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夜間偶遇
老管家依舊在外麵守著，提了一盞燈籠，要送秦悠然回院子裏去。
秦悠然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就行。哪裏還用送，在自己家裏。”
老管家還在猶豫，秦悠然拿過他手裏的燈籠說道：“這樣行了吧？好了，時間不早，你也快回去歇著吧。”
秦悠然對老管家十分尊重，在現代社會裏，像老管家這樣的年紀都是她的爺爺了。
她快步走遠，老管家在原地微微的笑，秦鎮遠走出來說道：“走了？”
老管家垂首說道：“是，大小姐已經回去了。”
秦鎮遠看著秦悠然離去的方向，她走得挺快，隻有一個模糊的影子了，手裏的燈籠成了在她手裏，像一盞流星。
他不禁有些感慨道：“一轉眼，已經這麽大了。”
老管家輕輕笑了笑，也隨著他歎了一口氣，“是啊，大小姐現在多少啊，將軍，您可以放心了。”
秦鎮遠伸了個腰，說道：“困不困？”
老管家搖了搖頭，“不困，人老了，覺少了。”
“走吧，咱們倆走走，”秦鎮遠一邊下台階一邊說道。
“好。”老管家又點了一盞燈籠提在手裏，“去荷花池那邊嗎？那裏空氣好，也安靜。”
“行，聽你的。”秦鎮遠說道。
主仆二人一邊走，秦鎮遠一邊環視著四周，深吸了兩口氣，感覺到滿心滿肺的清新，他看著深沉的夜色，說道：“老夥計，咱們倆在一起半輩子多了，這府裏的事情你最清楚，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在府裏我也放心。這些年辛苦你了。”
老管家眼眶一熱，說道：“將軍說得哪裏話，不能隨您去戰場邊疆，我已經很是慚愧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替您管好府裏的瑣事。”
“舊傷怎麽樣了？可還發作？”秦鎮遠說道。
老管家搖頭說道：“沒事了，有將軍給備下的藥，我常年用著，已經很少再犯了。”
“那就好啊。”秦鎮遠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府裏的事情你看得最清最透，這兩天隻怕是又有變故發生，收到你的信我就急忙回來了。”
他頓了一下，一指前麵亭子，“走，去那邊。”
老管家提了燈籠跟著他，說道：“大小姐似乎也在懷疑，不如您再等等，或許，大小姐也會出手也說不定。”
“悠然啊……”秦鎮遠邁上亭子，站在亭中望著荷花池的方向，“真是長大了，你說得對，她和之前真是不一樣了。自從那次生病以後，性情也變了不少。”
老管家沉吟了片刻說道：“不錯，做事也幹練了，比之前更魄力，也更像您的女兒了。”
秦鎮遠的眉心一跳，聲音低了幾分，“悠然，是更像她了吧。”
老管家的呼吸一滯，沒有接話，這麽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聽到秦鎮遠提到“她”，雖然他不提，這次也沒有說名字，隻說了一個“她”，但他眉眼間的神情和說話的語氣，老管家也知道他指的是誰。
“將軍，這麽多年，還是沒有夫人的消息嗎？”沉默了一會兒，他問道。
秦鎮遠微微搖頭，眼裏蒙了一層薄霧一般，他的聲音無奈又悲涼，“沒有，我一直在派人暗中查找，卻一直……你那邊呢？”
老管家搖頭說道：“也沒有，但凡有一點痕跡，我也會告訴將軍的。”
秦鎮遠一時沒有說話，遠處的荷葉層層浮動，猶如碧綠色的，荷花已經落盡，餘香卻還在，在空氣裏絲絲縷縷的飄來蕩去，讓人沉醉。
“是啊——我這邊都沒有她的消息，你那邊又怎麽會有。”秦鎮遠像是對老管家說，又像是對自己說。
老管家沒有再答話，陪著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秦悠然不知秦鎮遠的感慨，她一邊往院子裏走，一邊看著府裏的夜景，忽然想起魏王府，不禁在心中暗想，剛開始的時候覺得秦府就是一等一的，可是去過別人家的府上之後，才發現秦府雖然不是最寒酸的，但絕不是最好的，不，應該說，連好的也算不上，最多就算是中等。
她想到這兒，不禁短促笑出聲，不過，可能就是因為是家的緣故，還有最初的認知，她還是覺得這裏最好最舒坦。
走著走著，不禁胡思亂想，大概自己就是和這裏的氣場合，不然怎麽這兒不穿那兒不穿，偏偏就穿到這裏來了？
也幸虧是個廢材大小姐，這要是穿到別人的身上，那豈不是麻煩大了，先不說什麽嬤嬤或者陳氏之類的，就是秦音音和秦樂樂這樣的也不行啊。
她想到這個可能性，非但不害怕，反而覺得有些好笑，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些小姐什麽的都會讓自己給整死。
到時候這個府裏就是嬤嬤當家了。
她想到這裏，不禁有些想笑，提著燈籠正想走下回廊拐彎去自己的院子，剛一拐彎，忽然聽到有誰低呼了一聲。
這聲音很低，像是不小心摔了一下，然後又怕被人聽見，急忙伸手捂住了嘴。
她有些納悶，這麽晚了，會是誰？
她思索了再三，現在府裏表麵上看是風平浪靜，但她總覺得這是假像，像是在醞釀著暗湧，在這看不見的黑暗之下，藏著什麽東西。
她滅了燈籠，放在了原處，然後轉身向著剛才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
有了方向就很好找，沒多一會兒，秦悠然就發現了發出聲音的人。
這個人的手裏她沒有拿著燈籠，趁著月色，秦悠然一眼就認出，這是剛才在半路上遇到的那個丫環，她身邊站著一個人，穿著一身藕粉色的衣裙，臉上罩著白紗，盡管如此，秦悠然還是看出她是誰。
每次在酒店住宿的時候，看到電視裏的那些女人臉上罩著一塊透得什麽都能看得到白紗就想樂，也不知道那層白紗到底有什麽用，好像別人都是瞎的，蒙上一塊那麽薄的玩意就看不到臉了。
眼前這位也是一樣，她不禁暗想，還真是不能念叨，想到誰就遇見誰。
隻是，這麽晚了，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