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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章 平壤城

  “櫻子,耿直哥可是打小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哪幹過這些下人做的活,你還是別難為他了。”徐曉蕾接過話來,說道。


  “誰說我不願意,隻是我做東西不一定好吃,你們能將就,就可。”


  “我覺得還好,至少吃不死人。既然耿大少爺已經答應,那從明天開始,你就在櫻墅做早餐吧。曉蕾在呢,就給我們兩人做,不在的話,就給我一人做,就這麽定了。”中村櫻子板起臉說道。


  耿直心道,自己一不小心又進了中村櫻子的套了,可話已出口,想收是收不回來了。隻得望向徐曉蕾,期望她能給他解圍。


  未料到,徐曉蕾卻像未聽見一樣,隻在那喝粥,不理不睬。無奈,耿直說道:“櫻子,曉蕾,你們要是不嫌難吃,明天我就過來做了。”


  “好呀,就這麽定了。”中村櫻子轉過頭來,對徐曉蕾說道“曉蕾,吃完飯,我和耿直直接去情報處,我派人送你回興茂福。”


  “不用了,這一晚,我家的夥計一直在外麵等著我,怕我出事。有他們保護,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徐曉蕾說道。


  “那也好,我就不安排了。晚上沒事,你就過來,不少事事還要和你商量。耿直嘛,你隨意,不想過來,就回家吧。”


  “他都好長時間沒回家了,再不回去,他家老爺子該揍他了。晚上要是沒啥事,我過來陪你,就不用他來了。”徐曉蕾接過話來,說道。


  “嗯,這樣也好,那就晚上見。”


  回到興茂福商行,徐曉蕾看見孫朝琨真坐在大廳。這麽早,孫朝琨就過來找自己,徐曉蕾覺得有些意外。走上前去,問道:“孫掌櫃,這麽早過來,有事嗎”


  孫朝琨連忙起身,拱手道:“徐小姐,確實有事。昨天為中村長官燙發,耿少爺賞了我五個銀元。等你們回去,我怎麽想都不好,五個銀元相當我兩個小工的一個月薪水了,耿少爺賞的實在太多了。這不,我覺得過意不去,就早早過來了。拜托你返給耿少爺三個銀元,賞兩個,就足夠了。”


  中村櫻子聽到孫朝琨一番話,心裏清楚,返還銀元一定不是他的本意,僅僅找個理由見自己罷了。正好,自己也有不少事要找孫朝琨,今天也算是來著了。


  想到這裏,徐曉蕾說道:“耿少爺的賞錢,你留下便是,即便要還,也應該找他本人,我是不能收的。”


  “耿少爺現在情報處上班,不像以前在寶和堂,我想見他也不容易,隻好來找徐小姐您了。”


  “這有何妨,等他下次理發,你給他不就完了。孫老板,別說,我還真有事要找你,你來的正巧。”


  “徐小姐,你找我,有什麽事”


  徐曉蕾有意無意四下望去,說道“孫老板,這不快入冬了嗎,碼頭很快就封港了。工人們忙了一年,年前也要拾掇拾掇。我想為工人在紅光理發店辦些理發卡,不知道這生意,紅光理發店做是不做。”


  “那敢情好,這麽大生意上門,孫某可要謝謝大小姐了。”孫朝琨拱手謝道。


  “這樣吧,孫老板,正好我現在沒事,咱們到會客廳細聊,把事定一下,你看怎樣”


  “好啊,好啊,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那就走吧。”曉蕾轉身走向會客廳。


  進到會客室,徐曉蕾順手關上房門,示意孫朝琨坐下,問道:“孫掌櫃,你這麽早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小先生,昨晚接到上級組織發來的消息,除了王雨亭外,其他三名同誌已經順利返回了盛京,危險暫時解除了。”


  “這樣,就好。可惜王雨亭,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犧牲自我,成全了大家。”


  “小先生,雖然王雨亭同誌英勇犧牲,不過這幾日撤離過程中,王雨亭還是把不少事傳達給了他們,上級組織讓我盡快把消息傳達給你。”


  “哦,什麽事筆記本中的秘密有沒有提起”徐曉蕾連忙問道。


  “有的,真沒想到,這個筆記本竟然與當年一樁陳年往事息息相關。”孫朝琨說道。


  “什麽舊事,值得王雨亭如此謹慎”


  “長話短說吧。三年前,就是1931年這個時候,滿清最後一任皇帝溥儀,現在的滿洲國康德皇帝,乘坐淡路丸號輪船從天津抵達營川碼頭。隨行的是他兩個心腹大臣,鄭旭和羅玉。


  登陸營川後,鄭旭和羅玉並沒有立即隨同溥儀前去長春,而是滯留在了營川。當時他們每日都在瑞昌成花天酒地,外人都以為他們是沉迷於酒色,而不願離去。殊不知,他們在營川城背著日本人,將從天津帶來的六箱珍寶和金條秘密藏匿起來,以做複國之用。溥儀到達長春後,得知日本人並沒有恢複大清,而是建立新的滿洲國,十分氣惱,密令鄭旭和羅玉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動用這六箱珍寶和黃金。


  於是,這六箱珍寶和黃金便一直藏匿在營川,並沒有運往長春。一年之後,鄭旭病故身亡。羅玉見複國無望,也心灰意冷,自盡身亡,這六箱珍寶在營川的藏匿處,便再無人知曉。


  就在去年,日本人不知道從哪裏得到消息,營川城藏有溥儀的六箱珍寶,便委派營川警署全力搜查,不過搜查了很長時間,也沒有發現珍寶的線索,於是,便不了了之了。


  而眾人所不知的是,羅玉竟然是王雨亭的表親。來營川後,還見過王雨亭,並且在藏匿珍寶過程中,接受過王雨亭的幫助。當王雨亭得知一年前羅玉在營川真實目的是藏匿珍寶時,便根據當年幫助羅玉留下的線索,開始尋找這富可敵國的六箱珍寶。王雨亭清楚,現在滿洲的抗聯隊伍處境十分艱難,要是能找到這六箱珍寶,抗聯的條件將得到大大改善。


  王雨亭臨終前將筆記本的秘密交代給了同誌,那個筆記本所記載的,就是當年羅玉經常出入的場所和行動軌跡,希望我們能夠借此尋的蛛絲馬跡,找到珍寶藏匿的線索。”


  孫朝琨的一番話,令徐曉蕾頓時豁然開朗,困擾她多日的筆記本之謎,終於有了破解方向。現在要做的,重新梳理筆記本中的內容,盡快分析出寶藏的藏匿點。


  “孫掌櫃,這個情報太重要了,除了這個以外,還有沒有其他有價值的情報”徐曉蕾接著問道。


  “還有一個情報,應該可以利用。就是去年的藥品被盜案,警署中不少高管都參與其中,得到不少好處。這其中,就包括警署署長宇田國光。”


  “看來之前沒有猜錯,這個藥品被盜案其實是警署內部合謀的監守自盜,隻不過是違禁藥品最終被王雨亭轉給了抗聯。所以,中村櫻子捉到王雨亭,營川警署便到處詆毀情報處,要求將王雨亭移交到特高課。其實就是怕藥品盜竊案真的道破了,他們也會跟著殃及池魚。”


  “小先生,卻如你分析的一樣,所謂盜竊案,其實就是警署內部的監守自盜,見違禁藥品一本萬利,便動了心思。沒想到,卻被中村櫻子翻了出來。”


  “孫掌櫃,有件事我想問你。”


  “什麽事你問吧。”


  “昨天晚上,在理發店。你見到中村櫻子,為何舉動十分異常”徐曉蕾向孫朝琨問道。


  “我說過,中村櫻子很像我一位故人,真的很像很像。”


  “其實,中村櫻子父親雖然是日本人,可她的的母親和你一樣,也是高麗人,她還說,自己很像母親。”


  “中村櫻子的母親是高麗人”孫朝琨聽後心頭一震,說道:“小先生,你知道她母親是高麗哪裏人,叫什麽嗎”


  “她的母親叫金明欣,是高麗鑄劍世家,金家的小女。”徐曉蕾一字一句地說道。


  “金家,明欣,她是明欣的女兒”孫朝琨不知為何喃喃私語,眼眶不由自主地濕潤起來。


  半晌,孫朝琨抬起頭,說道:“小先生,中村櫻子的母親金明欣,是我青梅竹馬的戀人。沒想到,在營川城,竟然見到了她的女兒,這個世界也太小了。小先生,你知不知道,她母親現在怎樣”


  “據她講,她的母親,在她六歲時候就在高麗病故了。孫掌櫃,我不想問起你以前的事,不過,中村櫻子對於我們地下組織來說,是目前最大的敵人,也是最強大的靠山,我需要知道她的全部,包括她的母親,甚至包括你和她母親的一切。”


  “那好,我講給你聽。”孫朝琨頓了頓,說道:“我的老家在高麗平壤城,我的原名叫樸中元,高麗最大的參園就是我們樸家產業。樸家的參園與金家的劍池緊鄰,金家和樸家也是世代交好。我和明欣年齡相仿,從小就在一起,十分要好。我十七歲時,日本人占領了高麗,強行沒收了我家的參園,就這樣,家境敗落了。沒辦法,隻好背井離鄉來到東北。過了五年,我又回到平壤城,得知明欣嫁給了日本長官,我悲痛欲絕。即便如此,我仍舊希望還能見到明欣。終於,尋到一個進日本官邸理發的機會,我又見到了明欣,希望她能與我遠走高飛。可是,她說,雖然很愛我,可是不能跟我走。她走了,金家就完了。就這樣,我不得不離開了明欣,又來到了東北。一晃二十年,再也沒回高麗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始終沒有婚娶,原來是有心愛人的緣故。實在抱歉,我讓你想起不愉快的事了。”


  “沒什麽,這麽多年了,一直想找人說說,今天說出來,心裏也敞亮了。”


  “有件事,你要傳達給上級組織。”


  “什麽事小先生。”


  “我已經同意,大先生以戀人身份與中村櫻子相處。必要的時候,為了地下工作需要,大先生會迎娶中村櫻子。”


  “什麽,大先生作為一個地下黨員,怎麽可以娶一個日本女特務這樣的行徑,哪是一個地下黨員所為。上級組織是不會同意的。”


  “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我是大先生的直接領導,他要是有什麽事,我來負責。”


  “小先生,這”


  “你不要再多說,就這麽定了。另外,中村櫻子要重啟瑞昌成商行,中村櫻子已經邀請我去做商行襄理,我思考再三,覺得利大於弊,決定答應她的要求。這件事,你也要向上級組織匯報一下。記清楚了嗎”


  “記清楚了,小先生。”


  “孫掌櫃,現在營川城到處都是暗探,咱們見麵一定要有合適的理由,否則就會被懷疑。晚上大先生有可能與你聯絡,不少事你們還要好好研究。”


  “好了,小先生。要是沒有別的事,那我先走了。”


  “走吧,明天給我帶過來五百張理發卡,談這麽長時間,生意總是要做的。”


  “好的,小先生。”


  望著孫朝琨的身影,一種莫名的感覺從徐曉蕾心頭湧起。她突然感覺中村櫻子與孫朝琨有不少相貌相似的地方,莫非


  可轉念一想,世上哪有那麽多湊巧的事,也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海關情報處,會議室。


  中村櫻子坐在正中,一聲不吭地翻閱著會議桌上的卷宗。


  行動處平川樹人中尉、破譯官村田合子少尉、警署招待所淺田良子少尉,還有剛調來的真田永泰中尉坐在中村櫻子兩側,同樣一言不發。


  中村櫻子合上卷宗,打破沉默,說道:“大家這幾日辛苦了,遠東司令部對情報處這次揪出地下黨王雨亭十分滿意,現嘉獎如下:行動處平川樹人中尉升職為上尉,破譯官村田合子少尉升職為中尉,我本人由上尉升職為少佐。淺田少尉雖未參與本次行動,但作為情報處一員,獎勵一百銀元以資鼓勵。不過,雖然揪出了王雨亭,卻未留下活口,以至於所有線索全部中斷,至今無法對王雨亭的地下黨身份定性。作為行動處的最高長官,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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