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以命相搏

  秦悠然讓美音如實寫昨天事情的經過以及劉公子的真正死因。


  美音提著筆，半晌，在眾人的注視裏，筆尖慢慢落下。


  她寫得很簡單，秦悠然在一旁看著，眸光卻猛然一縮。


  “殺人者，十四皇子也。”


  “你……”秦悠然的臉上，第一次有了怒意。


  美音扔了筆，咧嘴笑了笑，喉嚨裏發出古怪的聲音，特別難聽。


  “哼，這又如何解釋？”劉召在一旁適時的譏諷道。


  雲樾咬了咬牙，對於美音，他發現自己真的是做錯了，一定要想辦法彌補。


  九皇子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崔朝張口結舌的看著下麵的變故，不知道怎麽插話。


  劉召見秦悠然沒說話，繼續說道：“你不是說，她就是凶手嗎？你不說有證據嗎？她現在說的，和你說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兒啊，怎麽著，要對她動刑嗎？”


  “劉大人……”雲樾開口，後麵的話還沒有說，秦悠然打斷他的話，對劉召說道：“劉大人，您為官多年，不肯招供，故意混淆視聽的人應該也見過不少，殺害劉公子，陷害十四皇子，這可不是小罪，有所反複也是難免。不過……”


  “不過什麽？”劉召緊追著問道。


  他就不信，秦悠然還有什麽別的辦法，隻要他沒有了辦法，不能為十四皇子洗脫罪名，那自己的目的就達到了一半。


  不料，秦悠然麵對他的追問，一點慌亂都沒有，反而有一種篤定的氣勢，她環視著四周，目光最後落在崔朝的身上，一字一字說道：“崔大人，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崔朝說道：“公子請講。”


  秦悠然緩緩說道：“我要當堂驗屍。”


  她話音一落，劉召立即說道：“屍首已經驗過了，還有什麽可驗的？”


  秦悠然說道：“這次和上次不一樣，上一次隻是簡單的對屍首表麵進行了檢驗，方才我說過了，對方使用的暗器是冰針，入肌膚則化，不針留下痕跡，但是，射出冰針之時所用的細絲則不會化，雖然細，但隻要存在，有就跡可尋。”


  “你的意思是……要尋找這細絲？”九皇子問道。


  秦悠然點了點頭，“王爺英明。”


  雲樾的眉頭一皺，抿了抿嘴唇，“可是，那絲……”


  秦悠然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直接對崔朝說道：“崔大人，還請你允準。我要驗屍。”


  “你究竟要怎麽個驗法？”劉召疑惑道：“說來說去，也沒有說明白。”


  秦悠然淺笑，眼睛裏的光芒閃動，語氣堅定道：“打開屍首，在體內尋找細絲。”


  一言出，滿堂驚。


  所有的人都愣住，一時誰也沒有說話，包括那些衙役都摒住了呼吸，連外麵的風聲都似乎停了停。


  美音跪在那裏，雙手不自覺的握住，嘴唇緊緊繃住。


  秦悠然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裏，因此也更加堅信，自己這個決定是正確的，也是可以做到的，冰針不存在，他們不怕驗，可那細絲，縱然再細，隻要存在，就不怕找不到，這才是他們最心虛的地方。


  崔朝吞了一口唾沫，試探著說道：“那個……公子，你說，打開屍首……是什麽意思？”


  秦悠然微微笑了笑，把隨身帶著的匕首拿出來，微微晃了晃，刀尖冷光閃動，讓崔朝後背有些發涼。


  他張了張嘴，後麵的話又吞了回去，忽然感覺有些惡心，臉色微微有些白。


  九皇子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的光，隨即嘴角浮現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一閃而過。


  雲樾微皺了眉，他知道那絲一定存在，但是……那麽細，找起來太難了。


  劉召回過神來，手顫抖著指著秦悠然，“你……你……”


  秦悠然正色說道：“劉大人，我知道，你們講究死者為大，還講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但是，我覺得在死者麵前，特別是在他有冤屈的情況下，除了證明他的死因，讓他得以瞑目，讓他走得安心，其它的根本不算什麽。”


  她垂眸看著劉公子的屍首，說道：“劉公子的致死原因，隻需要從後背入刀即可，不像是在前麵，需要開膛破肚。劉大人，劉公子是您的愛子，他意外慘死，您的悲痛可想而知，但是，人憶經死了，生者要讓他們走得安心，不是舉辦一場隆重的喪事就可以的。您說呢？”


  在聽她說到“開膛破肚”的時候，劉召的臉都白了，嘴唇微微顫抖，他心裏激烈的鬥爭，他當然希望自己兒子的死因能夠真相大白，讓兒子走得安心，特別是他聽說，如果死者走得不安，也許會無法投胎轉世，到時候……


  可是……他思索了良久，最終一咬牙說道：“如果，你傷了我兒的屍首，但卻找不到你所謂的絲，該當如何？”


  秦悠然一聽有門，他既然能說這話，就說明心裏已經有了動搖，正色說道：“劉大人，如果我找不到細線，那麽……”


  她頓了一下，雲樾立即不自覺抿緊了嘴唇，九皇子手裏的動作也一頓，抬眼看著她。


  “那麽，不管殺害劉公子的凶手為何人，我都願意罪同凶手，如何？”


  一言出，眾人皆驚。


  這無異於是秦悠然把自己的性命也押在上麵了，以命相搏。


  劉召也沒有想到她會下這麽大的賭注，一時倒也不知道接什麽話了。


  雲樾低聲說道：“這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秦悠然沒有回頭，聲音淡淡道：“難道王爺還有更好的法子嗎？讓美音重新恢複聲音？”


  雲樾一噎，心頭狠狠的一疼，如果之前隻是懷疑，那麽他現在已經可以確定，秦悠然就是在生他的氣。


  九皇子的目光在兩個人的身上來回一掠，最後說道：“秦公子，本王倒是以為，你可以先從這個人身上下手，你不是說，他和劉公子的死法一樣嗎？如果能從他的身上找到你說的線，那麽，劉公子也定然是一樣的。”


  這不失為一個折中的法子，秦悠然明白，九皇子是在給她找後路，如果能夠在另一具屍首上找到，最起碼可以算是一個強有力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