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嗎?”
四皇子嘿嘿一笑道:“三哥,有能耐您把這話往父皇那邊過過,看看父皇怎麽說。”
三皇子一縮脖子,笑道:“不過是閑話幾句,我可不敢叨擾父皇的安休,不過說真的,得虧琅王不是皇子,不然這般的能幹,討得父皇的歡心,我們幾個豈不是被比得灰頭土臉的……哎,那府尹也是可憐啊,看這意思,等過了年便要被降職留用。”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二皇子在一旁慢慢抿幹了杯中酒。
他從德勝城樓上下來後,並沒有急著回府,而是入宮見了自己的母妃。
他的母妃靜敏妃在嘉康帝還是太子時,便是府裏的侍妾,在皇後生子後馬上有孕,一舉升為側妃。
同皇後出身魏家的不凡的家世相比,靜敏妃則是出身平平,父親現在也不過是得了女兒的周濟,掛職在朝中水木衙門,一個不高不下的二品官員罷了。
可是無論這宮中妃嬪們如何勾心鬥角,提起這靜敏妃,都是覺得她為人謙和,不好爭搶,有時久了,都會忘記她這個人。
而嘉康帝也曾經誇讚靜敏妃為人端淑嫻靜,卻最懂為人的大智慧。這所賜“靜敏”二字就是對她的褒讚。
靜敏妃似乎料定兒子為何而來,便揮退了侍奉的宮女,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水驅散一路走來的寒氣,然後開口道:“我在你小時便說過,為娘給你的助力無多,但凡想要的除了自己爭取,別無他法,然而身在皇室,狼多肉少,不妨凡事且學得後退幾步,不爭反而就是爭……可是最近觀你,怎麽沉不住氣來了。”
劉剡沉默了一會,對母妃道:“兒臣最近得一能通未來之奇人,他斷言那楚邪會位登極頂,端坐在龍位之上……”
靜敏妃正在往香爐中裏插檀香,問聽此言,那手裏的檀香折成了兩段。
她回頭望向兒子,低聲道:“這等怪力亂神之言,你怎麽也信?”
劉剡麵色不變道:“兒臣不信,是以也從未將這人的話盡放在心裏。然而就在前些天過年祭祖時,兒臣負責抬整豬上供案,無意中抬頭看到了父皇掛在皇祖父畫像旁的小像……那是父皇年輕時的畫像,兒臣怎麽看都覺的琅王跟父皇年輕時,有七八分的肖似……”
靜敏妃沒有說話,在宮中熬度了這麽多年,早就讓她養成了喜怒無形於色的習慣。這點也影響了她的兒子劉剡,母子倆在城府之上都是隱藏頗深。
然後此時,她的神情卻是一變,隻瞪著劉剡道:“這些話,以後你休要再跟任何人提及……”
劉剡隻看了母妃的反應,便心知她是知情的,隻探身一步道:“若是琅王真的是父皇的兒子呢?依照現在父皇對他的寵愛,那位奇人預言他會繼承大統之言,還算是怪力亂神的話嗎?”
靜敏妃久久無言,最後她慢慢將折斷的香插好,然後合攏上香爐的蓋子,淡淡道:“此事說來話長,此時已經入夜,你身為皇子也不宜再宮中久留,待得明日來得早些吧,我們母子倆也許久沒有談心了,有什麽話,盡數留到明日再說吧。”
劉剡聞言,便向靜敏妃鞠禮拜別,走出了皇宮的大門。
在出宮時,恰好正看見琅王也在宮門處等著轎子。
於是劉剡隱在宮門旁的偏房裏,看著琅王上馬車的情形。
送琅王出宮的,是皇帝身旁的大太監文泰安,就算麵對朝中一品大員,這位文公公也從來沒有笑得這般的謙卑和善過。
他的手裏還拎提著大食盒子,盒子縫處還冒著熱氣,也不知裝的是什麽美食。
方才劉剡去見母親時,母子都是剛從城樓上下來,有些腹內饑餓。
一般每逢年節,禦膳房都會備下蒸籠數個,裏麵裝著各色蒸菜,餃子,以防哪位宮裏的貴人半夜餓了想要進食。
於是母妃便讓宮女傳話,要幾籠蒸菜來。可是方才那宮女是兩手空空回來的,說是今日禦膳房沒有備下蒸菜,禦廚們的灶上都在忙著。
大晚上的,這麽肆無忌憚勞動禦膳房動火的,除了萬歲無作他想。可是萬歲向來注重養生,晚上進食都是很少,怎麽今日如此胃口大開?
現在劉剡看到了那足足的三個大食盒子,便知道禦膳房趕製的菜肴都是要入了誰的肚子了。
待得琅王的馬車走後,劉剡才慢慢走了出來,被冷風一吹,本就饑腸轆轆的腸胃又是一陣長鳴。
他突然笑著,還真是燈下黑,這麽明顯的事情,他怎麽最近才琢磨出來?
第140章
琅王其實早就想要歸府了。今晚他不在那小婦身邊, 她就搞出了震動了皇上這麽大的動靜。他想趕緊回去問問瓊娘內裏詳情, 無奈皇帝卻又留他下棋。
後來,他幹脆直言王妃有孕,晚上睡不安穩覺,且得要他回去陪伴,皇帝這才笑著放了人。
等回到了府上, 瓊娘已經洗漱過了, 懷孕之後的她總愛餓,正叫翠玉給她上吃的。
不過琅王回來了, 倒是省得廚下去做了。他從宮裏拿回的三個大食盒子裏, 全是熱騰騰的菜肴。
其實若不是宮裏的大宴,待得菜涼了才能吃上口,這宮裏剛做出的精致小菜, 還真是美味。
就拿這道蒸鹿筋來說, 上好的鹿筋用蘿卜汁加蘋果片煨後, 便去了原本的腥膻之味。再用熬煮得到了火候的雞湯燉煮入味, 全在於燉煮的火候與湯汁鮮濃。
而那道板栗蒸肉也好吃, 入味炸過的上好五花肉跟板栗燉煮,配上蓮子,當真是入口綿軟……
琅王看著瓊娘披散著長發,一雙大眼吃得發亮的樣子,心裏也跟那油炸又燉煮過的肉片似的, 軟綿綿的。
就在一年前, 他都無法想象自己堂堂江東琅王, 有一天會這麽大半夜的伺候個披頭散發的小娘進餐,給她夾菜遞碗。
瓊娘又吃了一大塊花雕糟肉,這才覺得心裏不那麽慌張了,便用巾帕抹了抹嘴問:“這麽晚禦膳房還動火?”
狼王道:“在宮中時,本王隨口說了句你晚上愛餓,萬歲便命禦膳房開火,製了食盒賞賜了下來。”
瓊娘的動作緩了緩,她以前是不覺,隻覺得像琅王這般行事恣意,手握兵權的藩王,一定是為帝王所忌憚。加之楚邪跟儲君的關係不好,更是人心懸他的前程。如今倒發現,萬歲爺待琅王是真的好,賞賜的東西事無巨細。
可是這帝王太過體貼,總是叫人生疑。若不是嘉康帝向來喜好女色,她都要懷疑是自己夫君太過俊美的皮相迷惑了帝王心。
想到這,她喝了一口芙蓉蝦仁湯,問道:“萬歲緣何這般厚待王爺?”
王爺替她夾菜的手頓了頓,若無其事道:“萬歲一向厚待臣子。”
既然王爺不願說,瓊娘自然也不會多問,接下來屋室裏便隻有細碎的咀嚼聲。
許是沉默的太久,氣氛有些尷尬,王爺放下了筷子,終於開口道:“我母親年輕時曾被太後接入宮中養在身旁,萬歲那時……待母親很好,隻是後來母親嫁給了父親,許是萬歲不甚甘心,曾經追去江東勸母親和離……母親與父王夫妻情深,怎麽可能和離?許是這樣,萬歲對母親一直念念不忘,在她去世後,對本王也是愛屋及烏了些……”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網⑧提⑧供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話說到這,瓊娘便後悔問及此事了。也難怪琅王不願說,這等涉及母親名譽的隱私,如何與外人說來?
楚邪又是說道:“本王也是不願跟萬歲太過親近,但是身為臣子怎麽卷拂了聖意,不過萬歲不過找我下棋吃茶一類,就當是應酬且對付了便是了。”
瓊娘心知楚邪能說出這一番不容易,他最後到底是跟自己說了,便足以見得他是何等信任自己。想到這,瓊娘伸手拉住了琅王道:“萬歲那般的博愛,也難怪婆婆不喜他,若是你能如公公那般,就是皇帝神仙來求,我也不會肯跟他走。”
琅王斜眼看著瓊娘,拖著長音道:“那本王若是不及父王,你便跟人走了?”
瓊娘笑道:“你若是年齡漸長,學了哪些醃臢老頭的不堪,專在年輕女子身上找尋青春,采陰補陽,我自會讓出位置,你這老頭子采補個夠……”
琅王如今方年過二十,卻在嬌妻的嘴裏變成了醃臢老頭子,如何肯幹?便是抱著她滾入了床裏,細細詢問如何采陰補陽,益壽延年。
雖然這懷孕的初期,不得動了真刀真槍,可是得益於琅王給瓊娘私拿的圖冊子,可叫瓊娘懂得了不少的手段。
相較於上一世的放不開,瓊娘如今可也算是脫胎換骨了,心知若是不榨幹了油水,自然是要肥了外人田,這帷幔顫顫,不時有嬉笑夾雜著呻.吟的聲音傳溢出來……
這個年總算是過去了。
不過琅王王妃協同屬下為民除害之事,卻是滿京城裏傳得沸沸揚揚。這種女英雄手起刀落切了賊人孽根的事情,種種細節實在可以演繹出不同的,或香豔或驚魂的版本。
一時間各個茶樓的說書人都忙著編寫新本子,唾沫橫飛地講述著琅王妃手下公孫二姑娘的俠士風範。
可是為了吸引看客,難免有人添油加醋。譬如今天,瓊娘著男裝跟公孫二娘一起去船廠選買海船後,隨便找了一家茶樓入內休息時,便聽到了一段公孫二姑娘主動輕解羅衫,露出賽雪肌膚誘惑賊人解褲的橋段。
瓊娘真是替這幹瘦的說書人捏了一把冷汗,瞟了一眼身旁那位黑黝黝的“賽雪”佳人,就不是知道她什麽時候起來發難。
誰知她居然像沒事兒人一般,竟然還聽得直樂。
瓊娘倒是有些出乎意料,道:“還以為你立時就要掀桌子,正可惜了這桌子的茶點的,幾日不見二姑娘的養氣功夫了得啊!”
公孫二這才明白琅王妃方才為何要突然端起一盤子糕餅,定是怕自己掀桌子斷了她的吃食。
當下哈哈笑道:“王妃,你可真是妙人!如今您懷著身孕,我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掀桌子驚嚇到您的胎兒。就燈會那次,因為害得您沒過好,王爺私下裏可是拎提了我哥哥和我,挨個的敲打著呢。再說了,他一個說書的,一天下來,也就是十幾個銅板的茶水錢,在這靠近碼頭的都是些粗人,不說些香豔的,哪會有人捧場來聽,不過演繹了幾段,說得也甚是好聽,連我聽了都樂。他不說,也有人說,我公孫二再有本事,哪兒堵得了悠悠眾口啊!”
瓊娘一直很喜歡公孫二姑娘,原本覺得她是為人爽利,但是現在聽了這一番話,倒是發自內心覺得公孫二是個人物,當下頓起茶杯以茶代酒,說道:“我活了這輩子,最大的幸事就是結識了你,倒叫我知道,女子原來還可有另一番活法。”
公孫二也沒客氣,便是跟瓊娘碰杯,笑道:“既然這般喜歡我,將來生下的小世子要不要叫我幹姨母?”
前輩子柳萍川刻意接近瓊娘的一一對兒女,給她留下的陰影不小。可是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