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你是在開玩笑吧
京書語後麵的話沒說出口，但南蕭落已經猜測出她要說的。
皇上一向對他們南家疑心，此次賑災如若不是因為災情凶險，以及還要查辦天法邪教，絕對不會派他前來。這件事辦得好了，回去之後定然要多加恩賞，但是如果這件事辦不好呢？
回去之後訓斥是輕的，或者皇上會借著這一次他辦事不利將他的王位削除。
換句話說，是上麵的人自導自演，故意將糧食裏放上蟲子，故意又雇傭殺手前來搶劫，也是行得通的。
“不過，上麵真那樣做的話，沒了賑災糧百姓怎麽辦？豈不是要置百姓於水火之中？這應該不是上麵想看到的。”京書語思索著說完。
南蕭落冷笑一聲，“上麵自然不願意看到百姓置身水火。他這樣做，應該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什麽？”
“他想試探一下我南家的實力。”
京書語被南蕭落說的越來越糊塗，不過下一刻經過聯想，她立即亮了眼睛，“我明白了，他是不是覺得沒了賑災糧，你們南家依舊能想辦法弄到賑災糧？如果你拿出來了，就證明你們南家的實力卻是不容小覷，如果你拿不出來，他會……不對，拿不出來百姓就死了。”
“相對於他的私心試探，百姓的死算什麽？”南蕭落的聲音有些落寞，好似經曆過什麽一般，臉色也變得有些不好。
京書語在這一刻突然生出一種勸說他離開朝廷的衝動。
如若南蕭落跟她義父義母都遠離朝堂，或許下半生能夠更加平安順遂。她也希望沄兒能夠無憂無慮，將來長大之後遠離那些爾虞我詐。
隻是可惜，上邊那位明明猜忌卻又自私地將南家人“圈禁”在帝都。想離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個想法一生出，京書語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曾幾何時，她還隻一心為自己著想，現在竟是將自己跟南家的利益牽扯到了一起，她感覺此刻自己好像不是一個人了。
……
兩個時辰之後，趙立誌回來稟報災民遷移回來的進程。至於如何阻止的暴亂，為了阻止暴亂殺了多少打頭鬧事的百姓，趙立誌並沒有說。
這起災害加上天法邪教的涉入，暫時還沒有統計具體死亡人數。能夠用殺一儆百的方式來震懾那些因為饑餓而瘋狂亂搶的普通平民，是趙立誌能夠想到的最簡單快捷的辦法。
除卻那些洪水沒退去的六個莊子之外，其餘的災民幾乎全都回了自己的家。雖說被淹之後，家裏的許多東西都得重新置辦，回家的那些人至少還有個安身之所。
那些無家可歸的人，被安排到了廬舍或者那種全家都丟了命的宅子。
眼下住宅問題暫時解決，迫在眉睫的問題是糧食以及後續發展。
港城的人口一下少了一半，這對於救災來講，前期算是有利於他們的。少一半的人口便少一半的糧食輸出。但是後期，人數的減少以及各個產業的發展都不能如期恢複，這就是不利的一麵。
南蕭落讓下麵的官員拿出來可實施的辦法，隻可惜趙立誌等人根本就不是那塊料。他們想破了腦袋，也沒能在兩天時間裏想出來什麽好辦法，倒是那些糧倉裏籌集來的糧食每天都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再想不出來更好的辦法，別說百姓們，就連他們的口糧都是問題。
南蕭落盯著糧食的賬本看，他已經在兩日前派人去往距離港城最近的香島送信，那邊的人就算能在第一時間準備糧食，再送過來也得在三日後送到。
現在城內的糧食可以撐三日，但是，送來的糧食就算能夠撐上十日八日，接下來呢？
隻是靠著外在的接濟根本就無濟於事，而且，一旦糧食白白送來的太多，也會引得上麵的猜疑。
京書語從外麵進來，心情看上去似乎也相當沉重，“我去過天恩寺，也去過天鳴湖跟萬丈山，那幾個地方並沒有可以藏匿人的特殊設置。我想，或許你的祖父祖母根本就不在這裏。”
說話間，京書語低頭掃了一眼南蕭落手裏的賬本，又問：“怎麽？糧食不夠？”
“還能維持三日，香島那邊的糧食會在三日後送到。”南蕭落回應，語氣裏聽出來還是夾雜著淡淡憂色。
“香島的糧食？你們南家的？”
“是，我也有寫信給當地知府，就怕官糧存糧不多。”也沒指望官糧能有多少。
京書語抿抿嘴，瞧了一眼南蕭落的臉色，道：“有糧食能供應上，你還愁什麽？”
到時候吃飽了，讓百姓們重新開始耕地便是。剛巧這是開春時期，正適合種植莊稼那。
說來也怪，這樣的季節一般很少發生水災，怎得港城這邊就趕上了。
“送來的救濟糧隻能維持一段時日，但不可能撐到港城的糧食收獲。”南蕭落說出自己的擔憂，他在想，如何能讓其他地域的餘糧低價銷售到這邊來就好了。
動用皇權的話，怕是會傷了百姓商賈的心，不動用權勢，那些糧商怎得會心甘情願的來港城？
京書語似乎看穿了南蕭落的心思，她道：“大興雖不是太富裕，但是地域廣闊，有餘糧的城池多的是吧？我們可以讓那些糧商自己主動將糧食運送到這邊來，低價賣給港城。”
“你是在、開玩笑？”
這種事情也就在心裏想想罷了，哪裏能真的說出來？
京書語並沒有半點兒開玩笑的意思，她盯著南蕭落，一字一頓：“我有辦法能做到。”
這不得不引起南蕭落的震撼情緒。
“語兒，你要我如何配合你？我需要做什麽？”南蕭落急切詢問，他並沒有想要立功的私心，隻單純的想快些結束這一次朝廷給的任務。
當然，他不想事情辦砸，也是為了不讓大伯父心寒。
在他這一輩分裏，南家隻有他一個獨苗，他如果還像是最近五年來頹廢不堪，難當重任，那大伯父的後半生必定沒了半分歡愉。
“這樣，你現在就派人去港城現存的米糧鋪子裏下令，米糧漲價，從原來的八文錢一鬥米改成一兩銀子一鬥米。”京書語將自己想的法子說給南蕭落聽，隻是剛講出來兩句就被南蕭落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