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醋意太大
不,不要。
她在心中呐喊,蹲下身抱住自己,甚至連看的勇氣都沒有。
恐懼就像那無邊無盡的黑海,能將她吞噬幹淨。
耳邊,還有人的喊聲,無助的,柔弱的,又帶著幾分讓她痛苦的同感。
仿佛,她便是那人。
她內心掙紮萬千,想救那人又無法邁出那一步,就在不斷糾結之時,她的眼前,忽然現出一抹衣角,上繡金線雲騰,繁複的織錦讓她一時心中一動。
於是,她的眼便有了顏色。是金色的,如黑海中一片不死的島嶼,熠熠生光。
衣角垂地,穿過她的身,白靴似雪,步步如走在紅蓮上。
她怔在那裏,像個孩子一樣抬眸,可眼前除了錦繡衣氅看不清其他,眼前的白霧遮住真相,隻讓她隱約瞧見一個背影。
這樣的背影.……猶如帶著錦輝千丈,一時,熱了她的眼眶。
一行淚從眼角滑落,她慌忙擦掉,又不知自己,為何會流淚。
“喂!”
她喊了一聲,似想叫住那走過的背影,然她這才發現她的聲音喊出的一刹那,都是縹緲的。
背影聽不見的。
相思正猶豫間,又聽見原本那兩頭欺負人的巨獸似被什麽抽了,喊音震動,兩隻多彩的獸受了傷,朝她這裏跑來。
此時,她看個清楚——
竟是,這兩隻巨獸,她見過,清清白白的見過!
它們便是大理寺前那兩尊巨大的異獸像,如此形象,讓她看一眼便忘不了。
她心中猛然想起什麽!
大理寺前,她初次去,見到那巨石像後滿心的恐懼,還被靳容修嘲笑一番。
她揪住他的手,說過的話,都讓她記憶深刻。
所以.……這便是根源?
眼眸淩亂,她蹲在原地還想看許多,卻除了那頭巨獸外什麽也看不清,偏那兩頭巨獸又直直向她奔來,恐懼襲來,使她不由自主捂上眼!
“啊!”
“娘娘?娘娘是被魘著了?”
青兒素兒聲音在耳邊響起,推了推她身,將她從夢中拉回來。
再次睜眼的她滿身滿頭的汗,雙眼空洞,布滿恐懼。
她大口大口呼吸,又在片刻停頓後,胃裏翻湧,痛苦萬分——
“嘔!咳咳!”
半起身,那種惡心的感覺直湧心頭,推開青兒,便吐了起來。
而就因為她這樣,導致兩個丫頭完全嚇到了,青兒上前,為她平息背脊:“娘娘,娘娘你怎麽了!你怎麽,怎麽如此?”
“素兒,快去叫十王爺,讓他帶著大夫過來!”
“別去!”
相思吐了會兒,猛地抬頭望素兒,滿眼疲色:“我自己就是大夫,可以。”
“可是娘娘,你現在不舒服啊。”
“沒事。”
她用手背擦拭了唇角,眼色微變,將袖籠拉下,遮住腕子。
“你倆為我打些熱水吧,我擦擦。”
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隻是瞧外麵天色,似乎很好。
兩個丫頭還有點擔心,又無法拂她命令,好半天才出去,而就在兩個丫頭走後,她恢複平靜,端坐在床邊,自己為自己診了脈。
白庭舟收到了相思的來信。
是在蒼術令發出的第二天下午,他正在家中研製新藥,便被那傳信的彩鳥啄了門。
白庭舟看信後,十分訝異。
這女子不是和靳容修鬧掰了嗎,怎麽又如此快的告訴他,讓他負責通知他一聲,盡快安排囚堯的手術?
白庭舟想了想,斂了衣袖,拿起他的骨傘出門去了。
晉王府內,靳容修端坐在屋中,一隻手剛換了新藥,平放在桌上不能動。
林長卿隨侍在旁,兩人安靜的很,隻有書頁翻動的聲音。
他這樣坐著,已是過了三個時辰,自小謝軒回來,他也未睡,便叫長卿為他找幾本書來看,一看,就是半天。
骨傘遮顏,那翩翩而來的身影讓長卿有了喜色,說道:“王爺,白大夫來了。”
男人眉眼未抬,置若罔聞。
白庭舟徑直走了進來,將傘收好,輕倚門邊,“我有個好消息帶給你,你要聽嗎?”
“愛講不講。”
靳容修不搭理,語氣也是冷的很,白庭舟輕笑,心想果然這是悲傷被甩可憐蟲,毫無生趣毫無鬥誌。
他吭了聲,“那個,鬱相思給我來了封信——”
“說了什麽?”靳容修倏然放下書,終於用正常眼色看他。白庭舟哂笑,剛剛不是不理人嘛,變得好快啊。
“她說,讓我通知你一聲,盡快將她手術需要的東西準備好,她不想拖著,那囚堯的腦殼,還是要開的。”
一聽這語氣,是她沒錯了。
靳容修平淡地思考了會兒,倏然問道:“她是如何知道怎麽聯係你的?”
“.……怎麽,吃醋啊?”
“.……就是很好奇。”
白庭舟瞧他那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就想笑,雙手環胸,他凝他凝的快樂,笑意綻開:“也不是我打擊你,現在整個帝京凡是與她相識的男子,除了你,每一個,都與她關係匪淺.……這醋,你能喝的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