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騙她

  靳容修側眸看向長卿:“去錦秋閣吧。”


  “是。”


  錦秋閣。相思從床上驚醒。


  見窗外陽光射進來,她穿好衣服從床上爬起來,迅速來到門邊。


  昨夜她在屋內搜羅了很多尖銳的東西,正好用來從裏麵破門,再不濟她就將門砸了。


  正想這樣做時,突然聽到外麵響起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是誰?誰在外麵?”她問,林長卿答了一聲:“鬱妃,是我。”


  “林長卿,你快放我出去。”她繼續喊,聲音中透著不耐。


  便聽外麵鎖聲陣陣。


  隨後,門開了。


  林長卿恭敬而語:“鬱妃,之前得罪了。”


  “讓開。”相思氣極,自然沒好氣與他說話,二話不說就往外麵跑。


  她要去找靳容修。


  她倒要好好問問他,為何要將她鎖起來,到底瞞了她什麽!

  氣勢衝衝的模樣,全在踏入他寢房的一刹停住了,她聞到了極其濃重的草藥味。


  再抬頭,屋內是白庭舟與他。


  她停住腳步,怔了片刻問:“你們這是做什麽?”


  “.……容修說他腰疼,我便來為他上一貼。”白庭舟說的麵不改色,問:“聽說你這幾日情緒不佳,現在好了?”


  相思沒答話。


  而是站在靳容修前,盯著他。


  四日不見了。


  他此刻滿身疲憊趴躺在床上,衣衫撩起,露出他那一截精瘦又緊實的腰。


  脊梁很自然的弧度無端帶著些欲念,腰眼微凹,膚色泛白。


  靳容修的長發披散在肩邊。


  他的臉側起,由下看向她,清冷的眸含著柔意:“抱歉,昨日本王實在是太困了,便讓長卿他們不要擾到你。”


  “這就是你的解釋?”她根本不信。


  男子微勾起的唇,依舊看著她:“這幾日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一時未顧忌到你的感受,相思,不要生氣了。”


  “.……”


  她竟不知該說什麽。


  他這個樣子算是撒嬌?

  男子認錯態度十分端正,又被白庭舟揉了兩下眉心緊蹙,回道:“你是想摁死本王?”


  白庭舟:“嗯?手勁大嗎?”揣著明白裝糊塗。


  好吧。


  相思瞧兩人這一唱一和的勁兒便知道肯定是問不出什麽,便又看白庭舟不瞬間,扯起他衣角往旁邊一拉:“好了好了,我來吧。”


  白庭舟終於不用繼續演戲。


  揣著手往旁邊一站。


  而身份轉換,對於靳容修來說不是一件好事,特別是女子那柔軟的手覆上時,他心間一動。


  相思身上淡淡的清香傳來,他趴躺著,每一下都是煎熬。


  腰間被很好的熨帖了兩片膏藥。


  相思的聲音本就獨特,此時又帶著一絲輕柔襲來,靳容修喉間一動,側耳聽著。


  她問:“你這幾日都做了什麽?皇上,有為難你了?”


  “.……跟著三哥跑來跑去,現在,大體案情已梳理出來,應該可以結案了。”


  “那具屍體.……”


  “本王去找嚴叔問過了,若不出意外,十有八九就是嚴朗。”


  “.……”


  “相思,嚴叔並沒有多悲傷,反而他說,對於他來說有生之年知道弟弟的屍骨地,就是最讓他欣慰的事。”


  “嗯,我知道,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不會在那樣了。”


  “我們現在當務之急便是要這個案子了結,還清者清白。”


  “我明白。”


  兩人如流水般對話,平靜馨然,相思給他摁了會兒腰,這才放手。


  靳容修起身,整理衣袍。


  他裝的相當好,一點未讓她瞧出破綻,除了刻意與她避開距離外,他還真像一個過度勞累的人。
……

  大理寺內,那關禁死囚的水牢此時行來幾個人,打破牢內的死寂。


  靳素燁帶著幾位大人而至,目不斜視來到關押忠勇侯的地方,“開門。”


  他吩咐道。


  頓時有獄卒將門上的鐵鏈打開。


  水牢,顧名思義就是牢籠在水裏,幾人從上麵而下,經過台階,可聞見水牢裏那令人刺鼻的味道。


  這片關押的人並不多,僅存的幾個也是瘦骨嶙峋奄奄一息。


  但靳素燁看去,麵前的人瞧著精神多了——烏黑肮髒的水沒過他的雙足,囚衣破舊,頭發打結,整張臉可見的老。


  三司的幾名大人向後退了退,對這裏壞境感到不適。


  靳素燁站在牢籠口。


  “侯爺。你可認得我?”他聲音溫潤,直直看去,牢中人全身皆被鎖鏈而入,緩緩抬起頭。


  整個人仿佛開了慢速。


  被頭發遮住的眼睛隻打量了他一眼又迅速移開,開口聲音蒼老:“你是誰。”


  “此乃睿王殿下。”旁邊三司的人接話,又義正言辭地說:“睿王殿下翻了你忠勇侯的案子,如今皇上下令徹查,你若有什麽堆壓在心中的話今日可以說了。”


  三司說的輕巧,卻讓牢中的人目光僵硬。再次打量起靳素燁,不多時握緊了拳頭。


  嗬嗬,真是可笑,他侯府一門已受迫害了這些許年,現在就憑一個年輕皇子說翻就翻了?


  嚴芩想起當年景象,怒從心燒。


  他眼中的光逐漸黯淡,木然答道:“無話可說。”


  “嗯?你難道不是被冤枉的?怎麽到這時候說這樣的話?”三司問道,隻覺得他奇怪,這老侯爺在想什麽,好不容易聽到他家案子翻了,難道不應該感恩涕零?


  然而這些人並不懂忠勇侯。


  他當年之所以能成為候爵,所靠的不僅僅是赫赫戰功還有心高氣傲那股勁兒,他當年為南燕做了多少貢獻是這些後輩所不能理解的。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被從雲端打落。


  他的心早已蒙塵,在看透世間所有後,他沒有思想了。


  當年皇後所做一切,皇帝對他的忌憚,就算翻案了又如何。


  嚴芩將眼閉上。


  靳素燁一直觀察著,直到看他一副求死狀,他竟不顧肮髒,抬靴走了進去——


  汙水沒入靴麵。


  靳素燁手一抖,將一卷白綾抖落,上麵密密麻麻記載了很多字。。


  “侯爺,既然不願說,那麽你看看這個吧。”他將白綾一頭舉起,貼向他。


  “這上麵是你侯府上下共計百餘人的屍冊,這些天內,我等到處奔走,所查所看上百書卷,侯爺,若這些還不能體現誠意,那本王不知,還有什麽能動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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