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
靳容修從宮中回來,坐在書房內聽蓮子蓮心匯報。
“君上一走她便去了十王府上,兩人在府中待了片刻,又去了江府。”
“江慕辭的府邸?”
“是。”
蓮子蓮心隻有麵對靳容修時才一臉冷漠,兩姐妹抬眼瞄向他,見坐的端正的男子一臉思緒。
似在思考什麽。
半晌,他拂袖:“下去吧。”蓮子蓮心聽話,彎身從房中退出。
靳容修輕摁了眉心。
窗外雨聲淅瀝,相思回到錦秋閣,將門一關,將微濕的衣裙脫下,從小櫥子裏拿出一套嶄新的。
啪嗒。
身後傳來響聲,嚇得她一捂身前,轉身瞧去——
房中放茶壺的桌上,此刻突然出現一個白色包袱。詭異的很。
相思忙套上衣服,朝空中看去,這樣的手法這樣的出現方式,除了他沒別人。
她喊了聲:“嵐音?”
無人應。
打開包袱,裏麵的東西太熟悉,這麽久沒見過這些,一時讓她愛不釋手。
包袱裏的……都是她醫生需要用的東西。
手術刀、酒精、麻藥、還有她這次手術需要的其他,嵐音果然給力,除了沒把現世儀器給她搬來,其他的,一樣不落。
她不過是將需要的東西列了個單子放在房中,還未找他,他就辦了。
相思一時喜悅,忽略了另一件事情——
嵐音越來越少來了。
“娘娘!”外麵響起青兒聲音,相思慌忙將包袱收拾了下,將之先放進櫥子。她應道,“什麽事。”
“齊側妃來了。”
青兒提醒著,又聽她在外說道:“側妃娘娘,請您稍等。”
齊韻錦聲音傳來,“好。”
屋內的相思眉心一擰,她與齊韻錦並無交集,此時來,是有什麽事?
自從她知道齊韻錦身世,對她便多了一份同情,隻要她好好的,她也不會為難她。
打開房門,齊韻錦在院中涼亭坐著,外麵雨幕綿綿,她一襲杏色裙裳,倒是有點畫中人的韻味。
青兒撐傘,打在相思頭上。
來到涼亭,她笑了一下,“外麵雨幕,側妃有什麽話進屋說。”
“不了,這裏挺好。”
齊韻錦目光拉開,瞧著錦秋閣一草一木,她忽然感歎,“原來你這院子也是如此美,他真是費心了。”
“側妃有什麽話就直說,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相思沒空聽她說這些,她知她一定有目的來,也不耽誤工夫。
齊韻錦忽然轉過頭,十分認真凝看她,她似要將她看穿一樣,沉默了會,說道:“鬱相思,當初在皇陵見時,我真的沒將你放在心裏。王爺雖然不說,但那時全府的人都知道你是睿王用來羞辱王爺的,王爺收著,是不得為之。”
“側妃,你來該不會就是與我聊家常的?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你現在又在提什麽。”
她與她的關係還沒好到可以共同憶往事的地步。
齊韻錦見她麵上不耐,也不急,獨自幽幽說:“有很多事,我從未想過會變成那樣,鬱相思,隻是你現在位分全無,又為何要苦苦拿著不屬於你的東西不放?”
聽到這兒,相思猛地站起身!
她也不是沒有脾氣的人,若說之前她沒聽懂就罷了,現在她話裏有話,怎麽能讓她忍下去。
聲音細冷,如這滿幕的雨:“齊韻錦,我攥著什麽東西了?”
齊韻錦答:“除去側妃位,偌大的晉王府,你之前管的種種,不該歸還了嗎?”
原來啊。原來是這個。
相思心思細慮,她想這事就算是要也是司詢月問她要,偏何讓了她來?是,齊韻錦的確是不一樣了,她現在所處之位便是她之前的位置,左右不過是一個側妃,這般出頭事她來做?
怕不是聽了什麽話,替什麽人出了頭。
相思雖憐她身世,卻被她的沒腦子氣到,她這樣,就以為能得到些什麽嗎?
聲音冰冷:“司詢月從未與我要過一分一毫,這事她自己都不來,你便管不了。”
齊韻錦捏了手骨:“鬱相思,你難道還想讓晉王妃親自過來求你,求你一個形若奴婢的人交於她管家之權嗎?”
“試問,一個王妃大婚連茶都未敬的人,她身為王妃能容你到現在不已經是寬容了嗎?”
齊韻錦聲色艱難,用了很大勇氣才說出這些話,咄咄逼人的話。
相思猛地站起。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忍,自從簪花宴後她被靳素燁用銀瓶傷了,便迫使自己想開了,既然已經來到這裏,她努力讓自己入局,遵照嵐音的指示,心甘情願待在他身邊,護他一生順遂。
他身邊有女人,說她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她想的是,隻要她不去沾染,那些女子也都是可憐之人,是這個時代悲哀的產物。
然而,事與願違。
她從未想過要傷害誰,卻一直在被傷害。
齊韻錦的話,戳到了她的心。
相思忽然覺得可笑,可笑的是自己,她所做種種,都是為了誰。
阿離嗎?
可阿離也離她遠去了,她的身邊,還剩下什麽人。
靳容修?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