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相思之疾
極北之地,荒野一望無垠,稀稀疏疏的低矮樹木,耷拉著腦袋,像大地抱怨此地的貧瘠。
荒野再往北便是無邊無際的沙漠。
而在這樣荒涼的地界,卻有無數的部落,奇怪的是,這些部落相隔甚遠,卻錯落有致,如果現在空中俯瞰的話,會發現,這些部落的排列,就像是一個八卦圖,將最大的一個部落緊緊圍在中間。
而中間這個部落有一個響亮的名字,魔宗。
極北之地的這些部落,正是當年為了鎮壓魔王夜君而留下的人。
這些部落形成了一個生生不息的陣法,刻畫的陣法可以被消磨,人卻不會,一代一代傳下去,這些部落存在,這個陣法便永遠存在。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獻祭者,其含義便是,這些人都是獻祭給天道的人,永世隻為維持這個陣法而存在。
這是神界當年離開時,定下的規矩,所有的人都被下了詛咒,若違背了誓言,便會遭受天譴。
於是善良而單純的獻祭者,本本分分祖祖輩輩紮根於此,早已習慣了這裏的生活,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真正的家。
魔宗在這裏被視為神明,這些部落全都是魔宗宗主的子民,而每一任魔宗宗主,都是由聖女繼承。
這一次卻稍微有些不同,因為流緒的資格被質疑了。
此時的聖女流緒,坐在部落中間最大的一個帳篷內,雙手拖著腮,眉頭皺起,胸中時不時的便會傳來陣陣憋悶感。
她的病情又發作了。
她受到質疑的原因,也正因為如此,魔宗作為統領四方部落的魔宗,絕不會允許被一個有疾患的宗主所統領。
而流緒憂心的並不是這個,是心中那萬千的思緒,都在那個人的身上。
夜裏那個人便如幽靈般,出現在她的夢裏,帶著滿心歡喜醒來後,才發現一切都是虛幻。
每次一想到駱誠,流緒便很開心,可心中卻無比的憋悶,這是連心玉帶來的作用。
流緒一邊回憶著駱誠的一切,一邊承受著因此帶來的難受,回憶中的歡愉與身體上的病楚,不斷的折磨著流緒。
可她還是願意去想駱誠,哪怕思念越深,胸中越難受,流緒也還要去想。
“他會來嗎?”流緒每天都在問自己,卻沒有人回答,隻有空蕩蕩的帳篷裏空蕩蕩的回音。
今天流緒又問了自己很多次,她不斷的安慰著自己,“他一定會來的,他那麽正直,那麽富有責任感,雪妖領主已經告訴過他,隻有他能解開我身上的疾患,他就算隻是為了報答我,也會來的。”
“可是如果他真的隻是為了報答我才來,我該怎麽辦呢?”
流緒又陷入了無盡的糾結中。
她害怕駱誠不來,可她又害怕駱誠來了又要走。
正在苦惱之際,流緒突然感受到脖子上有些熾熱,低頭一看,連心玉正在散發著光芒。
“他來了!”
流緒一下子激動起來,赤著腳便衝出了帳篷。
按照連心玉的指引,朝著一個方向便飛快的奔跑。
流緒到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麽,回過頭喊了一聲:“緒寶!”
巨狼緒寶正在一間帳篷底下酣睡,聽到流緒的聲音,立刻歡奔過來。
流緒低下頭摸了摸緒寶的腦袋,說道:“打擾你睡覺啦,辛苦你了,走吧,他來了!”
緒寶搖了搖頭,俯下身子讓流緒騎了上去,便朝著前方飛奔而去。
連心玉光芒越來越盛,流緒的心也越跳越快。
一人一狼,不知道奔跑了多久,穿過了無數的平原與山坡,終於,連心玉散發了一陣極其強烈的光芒後,暗了下來。
流緒知道,到了!
在正前方的一塊隆起的大石頭上,駱誠正在那裏打坐。
流緒停下了往前衝的腳步,有些不敢再往前,她害怕這又是夢,自己剛要觸及到駱誠時,夢就會醒。
她小心翼翼的向前慢慢的踏出去,一步一步的靠近駱誠。
是他,真的是他,夢不會這麽真切。
駱誠也感受到有人來了,停止打坐,睜開了眼睛。
“聖女……”駱誠有些不好意思的叫道。
“你……來了!”
你真的來了,哪怕你來了還要走,也值了。
此刻的流緒明白了自己的心境,隻要駱誠來了,哪怕是一個月,一天,也夠了。
“嗯,我來很久了,但是我不知道魔宗在哪裏,找了很久沒有找到,就……我想你應該會來找我的,嘿嘿!”駱誠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嗯,我會來的,我們走吧,回家!”
此話一出,流緒又是一陣臉紅,回家這個詞語,此刻說出來,好像有些不對勁。
那是她的家,不是他的家!
這樣說好像他們是什麽關係了一樣。
駱誠注意到了流緒的表情,有些奇怪道:“你怎麽了?是不是病情又發作了,我給你看看!”
“啊,不用,不用!”流緒像是逃一般的坐在緒寶的背上,便準備動身。
這時流緒才意識到,兩個人要坐在一起?她心裏有些害羞,卻又有些期待。
她轉過身,本想矜持一下,想要將坐騎讓給駱誠,自己在前邊帶路,沒想到她回過頭時,發現駱誠已經禦劍飛了起來。
“聖女,麻煩你前邊帶路吧!”
“奧,好,好!”
“緒寶,回家!”流緒有些失落,一路上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就這樣,一路上默默的超前走著。
氣氛有些尷尬,原本示意緒寶放慢腳步,她想問問駱誠近況如何的,卻發現駱誠也一言不發,一門心思都在趕路時,便歎了口氣,示意緒寶加快了速度。
在尷尬的氣氛中,終於來到了魔宗。
在空中的駱誠,也看到了這裏部落的坐落規律。
他看得出來這是個陣法,卻並不知道,這個陣法的真正作用。
不過,駱誠不得不感歎,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居然會有這麽多的人存在。
駱誠不再禦劍,走在地上,牽著緒寶,慢慢的行走。
“百野日冷哦呼圖呀!”
每遇到一個人,那個人便會將手放在胸前,朝著二人行禮,並且說出一句駱誠聽不懂的話。
“他們在說什麽呢?”駱誠知道那是行禮,便按照老家的習慣回了禮,然後好奇的向流緒問道。
“他們這是在歡迎你呢!”
“他們認識我?”
“他們相信我呀,我帶來的人,不會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