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樓前掩朱門(三)
「……都怪老夫前些日子一心只謀算著你的后位,對你哥疏於管束,任他在齊州逍遙…..你祖母雖在齊州老宅,卻偏偏是個菩薩性子,任何事都不管不問……..那日聽了你哥和丁如龍對大鬧齊州一行人形貌舉止的描述,再聯想到陛下此次出行的路線,我便斷定他們口中的那位雲公子必是陛下無疑……唉,待得了消息,想阻止卻也晚了……」
「別說了,」瑾妃無力地搖著頭打斷他,口中哀嘆道:「看來,這一回我秦家真的沒救了…..」
「誰說沒救?」
秦舒的聲音凜然傳來,她怔忪了一下,急忙抬起眼來,卻見祖父緊抿著雙唇,微眯的雙目中透出尖銳如利刃般的光芒來。
「不是還有你嗎?」他嘴角微挑,熱切地凝視她,「你是宮中四妃之一,一向深得聖眷,腹中還懷有龍種。我想,若是你向陛下苦苦哀求,陛下必會念你的情,放我秦家一馬……..」
「我……」在祖父的逼視下,瑾妃的呼吸霎時變得急促,情不自禁地將身體向後微微挪動,「我,我做不到…….」
「什麼?」秦舒的聲音頓時尖銳如刀,立起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難道大難當頭,你還想著和秦家撇清干係?你莫非忘了,秦家是你的靠山,靠山一倒,你便一無是處!」
從來和顏悅色的祖父,忽然間橫眉豎目,露出了滿面的猙獰。瑾妃又驚又怕,臉上早已淚水橫泗:「不是裳兒不願,而是……」
「而是什麼?」秦舒的手越攥越緊。
瑾妃狠了很心,垂下眼帘一字一句地道:「裳兒在宮中根本不得寵,皇上他……早已絕步我的長春宮!」
秦舒放開手,向後踉蹌了一步。
「你不是……剛懷了龍種?」
瑾妃珠淚紛落,心中羞憤不已:「自從那個梅雪霽入宮,便佔盡了天恩雨露。裳兒的身孕,還是趁她離宮,皇上酒醉之後才……事過之後,皇上更加厭棄於我,已然到了不假辭色的地步……」
秦舒默然佇立良久,方才長嘆一聲:「…..原來如此!」
「祖父……」瑾妃含淚抬起臉,卻見秦舒已回到座位上,眼望前方獃獃地出神,「如今,我們該怎麼辦?」
秦舒如同泥塑木雕般巍然不動,嘴唇緊抿著,一雙淡灰色的瞳眸仿若凝固了一般。許久,方見他淡白的睫毛微眨,眼中漸漸地添回了光彩。
「哼哼,還能怎樣?」他勾起唇角,眼眸中閃出冰冷的光來,「為今之計,只有將你外祖父推出去了。他是恩科主考,倒賣試題一事必須讓他背負全責,不得扯上我相府。」
瑾妃呆若木雞,一想到外祖父即將背上欺君大罪,從此罪當不赦、回天乏術,心中自是惻然。但心念一轉,又覺得祖父的話也有他的道理,畢竟還是保全秦家要緊……一時之間愁思百結,寸心大亂。
「那…..那我哥呢?」惶惑中她忽然記起了惹禍的兄長。
「他?」秦舒愣怔了一下,眸光霎時暗淡下去——是啊,關鍵的關鍵,還是泉兒…….他可以為了保全自己,將遲之群拋出去給皇帝,但泉兒畢竟是他秦家的獨苗啊…….
「唉,泉兒……」他喟然長嘆,心沉沉地墜著,「救他的唯一方法,就是對外宣稱他暴亡,暗地裡將他遠遠地送出去,最好是跨國越疆,再也不要在天啟露面……從今以後,咱們恐怕再也見不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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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周日打算放自己一個假,不更新了。
杭州城裡正是桂花盛放、滿城飄香的季節,親們有空來玩啊,可能會在桂花樹下與影月擦肩而過哦,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