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你為什麼如此……
莞靈躲在角落看去,那金輦車裡,有一抹白影,身上著的竟是她最愛的錦繡翎玉芙蓉外紗。曾經多少次,她穿著這件他最愛看的衣裳,儀態萬千的趴在他心頭,敘說著天荒地老。
那金輦車裡,纖纖玉手拈起的,是夜雨階下,他為她而琢的那把金鳳琴。她常在夕陽烏下的黃昏,燃一縷悠然,彈一曲相守,意欲琴瑟永合。
那輦車裡,供奉的玫瑰,也曾經那樣映襯著她的嬌顏,君恩今依在,換了紅顏。
那金輦車裡,描金的鴛鴦枕頭上,白玉金龍,相攜偎依。多少次,她也曾經就這樣靠在這枕上,趴在這個雄偉的懷抱里。
當時她是多麼希望,他們一直就是那樣,直到地老天荒。願十年渡,百年枕,千年緣。
那雙雌雄莫辨的桃花眼,也曾經那樣含情脈脈的望著她。
莞靈靠在東方琥懷裡,咬著絲帕,心如巨石碾過。
秦朗,你何其薄情,你的妻子就在眼前,你卻和裡面的嬌顏相映甚歡。
秦朗,你何其薄倖,讓她穿了,用了她的一切,替代了她。
金執吾開道,良人佳偶,款款深情,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原來,登徒子,說的都是真的。
秦朗,我是那麼,那麼一往情深的愛著你。
秦朗,我曾經為了你墜下了仙籍,我曾經為你殺戮了四方生靈,我曾為你翩翩起舞於祭天壇,只為愛你。
曾經的花前月下,紅帳廝磨間,我們說好的地老天荒,你是不是轉眼就忘了?
他曾說,他此生唯一的真愛,只有她。他願為她拋棄皇權,生命,只求她愛他!
他曾經說,他的人,他的心,都是她的。他只歇她這朵芙蓉花下……
他曾說,溫柔鄉,英雄冢。若他敢違背了誓言,就讓老天用雷劈了他,葬在她這朵芙蓉花下。
為什麼那隻為她而綻放的痴情綿綿,卻可以在一個轉身,就可以給了別人!
秦朗,你為什麼如此薄情……
一路,莞靈就這樣盯著那燦金的皇輦,看著那抹金黃冷冰冰的躍過了她的眼前。
莞靈沒有哭,只靠在了東方琥懷裡,咬緊了絲帕,生生的直直的痴痴的盯著那抹金黃在她的視線里越來越遠。
「難受么?」東方琥俯下了頭,勾起了莞靈的頭,低問道。
莞靈只咽了口水, 盛滿氤氳水汽的眼睛望著東方琥,輕搖了搖頭。雖是輕輕的,慢慢的搖頭,莞靈竟一個尺度沒掌控好,竟不小心將眶邊轉了很久的傷心 給轉了出來。
「我在的,我一直都是在的。你若想哭,就哭出來,我在這裡,讓我來為你擦乾!」東方琥話,潺潺的很是溫潤的淌過莞靈眼前,飄進了莞靈碎得支離破碎的心裡。
東方琥還沒有說完,莞靈便一把抱緊了東方琥,死死的抱緊,把所以的痛徹心扉皆埋進了東方琥的臂彎,濡濕了東方琥好大一片。
許久,莞靈才從那灣鐵臂里抬起臉來,看著那方花瓣似的濡濕,哽咽道:「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