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衛氏,更是沒法跟這等國色天香媲美。
他心裏覺得對她愛意更濃,正想著如何開口,瓊娘倒是主動向他施禮,微笑著問:“二殿下今日怎麽有空光臨小店,可是要給府裏的女眷選買些什麽?”
二皇子的目光掃過瓊娘白皙明淨的麵龐,笑著道:“本王的母妃快要到了生辰,想著給她選買些稱心之物。”
瓊娘一聽,便吩咐夥計端來托盤,上麵都是些店鋪裏新進的首飾,都是成套的紅珊瑚鑲嵌的行頭,每一套都是價格不菲。
二皇子微笑著看,心內卻有些遲疑。
他與大皇子不同,並無邪門歪道的來錢路數,更不可能跟老三一般,豁出皇家臉皮,滿京城地給人題寫牌匾賺取零用。
因為他一向效仿父皇奉行節儉,加之私下裏還養著一群賣命的暗衛,府裏的用度開銷皆是要精打細算。譬如他的王妃衛氏,便因為一整年都戴著同樣發簪行頭出席大小宴會而遭人偷偷恥笑。
這裏麵固然有做戲扮清廉的刻意為之的意思,但是也真是有節儉度日的難處在裏頭。
可是瓊娘陡然拿出這麽一整套的名貴行頭來,二皇子未免有些囊中羞澀。
但是瓊娘卻沒眼色般,見二皇子沉默不語,便以為他沒有看中,竟然叫人又換了翡翠行頭來,那幽綠的顏色,似一汪汪的春水,非要用一個字來形容這些個物件的美妙,那便是——貴!
劉剡有些騎虎難下,心內暗自後悔方才為何不說是給府中的小兒買東西,省得端來這些個費錢的東西。
當下,他也減了來偷香嗅玉之心,倒是麵帶尷尬地直言,這些物件太貴,他買不起。
瓊娘微微笑道:“既然是宮裏的靜敏妃過壽,我豈有收取錢銀之理?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權當是我的一點子心意,就送給靜敏妃了。”說著便叫人包了錦緞盒子碼放在香樟木的禮箱裏,給二殿下送到馬車上。
劉剡連忙道:“這怎麽使得,這……豈不是本王來白拿東西,多少銀子,本王照付便是。”
瓊娘伸手用絹帕輕輕擦拭了下臉頰,漫不經心道:“也不過是千兩黃金的而已,有什麽使不得的?”
二殿下一下子滅了聲音,這千兩黃金若真是遞送出去,那他府裏的一家老小,下半年便可站在城門樓子上盡情地吸著西北風了。
可是這東西又的確是不能收,不然滿京城都會知他到一個下堂婦門前打秋風,收刮了千兩黃金。
所以瓊娘雖然再三堅持,可是二皇子最後到底是退了禮盒,也顧不得與財大氣粗的佳人清談,便有些狼狽地急匆匆走人了。
喜鵲在一旁看得分明,待得二殿下走了,便問:“小姐,那麽貴的行頭,竟然要白白送人?”
瓊娘心道:送了又受不起,才能免得看故作多情才子的調情騷氣!
不過這話,自然是不能言,她便是眼角微微掃向喜鵲的發髻簪的寡淡絹花道:“我看你前些日子,似乎也添置了些精致的行頭,該不會都是自己買的吧?是哪個人送的啊?這怎麽現在不戴了?”
喜鵲被問得臉白白紅紅的,可是嘴裏卻幹淨利落地道:“以前不懂事,以後便都是自己買的了。”
瓊娘卻不想放過這話題,隻喝了一口茶,突然問道:“那以前不懂事收下的……可是我哥哥給你買的?”
瓊娘這麽抽冷子一問,喜鵲果然毫無防備,立刻慌亂地跪下,瓊娘也不說話,隻慢慢飲完了茶後才,放下茶杯,垂著眼皮道:“都是怎麽回事,與我慢慢地說來。”
在一旁服侍的翠玉聽了,也是被唬了一跳,直直望向喜鵲,心道:這個丫頭,怎麽這麽大膽,難道真是私自下裏,跟娘家少爺有了手腳?這可如何是好?
喜鵲的眼圈也紅了,隻跪在地上道:“小姐,是奴婢的錯,先前您沒有嫁人時,奴婢便覺得少爺好,後來您嫁入王府,雖然與他不常見,卻心裏一直放不下他。不過奴婢自知卑微,原是不該招惹少爺的,前幾天已經跟少爺說清楚,叫他不要再給奴婢買東西,安心聽夫人老爺的話,娶個門當戶對的賢妻才是道理。”
喜鵲這麽倒豆子一樣的說辭,砸得一旁翠玉直蒙頭,便氣得衝過去狠狠拎提了她的耳朵道:“都是在說些個什麽!隻說錯了,叫小姐原諒你才好,說個什麽的話,難道你不說,少爺便不娶妻了?”
翠玉這也是跟喜鵲要好,才這麽氣急。前些日子,崔家的夫人似乎托人給崔家少爺說了不少的親事,可是到了最後,那少爺都不同意。
現在喜鵲突然被瓊娘詐出這麽些個話來,叫人一聽,豈不是疑心是她攛掇著崔家少爺不娶?
要知道崔傳寶先前便有過被狐媚暗娼迷惑了心智,惹得崔家雞飛狗跳的先例,這喜鵲都是知情親曆的,怎麽就心思大的想要做崔家少爺的通房呢?
翠玉心裏發急,自然是要上去拎提著喜鵲的耳朵,讓那丫頭清醒著點。
可是喜鵲卻是一早便想好的,跟瓊娘道:“當年小姐跟我爹娘簽的並非死契,這算時日,家裏的父兄積攢了錢銀,想著要替我贖身,我自己也是積攢了銀兩,算一算應該是夠了,自此離府後,絕不再跟崔家少爺有來往,若違此誓,當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瓊娘不動聲色,慢慢道:“我竟然不知哥哥與你什麽時候有的私情,你跟我一場,我也不能薄待你,若是爹娘肯,便收你入崔家通房便是。”
喜鵲卻是幹淨利落道:“謝過小姐厚待,以前是喜鵲不懂事,隻感情用事,卻沒有思量著自己與少爺的身份雲泥之差,但喜鵲跟小姐一般,便寧可不嫁,也不願與人為妾,若是小姐還心疼喜鵲,還請施恩放奴婢回家,與親人團聚。”
翠玉這下也沒話了。喜鵲與她不一樣,並非家養的奴才,而是來自小鄉。
可是家裏雖然窮苦,喜鵲應該也是受父母疼愛養大的,身上自是帶著一股鄉野間的潑辣,平日裏也甚得瓊娘的喜歡。
哪裏想到,在小姐身邊,別的沒學得會,這等子傲氣倒是學得十足,準備勾搭少爺在前,不願為人妾在後,難不成她還想做崔家的正妻,琅王的大舅嫂子不成?
我的天啊!這丫頭的心思怎麽這麽的大啊!
翠玉細細思量,倒吸一口冷氣,隻氣得瞪著喜鵲,想伸手打她,卻知這也是個倔貨,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第173章
瓊娘聽了喜鵲之言, 卻是笑了, 讓翠玉將喜鵲扶起後道:“沒有白疼你,不是那些個眼皮子淺顯的,你我主仆一場,當初你來我身邊時,我便言明自己也是窮苦出身, 定然不會苛待於你。你……若想走, 我自不會強留著你,一會, 你的贖身銀子我不會要, 便是身契給你。此番我們舉家要遷往江東,你便回鄉裏去,到父母身邊盡孝去吧。”
喜鵲見瓊娘並沒有將這事情鬧到崔家二老的麵前, 倒是長舒一口氣。
前幾天, 她偷偷與崔傳寶私下裏說話時, 他的意思要說給老爺和妹妹聽, 讓她強攔住了。
當初她初入崔家, 私下裏倒是跟崔傳寶談得來,那崔傳寶也從不在她的麵前端少爺架子。一來二去,年齡相近的少男少女,便是不知不覺地動了情。
如今她也算是跟在瓊娘的身邊長足了見識,自然知道就算是瓊娘與琅王真的休離了, 那崔家的門檻依然是自己高攀不起的, 既然如此何必讓人罵成高攀爬床的賤人, 不如自求回家去。
所以今日借著瓊娘詢問的由頭,便主動開口提了出來。
現在瓊娘答應,她便鄭重地給瓊娘磕頭,自起身回去收拾東西,托人叫自己的爹爹和兄長來給自己贖身。▼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是這事兒到底是讓崔傳寶知道了。
他越過院子偷偷來見喜鵲,卻看見她在收拾東西,問她話也不言語。
崔傳寶犯了急,便徑直要去跟爹娘說,喜鵲見他犯起渾,自然就說出了自己已經要贖身出去的話。
這下崔傳寶更急了,便是喜鵲拉也拉不住地去尋了瓊娘。
琅王今日休沐,因為王府收拾行禮亂成了一團,便到瓊娘這邊安安神。
今日皇帝又宣他入宮,楚邪如今知道了真相,實在不想與他再接續什麽父子情緣,便連宮門都懶得入,徑直稱病沒有前往。
可是他這身世每每想起,心中自是難以紓解,瓊娘哄他向來都是哄大外甥的路數,便給他燉煮了桂花糖芋頭。
她熬煮這甜點是受了娘親劉氏的真傳,那桂花糖漿熬成了醬紅的顏色,在午後陽光下泛著光。
就算琅王並不是如小兒一般嗜甜如命,也很愛吃這種甜香的芋頭。
可兩個饞嘴小兒見爹爹吃這個透著香氣,便也嗚嗚哇哇地往爹爹的腿上爬。那小羲和也是生猛的。待得騎到爹爹身上後,小槍一支,嘩啦啦的一潑,差點刺啦進楚邪的碗裏,給他添些新鮮的食料。
瓊娘這邊哭笑不得地抱起兒子,那邊院外傳來了崔傳寶的聲音。
瓊娘知道他是為何而來,便讓翠玉傳話,叫他在外廳等著。
琅王不高興,覺得過了休書後,瓊娘就拿自己當外人,連家裏的事兒都不肯讓他聽了。
等幫琅王換了衣服,瓊娘好說歹說,將他勸回自己的王府後,才來見崔傳寶。
等崔傳寶說出了自己與喜鵲兩情相悅的事情,還望妹妹幫著跟爹娘說和,代為成全後,瓊娘耐著性子問:“爹娘說了那麽多的親事,殷實的商戶小家碧玉,書生門第的靈秀千金,甚至還有些官宦人家的小姐,怎麽的你便都看不上呢?”
崔傳寶如今在書院裏也讀了些時日的書本,雖然根底淺薄,比不得那些自幼苦讀的,但是到底因為算是開眼長了見識,自然也清楚自己若是要納個丫鬟當通房,家裏人不會說什麽,可若是娶了個妹妹的丫鬟當千金實在是讓人笑掉大牙。
可是喜鵲卻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她是絕對不給與他當通房的。
想到以前再見不到喜鵲,他咬了咬牙道:“妹妹,我知道我若娶喜鵲,你許是看不上眼的。就像爹娘當初給你相看那些個殷實的商戶子弟,你卻嫌棄著他們學識淺薄一樣。可是我到底是與妹妹你不同,你自幼在柳家生長,見識與閱曆都是我等不能及的。我們崔家也是得虧了你,才有了如今的殷實富足。可是我與爹娘一般,雖然身體享受著富貴,但是畢竟也不是什麽正經的老爺與公子,我自問跟那些個小姐們都過不到一起去,倒不如喜鵲這般的,我與她說什麽都自在,做什麽都開心……”
其實崔傳寶說的,瓊娘也明白。就衝著他爹爹在花園子裏養豬,母親還習慣著將穿破了的內衣納上補丁再穿的行徑,便知人之長久養成的本性,並不會因為家底的驟然增厚而改變。
她的歸回,讓崔家徹底發生了變化。比如父親如今心情舒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