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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與狼共枕

  第二章,與狼共枕

  安芷蕾低頭,離婚協議幾個大字燙痛了她的眼睛,她感覺到無比嘲諷,歡樂與痛若急轉太快的劇情下,她突然哈哈大笑。


  空蕩蕩的病房裏,笑聲淒厲而又悲傷,聽者無從動容。


  經過病房外的人,有些好奇地望裏張望。


  斐淳熙的忍耐已經降到了零點,他快步走到安芷蕾的麵前,揚起手來,“啪”得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了安芷蕾正被笑容牽動的臉部肌肉上。


  瞬間,五個通紅的手指印在她原本蒼白的小臉上暈染開來……


  如果說剛才安芷蕾還沉浸在難以接受的現實裏,那麽現在的她,徹底被一巴掌打醒。


  盡管麵前的男人與她往昔記憶的男子外貌一模一樣,但是行為上卻是天壤之別。


  她真的不敢相信,一個昔日溫潤的男子怎麽會變成一個暴戾凶惡的人。


  火辣辣的疼痛從臉上傳來,安芷蕾本能的伸手去摸,道道痕跡觸目驚心。


  從相識到現在,他從未打過她,甚至從未對她大聲地說過話。


  淚水滾滾而落,結婚三年來,斐淳熙溫情款款,從未動過粗,對自己父母的好甚至強於自己。


  她清楚地記得,去年父親因為抑鬱症住院時,是他——斐淳熙,忙前忙後,照顧父親生活起居,盡管父親最後也沒想開,最後跳河自盡。


  全家乃至親戚朋友,都對斐淳熙刮目相看。


  都紛紛表示安芷蕾有福氣,找了這麽一個金龜婿。


  可是正當她沉浸在幸福裏時,突然的變故讓她猝不及防。


  兜頭而來的變化,令安芷蕾幾乎忘記了自己是剛剛剖腹產下孩子。


  對了,孩子,她的孩子呢?

  抬眸,再次看向斐淳熙時,已沒有了往日的依戀,而是滿滿的恨意。


  “斐淳熙,你不是想要離婚嗎?我成全你,但前提是把孩子還給我!”


  “孩子?你也配?”長腿一抬,身材頎長的他幾步跨到了安芷蕾的身邊。


  安芷蕾自動忽略了斐淳熙的嘲諷與不屑,將側重點放在了孩子的身上。


  他的言外之意是……


  孩子並沒有事,而是被他抱走了?

  安芷蕾如荒漠的眸子裏燃起一抹光亮,她顧不得身體牽惹的疼痛,抬手扯住了斐淳熙西裝的衣角。


  “斐淳熙,你把孩子還我,求你,把孩子還我!”


  斐淳熙瞳孔微縮,對於麵前的這個女人,他早已失去的耐性。


  伸手,扼住安芷蕾的下巴,迫使她揚起頭仰視著自己。


  “安芷蕾,你不配做我孩子的母親,你,包括你們的家人,都應該統統下地獄!”


  斐淳熙的眸底閃過一抹恨意,手上的力氣愈來愈大,幾欲把自己掐死。


  恨到如此程度,想必那必是刻骨的仇恨吧。


  可是自己……好像從未做過對不起他的事吧。


  安芷蕾用盡餘力艱難地撐起身子,她纖瘦的身體不住地顫抖,蒼白的小臉越發沒有血色。


  “斐淳熙,我們之間的事,請你不要扯上我的父母!”或許是用力過猛,安芷蕾一陣喘息。


  “你的父母?”斐淳熙瞳孔一縮,垂下的雙手握拳,想起以前的往事,他的心如刀割。


  斐淳熙唇邊泛起的陣陣嗤笑,令安芷蕾感到徹骨的寒意。


  昔日裏同床共枕,親密無間的人,怎麽會刹那間變得麵目全非,判若兩人?

  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唇間泛起陣陣腥甜,黏膩膩的,充斥在口中,安芷蕾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強撐著身體的胳膊劇烈抖動,下一秒,如果不是護士進來及時扶住了她,恐怕她會直挺挺地摔下床去。


  “產婦剛剛做了剖宮產,不能進行劇烈的活動,你們怎麽……”護士還想說下去,抬頭看見斐淳熙殺人於無形的目光,將後麵的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屋子裏的詭異氣氛令護士非常不自在,她給安芷蕾輸上液,快速地離去。


  冰冷的液體順著細長的管子流入身體,安芷蕾微微閉上雙眼,任淚水悄然滑落。


  “安芷蕾,我希望你趕緊簽了這份離婚協議,不然的話……”斐淳熙鼻孔裏發出一聲輕哼,“你要知道,你母親那個病秧子就是個藥罐子,如果我斷了經濟來源……”


  說到這裏,斐淳熙頓了一下。


  望著安芷蕾近乎絕望的眼神,沒來由得高興,一抹邪魅的笑,從唇邊展開。


  “你竟然威脅我?”


  安芷蕾脫口而出,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真的很難相信,麵前的這個男子是與自己朝夕相處了三年的丈夫!

  心髒,仿佛被人豁開了一道口子,那種透徹心扉的感覺令她喘不過氣來。


  麵對著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男子,她輕輕垂下眼瞼,聲音裏夾雜著無限悲涼。


  “為什麽?”


  “為什麽?”安芷蕾的話再次激起斐淳熙的怒氣,他低吼著,凜洌的眼神猶如將她食之都不解恨的猛獸。


  “是的,我想知道為什麽。”望著斐淳熙憤怒的表情,安芷蕾反而冷靜下來。


  或者說她現在必須要冷靜下來。


  “為什麽?”噬血似的目光狠狠地盯著她,“安芷蕾,這你真應該問問你的好父親!”


  如果沒有蘇建柏的話,他和弟弟或許就不會失散,父母也不會那麽早的離他而去。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蘇建柏!安芷蕾的父親!

  安芷蕾徹底懵了。


  父親一向和藹,生意場上也從不與別人斤斤計較,能幫的盡量幫助,在她的記憶裏,父親永遠是一張帶著笑意的臉龐。


  隻是自從自己結婚後,父親突然之間得了抑鬱症,總是想要輕生。


  她和斐淳熙陪他看了好多醫生,記得當時斐淳熙還非常熱情地介紹了一個非常知名的國外心理博士,也就是從那以後,父親變得愈來愈重,最後在一個隆冬的夜晚,跳入冰冷的河水之中……


  屍體打撈上來時,父親已經麵目全非,浮腫的身體一片模糊!

  手中卻緊緊攥著她送給他的五十歲生日禮物——一她親自設計的一款幸福平安的懷表!


  那是她第一次突發其想,學舞蹈的她從小就愛設計,卻陰差陽錯的學了舞蹈。


  以至於父親一想來經常歎息:如果你學了設計,那將是設計界的一顆名星啊……


  回想起這些往事,安芷蕾說不出的心酸。


  為什麽……


  忽然,她仿佛意識到什麽,再次抬眸,原本已如荒漠般的眼神,閃著冷洌的光芒。


  “斐淳熙,我父親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斐淳熙如此恨自己和家人,他豈會如此真心的幫助自己患有抑鬱症的父親?


  盡管這個念頭冒出來令安芷蕾都嚇一跳,可是麵對隱藏如此之深的男人,這點狠辣對他來說,或許不足一提吧。


  在安芷蕾冒著鋒芒的眼神中,斐淳熙從鼻孔裏發出一聲輕哼,隨後是長久的沉默。


  空氣裏彌漫著一絲詭異的氣氛。


  冰冷的液體還在流入身體,安芷蕾躺在病床上,忽然,覺得一切都那麽可笑。


  自己身邊躺了三年的人,竟然比豺狼還要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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