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山間事
山間的風很輕,很淡,甚至吹不動李星海一絲的發梢。
他的心事卻很多,這裏麵都是不為人知的,不為人曉的,很多,又有些重。
見著山裏美好的景色,鳥飛寧靜他終於發覺今天是什麽讓他覺得有些心情煩悶,原來是山裏平日裏那些乒乓打鬥聲少了,七峰裏麵也是少了些生氣。
心裏的事情隻能憋著,無法和誰訴說,看到那小師妹低著頭一臉委屈,他也難得笑了笑。
瞧著山間至下而上那些花草被師妹斬得平平整整,他心裏也是由衷的一喜。
小草被砍了頭,很委屈,但是李星海卻是很高興,他知道師妹的境界又高了些。
上山下山都是一條路,可七峰之山又怎是如此好爬的,這一路上她雖帶著些氣鬱,可斬花割草卻是實在。
實實在在用了一路的靈力,如此情況下她沒有耗光靈力已是難得之舉,更何況這平平矮矮的草斬的如此好看,師妹是真的不錯。
“這事,你先不管,我也沒怪你的意思.……”
李星海頓了頓,想到明兒就是三宗的大比,他雖不出手,可宗裏總是有些熱鬧可看的。
“準備準備,看看七峰弟子明日的表現吧。”
言罷李星海朝著山巔行去。
這位漂亮又妙齡的火火聽著師兄今日竟沒有責罰自己,她心裏有些不對味。
要說這山上最為驕傲的是誰,自然是這位所有弟子的唯一的小師姐。
她不光有的是峰主女兒這一光環,她是真的強,在花季年齡不過二八,竟已經是金丹五品的高手,這等實力放眼宗門,除去那一峰親傳弟子,她已經是上層。
七峰裏,除去她那個萬年冷峻的爹,她唯一害怕的就是已經朝著山巔行去的師兄。
在五歲前,這個師兄還是個呆傻木訥的人,他甚至根本不如火火小姐的眼。
可在六歲的生日那天,那個冷酷的父親就把這個比當時還矮上小半個頭的男孩帶了回來。
她父親向來對她嚴厲,嚴父的形象深入人心,雖她年幼,可自小未見過母親,都是父親一手帶大,自然也比他人女子早熟很多。
六歲那年她記得清晰,冷冰冰的父親因為那個男孩的來到,嘴角有了笑意,淺淺一笑卻是她打小都未見過的奇景。
這份震驚在她幼小的心靈上來了沉重一擊,父愛一擊可以說對她一直故作堅強的心靈有了第一次震撼。
春去冬來,這小男孩被父親給領了回來,沒有解釋,隻是顯得父愛如山。
年幼的火火對這位虛長自己一歲的外來人也是有禮有愛,但心裏自然不服。
她算不上天性純良,父親從小的教育反而是讓她把冷酷和暴躁藏進了骨子裏,於是年幼的她總是和那位男孩“切磋”。
男孩並無半點靈氣,純粹的修行新手,可小姑娘骨子裏的暴戾卻撒在了他的身上。
一年多的日子裏,她對著男孩進行了無數的挑戰,那位本以為疼愛男孩的父親竟是沒有出手。
在這一年的完全不對等戰鬥中,小男孩未曾坑過一聲,他十分的沉默,沉默得與自己那位父親的性子極像。
小小年紀的她過於早熟,一度想著,那男孩是不是父親在外麵的私生子,平日裏這個高冷孤傲的父親是不是在外麵有了人,偷偷準備給自己找個後媽。
那時候她才七歲,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想法,可以說這位冷火火小師姐真的不太容易。
沒媽的孩子像根草,所以她從小有些心事就會去割花斬草,似乎那些與自己命運相似的小草割掉,她的心情就會好些。
一年的戰鬥,那小男孩的境界竟在冷火火的打壓之下,飛速增長,晉升的速度竟是讓她這位天才產生了一絲的恐懼。
終於,她發現,這一年的戰鬥之後她竟和這個男孩打成平手,這讓火火感覺到恐懼,她除剛出生那幾年一直都堅持著修煉,在父親的看管下日複一日,從未斷過,可這小男孩來時兩袖無風如呆傻癡兒,一年的日子竟已經摸到練氣的路子,一路衝入了練氣頂峰。
一個七歲多的男孩衝到了練氣巔峰,這是什麽概念,這是絕世的天才,他的潛力無限,未來定是光耀七峰的。
而且更為強悍的事情發生在男孩八歲,他破格進入了劍閣,這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位如劍閣。
他也沒有讓人失望,去劍閣取了武器,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命劍。
如此一來,這位冷師妹更是打不過這個男孩了。
時間漸漸過去,男孩女孩長大,男孩的天賦也越來越強,可火火沒有放棄,不斷追逐著師兄的腳步,她從曾經不相識,到驚訝,再到日夜練劍,最後認了這個師兄。
打小一起長大,也更是從小打一起,他們的關係自是比起其他人好上許多。
不過火火的性格也發生了變化,在戰鬥的時候她會變得異常的凶狠狡詐,不光是言語還是攻擊還是心性上。
待著李星海長大之後他也有了師兄的樣子,他對小時候的事並不記恨,都是因為這位師妹的陪練,他的境界才能擁有如此的境界。
所以這些個年頭裏,這位異軍突起的李星海很強大,漸漸成為了七峰弟子的精神領袖。
山裏的事就是如此奇妙,本來看不慣他的小師妹在日夜朝夕中習慣了這位師兄,她的心就像那山裏春日裏鼓著的花骨朵,終究是慢慢破開,成了少女心間應該盛開的花朵。
不過這李師兄卻是習了他父親的性子,冷淡的很,嚴厲的很,雖對自己有禮,可總覺得兩人之間有隔閡,看得見摸不著,總有著一層薄霧。
今日這事,她本來是被擾了心境,雖斬了一路的花草,可事情終究是搞砸了。
師兄平日裏嚴厲,對下麵的弟子更來說他更是可怕的存在,他去年十六歲終於出山,挑了一山的高手,戰了七峰上下弟子,一路打上來,硬生生的奪了那懸了十幾年的大師兄之位。
七峰是無一人敢不服。
不過不知道哪兒來的風評,外麵幾峰傳師兄是狼虎之輩,凶神惡煞,手段殘忍,有著三頭,八足,六眼。
這種荒誕的笑話當然是嗤之以鼻,但也能感受得出他強勢出山,震懾了不少人。
火火雖是久居七峰,可宗門上下她還是知道些事情,特別是這十六年的變化來得有些太快。
小時候她還是個調皮,喜歡卻別的山峰玩,和那些師兄弟們師姐們也處的融洽,可這十六年來的擴招改變了很多。
很多人淡了,很多人老了,也有很多人消失了。
宗門就像一座城,曾經的太上宗是一座圍城,不說固若金湯,可外麵的人想進來不容易。
自打擴招之後,宗門還是一座城,可這城太大,太廣,外麵的人很容易進來,可裏麵的人想出去卻很難。
七峰是一個古怪的存在,他們也收人,但由於峰主的古怪脾氣,很多弟子還在基層,這些年來宗門比試峰主也壓了很多事,但這次不同,這次是三宗大比,並不是一位峰主可以說了算,這些弟子提不提,這些外麵弟子能不能入峰,這些事變得極為複雜。
這些之火火小師姐在茶餘飯後,練劍之餘想的事情,有些費腦子,她總想的很累。
但今日讓她困惑的是師兄的態度,難得的笑容,還有她不罰自己的態度。
師兄很嚴,錯事之後總會罰她一下,雖是小罰無關痛癢,但火火覺得這種近乎孩子氣的交流方式很是舒服。
今天師兄變了性子,不罰她,火火跟著師兄,身上有些皮癢癢,覺得事情很不對味。
見著平日沉穩的師兄今天那上山的步伐有些輕浮,她知道這裏麵絕對有事!……
宗門比試的最後一天,宗門上下都很安靜,三宗關門自己玩也不帶外界的人,可消息卻總會溜走,畢竟山裏不是閉合的,人也是流動的。
在修真界,不知道多少眼睛關注著這場盛會,他們到底要看什麽?
也許,是看看這三宗到底強到何種程度。
也許,想看看這修真界最強的三個宗主是不是鐵板一塊。
也許,他們也想看看那些放入宗門裏的沙子到底能不能揚起塵埃。
這些人到底想看什麽,也許隻有他們自己清楚。
事情發生著,宗門運轉著,人間三位最強者聚集在一峰的河邊,他們難得沒有去蹲草叢。
可三人眉毛扭到了一起,看上去十分緊張。
這一峰難得冒起些許青煙,隻是山峰有些高,也無人知曉。
青煙冒起並不是有人火點一峰要做大逆不道之事,而是這三位宗主實在嘴饞,道士去山裏逮了幾隻不愛下蛋的靈獸雞仔。
現在它們扒光了毛,赤裸裸的躺在烤架上,火焰配著枯柴的嘎吱慘叫,這雞仔實在是有些慘淡。
三位宗主早就棄了那宗主風範,本來還有的矜持在這烤雞麵前徹底喪屍。
“好沒有啊,大哥,等了好久了。”道士和太上宗主眉來眼去,催促著他。
太上宗主本來還有宗主的態度,畢竟這是自家的宗門,可看到這雞仔油光水滑,聞上去香噴噴,他也懶得管那些,手上不僅又加快了些速度。
不光如此,他嘴裏還碎碎嘀咕著。
“也不曉得一個和尚吃什麽肉,還要來搶。”
本來正在從包裏掏酒的和善聽到這話,脾氣一下就上來了。
“怎麽!和尚憑啥不能吃?我吃你家肉了?”
這話一說完,宗主抬眼看了看他,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
“這不就是我家的肉嗎?”
和善語塞,低頭把酒葫打開,衝著兩人一遞。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