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待到小寶落地
幾多衣角的摩擦聲,昭示兩人此時情境。他終是沒忍住,在看到那端著瓷瓶的手時便卸下所有偽裝。
相思嗓間一窒,雙眸驚起,瞳孔裏是他的剪影,清冷禁欲。
靳容修聲線微漾,單手很自然將她抵在門邊,“你的藥,本王不會用。”
“靳容修,你騙鬼呢?你.……你是傻子嗎。”
男子笑出聲,喉結微湧,“便當是吧.……相思,你既找上門來,這藥,必要你來。”
“.……”
她使勁推了推他。
這樣的距離幾乎繚亂她滿身滿心,讓她不解其法。便咬牙說道:“你愛用不用,跟我沒有關係。”
“.……那還你。”
他將藥瓶複又扔在她手中,忍著所有放開她,兀自行到竹床坐下,“鬱大夫事忙,本王這裏也不便久留,慢走不送。”
“你。”
他將頭微低,眉心輕蹙,挽起袖籠一角,露出那包紮的小臂。蜜色的肌膚被白色棉紗一層層纏著,靳容修拿起剪刀將之剪開。
頓時,臂上傷疤現出,宛如一條彎曲的蜈蚣,血紅色、讓人心驚。
這是她初次見他的傷口,比她想象的要嚴重多。那道口子幾乎橫跨整個小臂,雖用了藥,但她仍能見到有些地方因為照料不周而微微化膿。
她眉角一跳,強迫自己不去看,將身轉過去。
靳容修餘光輕瞥,似笑非笑,照著平時樣子拿起搭在床邊的棉帕沾了水輕輕擦拭。
隨後他一隻手打開一個藥瓶,從裏麵剜了些藥膏,正欲抹上。
相思便是在這時來的——她扯過他手,麵無表情的垂眸,扯下腰間一個袋子打開。
裏麵是現世的酒精與消毒棉片。
他化膿的地方必須處理,她便用小鑷子夾著消毒棉片一點點去掉腐肉,又抹上她拿的藥。
靳容修看著她笑。
倆人雖未說話,然空氣中那種流轉很微妙。他看著久了,手不自然撫上她發絲。
手指一勾,將她額前的碎發攏在耳後。
“你再亂動,我手下便無情了!”她說著,像隻滿身帶刺的小獸。
“舉手之勞,本王不過看你發絲亂了。”
“.……”
他總有那麽多理由,又總是一副美強慘模樣,相思剜他一眼,將手中繃帶係緊。
收拾工具,她轉身便走一點也不留戀:“這藥隔一天換一次,我會交代白庭舟來做。”
“.……”
“還有一件事,你這手未好之前你還是消停點,不要再像今天一樣跑廚房去燒房子,沒必要。”
“.……”
好。
他在心底說。
眸光又瞥到她小腹,眼底壓了一層柔意,無需與她解釋很多,日後,他會慢慢學。
待到小寶落地,他會讓她親口吃上他做的飯菜。
……
相思從靳容修房中出來臉色微不好,不知在想什麽眉心有一層憂色,見到白庭舟從囚堯房中走出,輕曬地笑:“既然惦念著就住一間房去,何必這樣兩頭跑,白白占了我的屋。”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她從他身邊擦過,來到囚堯身邊觀察了會,以手貼上他頭試試溫度。
麻藥早就過了,可他遲遲不醒讓相思有點擔心,又回頭問白庭舟:“你配的藥給他服用了嗎?”
“服了。”
“第幾次了?”
“二次.……怎麽了?”
白庭舟見她神色緊張跟過來,相思從小包袱裏翻了翻,拿出一個血壓計來。
挽起囚堯袖子,緊貼著上臂處將血壓帶纏上,摁了儀器開關。
“血壓有些高,他腦子裏那兩枚針在取出時就帶著鏽跡,我怕顱內感染。”
“那怎麽辦?”
“先降壓,再消炎。”
幸好嵐音給她拿的物品夠用,讓她不至於空檔,相思重新戴上手套,背對著白庭舟開始配置藥水。
針管透明,將液體吸滿。她來到囚堯身邊坐下,在他手窩處找了找,消毒輕推。
“這是什麽?”白庭舟問。
她不想說話,因為一旦解釋就會停不下來,這些天他的所見所聞必有太多古怪,難道要她說兩天兩夜嗎?
她手上功夫穩,將針頭抽出後丟在旁邊的小簍中,半開玩笑地說:“為師會的東西多著呢,徒弟你無需什麽都知道。”
“.……”
“你先在這裏守著,我去附近轉轉看有什麽草藥麽。”她一拍他肩,轉身欲走。
剛出屋舍,靳容修倚在一邊,手裏拿了一件鬥篷。
將之遞給她,很自然。
相思一怔,“我不用這個。”
“拿著,本王與你一起。”
“.……”他的話是陳述句,不是與她商量,而是決定。
相思知道若是她不從他定有辦法達成目的,而現在囚堯要緊,她沒必要在這些事情上糾結。
他既然想跟,就讓他跟著。
大不了,她半路把他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