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竹舍的路,隻有一條,是條幽徑。
相思想也沒想,朝著竹舍走去。湖麵呈深黑色,泛著淡淡煙霧之氣。相思光是看顏色就知道此湖根本是一大片毒沼,若是不小心掉下去,恐怕要被吞的連骨頭都不剩。
竹舍兩旁矗立著兩具石像,麵目可憎,形如怪獸。
一兩隻烏鴉在頭上盤旋,叫聲很滲人。相思站在竹舍前,試圖透過小窗看向裏麵。
屋內一片漆黑。
真是個怪地方,她對這個林子的好奇程度越來越深,上次她是碰到奇怪的人,這次又讓她碰到奇怪的屋。
抬手敲了敲門:“有人在嗎?”
烏鴉猛地落在竹舍旁的亭角,用漆黑的圓眼看她。
看來是真的沒人,現在她自己在這個地方,說不害怕是假的,相思盯著四周,什麽也看不見。
霧氣的濃鬱程度讓她逐漸撐不住,又從身上取出一粒藥含在口中,盡量讓自己放緩呼吸。
整個人環身坐在石像下,她望著黑漆漆的一切歎了口氣,腦中又開始想起之前的事情。
身子被人從後麵打了一下,她驚醒回眸,卻見一抹紅衣衣角。
獨一無二的氣質,周身散發的強大氣場,那半遮麵的麵具,一切都讓相思恍若夢中,呆滯看著來人半晌。
男子的紅衣隨風微漾,而那幾隻烏鴉看到他後似看到主人,落在他肩頭。
這樣一副鬼魅畫麵給相思很強烈的衝擊,揉揉眼,再看一遍。
不是夢。
與嵐音相比,似乎這人的身份更神秘,然而之前睿王給她的畫上顯示,這個人就是鬼君聞蒼。
長發男子垂下眼,凝視她。
“你怎麽會在這裏?”他的聲音冰冷異常,還帶著幾分疑問,相思環視四周,又看向他,“這裏難道是公子所住之地?”
“嗯。”男子答道。
相思哽咽,難怪睿王始終找不到鬼君聞蒼的半點消息,他住之地這麽隱蔽,四周又有霧障所圍,怎麽可能找到。
她扶著石像起來,倏不料披在身上的裙角碎布便落下,一時之間露出她狼狽,相思慌忙掩飾,用手遮住。
他眸色一緊。
看不見的表情很陰沉,在一打量她全身,不光身前衣服不堪,便連裙下也是碎布連連。
“怎麽回事?”
相思啞聲,覺得跟他這樣一個隻見過一次麵的人說太多不好,苦澀一笑,搖搖頭:“我是無意中闖入這裏的,還請公子見諒。”
“我問你,怎麽回事。”
男子的聲音更加低沉,甚至不合理的他握住她的手腕。
神色一驚,她猛地抬頭看他。
他察覺到自己失控,很快放下她,再次拉開兩人距離,朝竹舍走去,將門打開。
“跟我進來。”
相思聽話的跟他進去,裏麵裝飾很簡陋,卻不失清靜,屋內傳來清淡的竹子清香,隨著燭台點燃,她看清屋子全貌。
到處充斥著男子祥和隨靜的個人色彩。
他從櫃中拿出一件男子外衫甩到相思身上:“穿上它。”
相思捏著衣服:“謝謝。”
將它披上身,頓時覺得暖和點,坐在竹舍內,她睜著明亮的眼睛打量四周,男子將衣服扔給她之後,就走了出去。
她也沒問他去了哪裏,整個人如坐針氈,她不知怎麽了,看他總是有種莫名熟悉感。
頃刻後,他再次回來時手上卻捧著用荷葉盛的清水與一些吃食。
他,竟然是出去做這個了?
她不知要說什麽,張了張唇,“多謝公子。”
“不用如此謙和,我幫你隻是看你可憐。”
“.……嗯.……”
她捧起荷葉將清澈的水喝下,又拿起他給的吃食默默吃,時不時拿眼睛去瞄他,又不敢真正看他。
掀起紅衣,他坐在旁邊。
好尷尬。
氣氛一下子降在穀底,沉默了好一會兒相思終於忍不住,主動找他說話。
“公子上次救了我我還沒有過多感謝,後來你也走了。”
“不用感謝。”
他的冷漠在於縱然與他說話都無法解救如此冰冷的氣氛,相思又開始低頭吃東西,卻不小心嗆到自己——
真是太尷尬了,她當著他的麵,低頭咳嗽,臉色漲的通紅,使勁捶著胸口,此時麵前便投射出一個身影。
抬眸時,恰見他正毫無感情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