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奉詔取東都
此次東征，李世民以羅士信為先鋒，進圍慈澗。
王世充見唐軍東下，遣兄弟子侄等防守各城，其中魏王王弘烈鎮守襄陽，荊王王行本鎮守虎牢，宋王王泰鎮守懷州，齊王王世惲檢校南城，楚王王世偉守寶城，太子王玄應守東城，漢王王玄恕守含嘉城，魯王王道徇守曜儀城。
他自己則是親自率領戰兵，左輔大將軍楊公卿率左龍驤二十八府騎兵，右遊擊大將軍郭善才率內軍二十八府步兵，左遊擊大將軍跋野綱率外軍二十八府步兵，總三萬人，馳援慈澗城。
到了慈澗，李世民親率輕騎，前去偵查敵情。
鐵綱靖聽聞，擔心重蹈當日柏壁覆轍，急忙帶上李玄霸、來福跟隨一起保護，並叮囑程咬金，若是他們天晚未回要及時派兵支援。
而上次在柏壁，李世民率輕騎被圍後，鐵綱靖加強了對輕騎兵的騎射技術訓練，然後從中挑選出了兩百名佼佼者，作為李世民衛隊，這次李世民帶出去的正是這支輕騎兵衛隊。
李世民的運氣有點背，此次偵查敵情偏又遇上前去支援慈澗的王世充。猝然相遇之下，李世民不過率了數百輕騎，寡不敵眾，被王世充包圍了。
好在所率的輕騎都是精銳，李世民、鐵綱靖則領著輕騎左右馳射，箭無虛發，頃刻間王世充部下倒下數十人。
若敵軍有步兵奮勇衝進來，則有李玄霸、來福等猛將侍候，一斧頭一個，鮮血飛濺，場麵駭人，能唬住不少人。
王世充手下驍將燕琪衝進來，躍馬來刺李世民。眼看相去不過數步之遠，隻聽箭簇一響，燕琪已應聲倒地，立刻被唐軍擒住。
見一時之間拿不下，王世充擔心唐軍來援，不敢久留，於是引兵退去。
李世民率輕騎回到大營，第二天率步騎五萬大軍，直抵慈澗援應羅士信。
慈澗城中的敵軍一聽唐朝大軍前來，哪裏還敢守，立刻棄城逃回洛陽。
李世民領軍入城，然後派遣諸將，分道進兵。行軍總管史萬寶，自宜陽南入龍門；將軍劉德威，自太行東圍河內；上穀公王君廓，自洛口斷敵餉道；懷州總管黃君漢，自河陰攻回洛城。四路偏師，奉令而去。李世民則是自督大軍，屯於北邙，連營步步進逼，且傳檄各郡，勸令速降。
這一番運籌帷幄，讓鐵綱靖深為佩服，這就是統帥才能。想他雖然跟著李靖學了一點兵法，但那隻是用於行軍打戰，不適用於運籌帷幄。他畢竟隻是一個搬磚工出身，缺少大局觀，眼界不夠深遠，當不了統帥。他這個小迷弟才對李世民越發崇拜。
傳檄之後，很快就有王世充的洧州長史張公謹與刺史崔樞以州城來降。鄧州土豪，也抓了王世充所署刺史，獻俘軍前。
兩日後，總管黃君漢一軍，用舟師攻破回洛城，俘獲王世充不少部將，連下二十餘堡。
王世充的兒子王玄應率軍前來攻擊回洛城，向搶回這個擁有國家糧倉的城池，但連攻數日，無法攻克，隻能在城西留兵駐守。
而王世充自統精銳士卒，列陣青城宮，來戰李世民。對麵李世民毫不示弱，在河對岸列陣，與王世充對峙。
王世充隔水對李世民喊道：“隋室傾覆，唐弟自據關中，我自據河南。如今，我未曾西侵，你為何忽然舉兵東來，要與我鄭國決戰？”
李世民也不答話，派宇文士及回應道：“四海之內皆仰慕我朝皇風，唯獨你敢阻止我朝的聲威教化，因此特來征討你！”
老夫的鄭國幹嘛要你唐國來教化，分明就是以此為借口來侵吞我鄭國。王世充強壓住心頭怒氣，道：“我們相互息兵講和，不是很好嗎？”
宇文士及道：“我等奉詔取東都，旨意不準我們講和！”
王世充那個氣啊，口裏哇哇叫，但是又奈何不了。兩軍對峙到天晚，各自引兵回大營。
這邊兩軍對峙，那邊又有王世充下屬的顯州總管田瓚聽聞唐軍大舉來攻，要入侵東都洛陽，當即帶著所屬的二十五州一起降唐。這下斷絕了王世充與江南最大的割據勢力蕭銑政權勾連的路徑。
在唐軍四路偏師的攻城拔寨下，河南各州縣感受到唐朝的強大，恐懼之下，紛紛投降李唐。
但就在唐軍各路進軍異常順利的情形下，軍中也出現了一個異動。
這日屈突通巡營，卻不見尋相等降將，還有許多此前河東降卒也逃亡而去。
尋相和尉遲恭同是劉武周的部下，又同時歸降李世民，現在尋相一逃，尉遲恭當然也逃不了幹係。
早對尉遲恭頗為猜忌的屈突通、殷開山等將，發現尋相等逃掉，立刻派人將尉遲恭拿下，押到李世民帳外，然後入帳對李世民說：“尉遲敬德作為劉武周舊將，驍勇絕倫。如今尋相已逃，唯恐滋生後患，不如趁早把尉遲敬德殺了，從而杜絕禍根。我等現已將他捉拿至帳下，聽後處決。”
幸好沒有先斬後奏，否則尉遲敬德沒機會當門神了。
李世民一聽，大驚，怒視道：“兩位將軍以為尋相叛逃，遂而懷疑敬德麽？”
聽到風聲的鐵綱靖闖入帳中，急道：“不可傷害尉遲敬德，他的一番忠義之心天地可表。”
殷開山道：“表什麽呀，加入我軍以來，你可曾見他立過什麽功勞？”
他和屈突通都是老一輩有聲望的將軍，見李世民對鐵綱靖頗為一直倚重，因此對鐵綱靖心生嫉妒。
鐵綱靖道：“如今兩軍對壘，有的是尉遲將軍立功的機會。殿下，萬萬不可誤傷良將，此人價值可抵千軍萬馬！”
“我知道。”李世民點點頭，轉而對屈突通、殷開山說道：“以敬德之將才，若是要叛逃，必然不會落在尋相之後。如今敬德尚在營中，顯而易見，他心中並無叛逃意向。”
說完後，也不管屈突通、殷開山兩人，來到帳外，親自為尉遲恭鬆綁，接著又將他引入自己臥室內，取金相贈，安撫道：“大丈夫行事貴在意氣相投，千萬不要因為今晚這點小小嫌隙而介懷，本王絕不會因為讒言而傷害將軍。如果將軍真的打算離開我軍，此金可作為盤纏，聊表一時共事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