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江慕辭番外歡喜債1
故事的開始,源於一場禍事。
她是魔族魔尊的女兒,天性放蕩不羈、難服管教。她的父王頭疼不已,終有一日將她送往天界兜率宮內跟隨老君學習。
原以為上了天界她能消停一二,不想她的秉性隨意慣了,見到不對自己胃口的事便要追究到底,一來二去,她就打翻了老君的爐鼎。
魔尊上天來求情也未奏效,天帝震怒後便下令此女頑劣,罰貶落仙台,於她一世曆劫。
她無所謂,凡世百年,對於她來說就是時光一隙,很快便過。
可偏偏,這其中東離帝君插了一手。
東離那時正與相思在凡世,見江慕辭緊追不舍頗有煩躁。堂堂帝君醋意大起,招來月老詢問相思情緣。
帝君頭腦清晰,知其江慕辭本是相思正緣時隨口一提,便將這隱藏的紅線牽到她身上。
她魔族公主,便開始了這一世的情緣劫難。
那日夜晚,真正的淨染,上周皇室人,貪心想娶東離為寵,卻死在了體內多年積聚的毒素上。東離將她的靈魂放出,命她占了身子,從此,她便是上周皇室之女,淨染。
她接收了她所有記憶,眉心一擰,頗有微詞。
上周皇室,因這些年內耗嚴重逐漸掌權者從男人變成女人,她是淨染,是上周掌權者女帝親妹妹的女兒。
從四歲起,她便養在宮中。女帝膝下無子,自當過繼於她來撫養,所有人都奉她為小主子,是上周未來的儲君。
但她這人自小沒什麽才能,平庸至極。她身邊有很多姐妹,雖是一族所生,但都對她恭敬有加,以她為尊。
她從未想過這些人中會有人害她,皇權更替,她猜不透的是人心,她平心對待每個人,而她們卻在暗昧中對她下毒。
慢性毒,慢慢而發,直到她來到青未朝才發作,也是算好時機。
這幫人以為她會身死在青未朝,不想靈魂偷轉,鬥天鬥地的魔族公主入了她身。
淨染穿著紅色婚服坐在鏡前,送走東離,她欣賞著這具身體美貌,不由地笑了笑。
“來人!”
高喚一聲,帶著威嚴:“沐浴更衣。”
頃刻便有婢子魚貫而入,忙前忙後,她坐在床邊看著,瞧似無意卻處處留心。
“主子,那位公子呢?您.……方才不是還同他?”一女婢行來,麵露狐疑,左右看看,好奇問道。
淨染不以為意:“他果然是個不行的,床事差極了,我便將他休了。”
女婢又問:“這.……就這樣放走了?”
“不然呢?留著做什麽。”淨染細細打量女婢,笑意微染:“我一個主子做什麽需要經過你們同意?”
“不不,自然是不用的!”女婢臉色一變,頓時下跪,將身伏低。
淨染勾了笑。
眼見室內霧氣沼沼,她脫去衣衫,玉骨冰肌,赤腳走入水中。
真好。
這擁有一具得體的身子就是好。
淨染閉眸,任著身邊女婢伺候,青絲放下,她們用皂角為其清洗,又拿起帕子擦拭手腳。
淨染看到之前詢問的那個女婢在看到她肩部時瞳孔一縮,微露馬腳。
果然她這當中混入了不忠之人。
翌日。
淨染的那些小姐妹來了,都是來詢問八卦的,經過昨晚,她們迫切想知道淨染用十二箱彩禮買回去的那位公子到底行不行。
女子們湊在她身邊嘰嘰喳喳,問長問短。
淨染闔著眼簾說:“不中用。”
“你瞧當初我們就勸過你,這男人縱然長得再好看不行就是白搭,你瞧連帝都那小倌樓裏的伶人都有一副威武之軀,你偏偏被鬼迷了心竅,尋了這麽個貨色。”
眾女說的起勁,又與淨染問:“那後來呢,你將他怎麽處置了?”
“自然是打發,憑白留在我這裏礙眼,讓我難受。”
“打發了也好!隻是你那十二箱彩禮應該要回來,哪能白白送人?”
“算了,我也不在乎。”
淨染始終慵懶地麵對眾人,她有原主記憶,很快分辨出哪些是阿諛奉承之輩,哪些是真正朋友。困頓的不行,她與那些人說:“這帝京還有什麽好玩的地方麽?”
“我聽說,前幾日又開了一間小倌樓,你去麽?”
“男伶?”
“去吧,姐妹這次給你挑個好的。”
“.……”
帝京某處,玉樓春。
江慕辭一襲紫袍而來,不是他好男色,而是這樓是他一好友開的。
當然慕王殿下也在這其中出了點本錢。
江慕辭本就長得妖嬈之色,往那裏一站女子也不如。風姿綽約,他與身邊裴影說:“小舅舅帶你見見世麵。”
“不就是一堆人妖在那裏搔首弄姿,惡心其極。小舅舅,真搞不懂你為何會給這種館子砸錢。”
江慕辭一笑:“一本萬利的買賣,小舅舅若是不賺才叫傻子。小影,如今風氣所致,你也需放開些。”
“切。”
裴影橫眉冷對。
兩人迅速進去,此時已高朋滿座,坐無虛席。
江慕辭尋到他那位好友,將賀禮送上,那位老板直言慕王殿下客氣,往他手中塞了一袋的銀錢。
“殿下,小館初開,這往後不免需要殿下照拂,蠅頭小利,殿下請收。”
看在錢的份上,江慕辭勾唇笑了。
他與那老板站在堂中一角,各式燈盞將內堂照的清晰,獨獨他頭頂有一抹暗色,四周流光魅影,他笑顏的模樣可遮擋萬物,老遠一瞧,比伶人還要美。
淨染一眼便瞧見他。
身邊是諸多外域女子,她翹著二郎腿坐著,將頭一歪,對江慕辭身影搖了搖頭。
身邊小姐妹問:“怎麽,看上了?要不要我們為你請過來?”
“不用。”
淨染毫不掩飾說:“長得不男不女,獨有那尾眼角好看一些,這樣的男人,醜的很。”
“醜?哈哈哈。”笑聲襲來,身邊一眾小姐妹都覺得淨染是審美出了問題,怎麽一夜過後她的品味全變了。
若換當初,她定又開始花癡。
淨染正要收起眉眼,不料那方江慕辭轉身,兩人的眸光就這樣相隔數米對上。
淨染高揚了頭,江慕辭淡淡一掃。
她的眉眼……頗有點像相思。
也僅於此。
江慕辭本不意多停留,他好歹一直男,向來隻有女人取悅他,這裏陰氣太重,一望台上那些七尺男兒們使盡解數討好坐下女子婦人,他便沒了興趣。
裴影更是催的不行。
江慕辭將一袋銀錢揣入懷中,行到堂中,欲從眾人身邊穿過——就被攔了道。
是淨染那些小姐妹,各個都是異域樣貌,火辣的很。她們之中為了淨染起了身,笑道:“這位公子留步。”
裴影長鞭護身:“你們想做什麽!!”
“我的這位姐姐見公子容貌十分歡喜,今日有幸一聚,不知公子可否賞臉給個機會,與我們相談幾許?”
江慕辭笑問:“在這裏?”
“公子願意?”
淨染抬手製止她,正要喊一聲你鬧什麽,這邊江慕辭又凝了眼她眉目,笑說:“也好。”
“小舅舅!”裴影不明,喝道。
江慕辭的心思全由淨染的長相而起,他自相思與靳容修回來後整日都不順,一想起他與她在沒機緣就恨不得去找靳容修打架。
但相思在,他不敢。
他這輩子好不容易看上一女子還不得善果,江慕辭不是沒想過是否要換一個,但都不行。
他愛相思,愛到可以不計回報。
掀袍而坐,他一舉一動都比台上的伶人要吸引人,桃花眼一挑,江慕辭問:“要怎麽談?”
“來來,小二上菜。”
這一場莫名的飯局便成了。淨染坐在江慕辭對麵,覺得這男人奇怪很。
江慕辭捏捏裴影鼓起的腮幫,拿筷挑起一塊菜含入。
身邊女子問:“公子是這帝京人?名諱是何?”
“姓江,喚我三郎便可。”
“三郎.……這樣說還與我們這位姐姐十分相襯,她在家中也是排名為三。”
“姐姐是上周皇室人,淨染三公主。”
“上周人?”江慕辭頗為稀奇,更加打量淨染,自南燕國亡,這些年便是上周與青未走的近了些,互惠互利,他曾經也聽過這位三公主。
傳聞此女囂張跋扈,荒淫無道,還未繼承儲君位私生活便亂的很,這樣一瞧,傳聞非虛。
第一印象,並不好。
淨染也是瞧不上他,方才離遠看的不真切,兩人坐在一起後才發現這男人雙手嫩如白脂,雖骨相絕佳,怎麽瞧怎麽女裏女氣。
淨染腹誹,這樣的草包男人要他有何用,繡花枕頭一個。
江慕辭拿起酒杯,特意與她說:“這位殿下,萍水相逢,這杯碰一個?”
“碰什麽碰。”淨染忽然站起身,“我這些姐妹硬湊你我,非我本意,公子,告辭。”
淨染說完便要走,這樣男人她連說話都不想。
看他那張妖孽的臉就頭疼。
“哎哎——阿染你別走啊。”
身邊小姐妹喊道,心道可惜了,這到嘴的鴨子都讓她攪飛了。
裴影在旁哼了哼:“什麽意思,給她臉這是?若是讓她知道小舅舅你真實身份,看她還敢囂張。”
“小影,她這是嫌棄我麽?”江慕辭忽然問,裴影一怔,“.……好像有點。”
“不識貨。”
江慕辭不知怎麽撫上自己容顏說了說。
眉眼與她像的人,連脾氣秉性也與她像極了.……江慕辭這輩子就被兩個女人鄙視過,一個是相思,一個便是她。
眸光一眯,輕輕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