主,每月的餉銀都是存不住,拿出的銀子有大有小,甚至還有些散碎銀子。其中幾樣數額較大的周正些的銀票,也是他典賣了自己養不到一年的駿馬,又尋人借了驢打滾的高利錢貸才算是湊夠了數額。
當著瓊娘的麵,他自然不會說出自己父母薄情的話來,含糊道:“爹娘也是憂心你的處境,隻是不好出頭……琅王為人一向不循規蹈矩,行事恣意猖狂,若是他賴賬,這銀子便要肉包子打狗……我會尋個妥帖的保人前去,管他抵賴不得。”
瓊娘並沒有矯情,隻接過那錢袋,咬了咬唇道:“這些銀子來日定當加倍奉還。”
柳將琚聞言笑了笑,道:“及笄後果真是大了些,竟說這麽生分的話,錢銀隻管拿去用,餘下的皆不要管。”說著便要伸手去柔瓊娘的頭,可是手剛伸到一半,看著瓊娘望著他的一雙如水秋波,便尷尬地頓住了。
到底不是親生的妹妹了,既然已經及笄,自當避嫌,怎可再像以前一般兩小無猜?
因為正在當值,他也耽擱不了太久,說了幾句後便匆忙走了。
瓊娘望著少年高大的背影,心內自處一番感觸。前世裏怎麽沒有發現哥哥這般的穩重赤誠?似乎在她嫁入尚府後,便與他不得見了……
錢袋子小心地放入到自己隨身的小書箱後,瓊娘便耐心等待著琅王從宮裏回轉。腰包裏有了足夠的錢銀,終於可以離開別館了,瓊娘光是想想都開心。待得回去後,早早將素齋開張,賺取了銀子好還給柳家的哥哥。
出來這麽一周遭,壓根沒有見到先前盼望看到了老禦廚。瓊娘也絕了學師的念頭。隻是在路上抽了空子與馬車夫聊天。這才知,自己先前去的那私園,是故去老王妃尚在閨閣裏時的舊宅。王爺去那,也是圓了老王妃的一個心願,算是重回舊地。
待瓊娘回了屋子,先鄭重地將錢袋子放好。大哥柳將琚沒有說保人甚麽時候到,但是他出麵找來的必定是身份聲望都保靠的,自己出府之事必定穩妥。
算一算日子,距離京試不遠了。按照前世的記憶,在乞巧節後不久的那次科考中,爆出主考官收取賄賂,替邊疆藩王照拂門生親信的醜事。按照當時的流言,參與主持殿試的琅王也在其列,據說當時的考官將他的一幹親信提拔為榜眼探花,妄圖在朝中安插自己的眼線……
前世裏瓊娘也是信得這些話。可是她在別館呆著的兩日,看那琅王似乎不是什麽醉心經營人脈之人。別館門庭冷清不說,那琅王整日裏也不幹什麽正經事兒,更像是個醉心吃喝的紈絝子弟。
瓊娘懶得再多想,隻鬆了一口氣,待得保人一來,自己就提出府的事宜,到時候琅王被潑得滿身大糞,也與她無甚幹係。
再說那琅王,雖然進宮麵聖,但是身在禦書房,心思卻全不在與萬歲爺的話裏,猶自走神。
當今聖上——嘉康帝笑看著楚邪,用棋子敲了敲棋盤:“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