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他心疼了
靳容修笑:“你是在責怪本王?”
“屬下隻是覺得您有點優柔寡斷了。王爺,這件事本就是你在後推波助瀾,既然您是為了她好,就應該繼續這樣下去,鬱妃的性子你也知,她不是那麽難哄之人,這些日子您與她的發展屬下看在心裏,隻要您笑一下,鬱妃自不會找您麻煩.……為何今日又退縮了……”
林長卿說的話,靳容修也知道。
是啊,他為何今日有點退縮了……
與其說退縮,不如說患得患失。
“你說的對,這件案子的確是本王推到她麵前,本王也知道,三哥與太子有多難對付,將她一個女子攪在其中實是在為難她,然自父皇親封她的那一天,她本就在其中,本王想著,她這人不喜別人操控,便讓一切都讓她自己解決,但是長卿.……今晚本王在殿中看她那個樣子,忽然有了一絲惻隱之心,忽然會問自己,到底這樣做,對不對.……”
“一入皇恩深似海,這個道理,本王自六歲便深知,宮中冰冷,本王在其中浮沉十餘年,然而,經此一事,後麵的恐怕要比現在狠絕的多,本王真的應該將她卷入這紛爭中心嗎?”
“王爺,你心疼了?”
靳容修低頭苦笑。
原來他的作為早在別人眼中昭然若揭,隻是他自己想不通而已。
“罷了。”
想來想去,他隻能用這兩個字將心中所有想法壓抑。
“兩日後我便啟程去往新城,府中的事情,交給你了。”
林長卿很訝異,晉王向來與他不離身,這次,卻要舍下他?
後一想,鬱相思一人留在帝京,留下他,是安全的。
……
錦秋閣,嵐音早已離去,然而相思並沒有睡。
今晚她聽了一個故事,關於悲催小男孩的悲催故事。
嵐音講故事的水平很高,比那些說書的還要好。他的聲線是那種令人著迷的,聲音是輕淡的。
隻是這個故事,有點慘。
相思自聽完後就陷入莫大的自我懷疑中,她想起之前與他鬧毛病種種,忽然覺得她好可惡。
所謂不了解他人的人生便不可與他爾爾,若是相思早知道這個故事,恐怕她每次見到他,都會是含著母愛的光。
從枕頭下麵拿起那麵鏡子,她盯著暗色的鏡麵看了看,忽然自言自語:“阿離,你說我該不該去找他和好?”
鏡子如一潭死水,沒有呼應她。
相思笑著,將眼睛閉上,似在回憶什麽,“阿離,若是原先的你,我這樣你會第一時間跑到我家樓下來堵我,到底要詢問清楚才走.……阿離,你與他不一樣,你能給我的是和煦的光……而他……”
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停頓了會兒,又響起:“他什麽也給不了我……”
便連名分,都是他的小老婆之一……
想到這點,相思忽然哭笑不得。
她把銅鏡覆在自己心口,使勁壓了壓,似想得到一種依靠般,輾轉反側。
不知什麽時候睡去。
第二日,天未亮。
青兒忽然推開房門將她搖醒,相思的雙眼略腫,眼底還有鴉青。
青兒大聲喊:“娘娘,你醒醒,王爺要走了!”
“誰走了?”
她還迷糊著,青兒一把拉她起來,指著外麵:“天不亮宮中傳來的旨,臨時改了日期,叫王爺今日便去!”
她的腦中忽然清明一片。
青兒拿過她的衣衫,快速為她穿上:“您快去送送吧,齊姑娘,方氏,可都去了,就剩你了。”
她聽著,也顧不得梳妝打扮,披散著頭發,披了件外衣踩了鞋就出去了。
晉王府外。
馬隊早已整好,兵部尚書也到了,靳容修外披一件墨色風氅,站在當中。
齊韻錦在前與他說著話。
相思跑來時,惹得所有人目光投向她。
與其他人裝扮整齊相比,她這身一看就是沒睡醒從床上硬拽出來的。
她站在府門前,驀然停下腳步。
昨晚她與他還是涼涼的,今日怎麽還能與他談笑風生。
想跑。
靳容修冷顏,在後喚了聲。
“鬱相思,過來。”
……
她裹著衣服來到他麵前。
當著這麽多人麵,她低著頭,好半天擠出兩個字:“早回。”
“本王不在,這府中你便最大,這些日子,好好管。”
“知道了。”
“另,司詢家過兩日可能會遞拜帖過來,司詢姑娘也會來。”
“知道了。”
“.……照顧好你自己。”靳容修最後撫上她頭,輕觸了幾分。
那句話刻意壓低了,他微彎身軀,將頭偏側她。
隻說給她的話。
她驚眸,想起昨夜嵐音給她講的那個故事——
有一段,她記憶尤深。
靳容修七歲那年冬,天上下著微雪,他的母妃用滿是凍瘡的手為他在冷宮的屋中點了一些蠟燭,在紙上畫了一個墨色的長生麵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