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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八章 按圖索驥

  營川城東,溫泉會館。


  吃過午飯,跟徐曉蕾打過招呼,耿直便開車拉著趙玫來到了溫泉會館。


  耿直和趙玫剛下了車,大竹襄理便迎了出來,說道“耿參謀,剛才徐行長給我通話了,說你和趙小姐要來,我早早就在這候著了。”


  “大竹襄理,我就不跟你客套了。我和趙小姐今天來此,就是要按著工程圖,來排查一下地下管網堵塞的症結所在。你忙你的吧,讓會館的維修工給我們帶路就行了。”


  “好好,接到徐行長的電話,人員我就安排好了。”


  “好,那我和趙小姐就按圖索驥,排查問題了。”說著,耿直和趙玫一起進到了溫泉會館。


  雖然管網圖隻看了一上午,趙玫卻已經熟記於胸。


  按著地下管網圖的描述,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查找下去。


  溫泉會館占地麵積很大,正值臨近春節,很多地方又有沐浴的顧客,排查起來不是想象的那麽容易。


  還沒走上一半,不知不覺已經快到五點鍾了。


  耿直看了看時間,說道

  “趙玫,這麽大地方一天也看不完,明天再過來吧。一會兒天就黑了,咱們先回櫻墅吧。”


  “行,咱們走吧。”趙玫略有所思道。


  “怎麽,想到什麽了?”耿直見狀問道。


  “咱們上車再說。”


  耿直知道,趙玫是怕跟著他們的修理工聽到什麽,不方便在外麵說,便不再追問下去。


  上了車,耿直問道“趙玫,你想到什麽了?”


  “我發現了一個問題,管網圖缺失的部分都在院子裏假山的位置。


  我到假山仔細看了看,外邊看著是假山,裏麵實際是下水管網的泵房處。


  不過泵房麵積都很小,實在不像是能藏匿寶藏的地方。”趙玫咬了咬手指,說道。


  “那會不會下麵有暗道?”


  “應該不會。地麵一看就是解凍的特征,不大可能有地道。


  明天再去的話,你找個理由將跟著咱們的人調走,我再仔細看看。”


  “沒問題,這件事我來辦。”


  “行,那咱們去接沈長官吧。”


  “不用了,中午曉蕾跟我說了,她和櫻子一起去接沈長官,讓咱們直接回來便可。”


  “哦?這回她們怎麽不怕我跟你有什麽事了?”趙玫輕笑道。


  “曉蕾說了,我要是真想做什麽,看也看不住。”耿直啟動汽車說道。


  “不是看不住,是知道你就算有心,也沒那膽量。”


  “不至於吧……”


  “不至於,我讓你抱抱我,你敢嗎?”趙玫看著耿直說道。


  “我……咱們早點回去吧,別讓她們等久了。”耿直打岔道。


  “你看就是心虛,不過這樣男人倒也不錯,對外人不卑不亢,知道保護家人,對家人又是百依百順,知道疼人。


  耿直,你現在做的這些,曉蕾和櫻子都不知道,你就不怕她們萬一哪天知道了,會怎麽看你?


  特別是櫻子,你現在做的,都是損害他們日本人利益的,你就沒想過後果嗎?”


  “想過,等到把日本趕出中國那一天,我會跟櫻子說出真相的。


  那個時候,就算櫻子一槍打死我,我也心甘情願。


  不過,隻要日本人還在侵占我們的國土,我隻能做損害她利益的事了。”耿直一字一句道。


  “現在想想,你也不容易,我也不逼你了。我就一直等著你,直到你喜歡上我為止”趙玫歎聲道。


  “趙玫,你那麽優秀,沒必要等我的。我已經成家的人了。”


  “曉蕾和櫻子都是一頂一的姑娘,不是一樣都跟你了嗎?她們都行,我有什麽不行的?


  好了,以後咱們在一起,不談這事,你也做不了主,跟你說也沒用。”趙玫身子往靠背窩了窩,眼睛向窗外望去。


  ……


  營川,特高課。


  野口光子的皮鞭又揮舞了起來,不過這一次審問的不是孫朝琨,而是杜天成。


  大島浩夫的葬禮結束之後,野口光子便開始提審杜天成。


  按理說,還有兩三天,杜天成就要執行槍決了,警署監獄是不可能讓她把人提走的。


  不過,現在野口光子已經失去了理智,宇田國光署長也拿她無可奈何,隻好讓她如願。


  提審杜天成,是大島浩夫被殺前向野口光子提的建議。


  大島浩夫被殺後的這些天,野口光子把前前後後發生的事串到了一起,覺得杜天成一定還有可挖的地方。


  便強行將杜天成從營川警署監獄。帶到了營川特高課。


  一樣樣刑具下來,已經將杜天成打的死去活來,即便如此,杜天成也沒有交代出什麽新的供詞。


  野口光子氣急敗壞,下手越來越重起來,杜天成被打的昏死過去。


  野口光子命令人用刺骨的涼水將暈厥過去的杜天成激醒,拿著皮鞭頂著杜天成的下巴,問道


  “杜天成,再有三天,你就要被槍斃了。如果你不想死,你就給我好好想想,有什麽事你沒交代的。要是你說的有用,我一定會向遠東司令部求情,饒你不死。”


  “長,長官,我也不想死,可,可我盜取龍骨的前前後後都交代完了,真的沒什麽可交代的了。”杜天成支支吾吾說道。


  “那你再想往前想想,有什麽值得你懷疑的地方。”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不過,再往前說的話,有一次我和常寧關長、雌雄大盜一起在匯海樓包間吃飯的時候,耿直和徐曉蕾突然闖了進來。


  當時覺得他們兩個還是不成器的小娃子,也就沒在意。


  現在看來,他們的本事比我想象大得多,十有他們一定是覺察出什麽了,才會冒冒失失地闖進來的。”杜天成想了想,說道。


  “耿直和徐曉蕾?”


  “對,就是他們兩個。耿直當年和雌雄大盜交過手,一眼就能把他們認得出來。”杜天成回憶道。


  “很好,你再想想,耿直和徐曉蕾還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這麽說我倒是想明白了。


  海關監管庫就在興茂福碼頭裏麵,如果關東軍有貨物寄存進監管庫的話,除了海關以外,碼頭也是知道的。


  我懷疑,我的計劃有可能被他們識破了,等我盜出龍骨後,他們再坐享漁翁之利,買通我手下將龍骨盜走了。”


  “現在可以確定,收買你手下的,是複興社的人,難道耿直和徐曉蕾也會是複興社那邊的人嗎?”野口光子心中一動道。


  “知人知麵不知心,這幫特工做事都是不留痕跡的。誰也看不出真實的身份究竟是什麽。”


  “很好,很好,你再接著想想,要是能想出更有價值的情報,我就向遠東司令部請示,饒你死罪。”


  “太君,女太君,我一定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杜天成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連聲說道。


  野口光子走出刑訊室回到辦公室,仔細回著杜天成跟他說的話。


  野口光子心裏清楚,吃飯撞見敬杯酒,怎麽看也不是什麽通敵的罪證。


  不過,至少又多了一個新的線索。


  杜天成說的沒錯,關東軍在監管庫寄存貨物,除了西海關了解外,興茂福碼頭也會知道。


  無論耿直和徐曉蕾有沒有問題姑且不論,至少有了嫌疑。


  這兩個人大島浩夫調查了很久,卻一直沒發現什麽問題,這裏麵會不會有他疏忽的地方。


  想到這裏,野口光子想起了一個人,也許這個人能幫她想出些什麽來。


  ……


  傍晚,一個嬌小的身影閃進了營川特高課。


  跟警衛耳語幾句後,來到了野口光子辦公室。


  野口光子見來人取下了圍巾和套帽,說道“優子,你來了。”


  “野口上尉,津田優子向你報道。”來的人正是潛伏在興茂福商行伺候老爺的小翠,原名津田優子。


  津田優子與中村櫻子同是盛京特訓班的學員,一前一後被派到了營川城。


  隻是中村櫻子學業優秀,跟在了大島浩夫身邊。


  而津田優子相對平庸,則作為傭人,潛伏在了興茂福商行。


  因為一直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情報,加之津田優子相貌平常,與中村櫻子相比是天上地下,大島浩夫對她身子也沒什麽興趣,便很少召見她。


  中村櫻子組建海軍情報處後,重新喚醒了津田優子,讓她時刻關注耿直和徐曉蕾的情況,及時向她匯報。


  營川特高課重新啟動後,作為原特高課的人,野口光子便將她重新招致麾下。


  中村櫻子倒不介意,徐曉蕾已經搬出興茂福商行和自己一起住,津田優子這個眼線價值已經不大了。


  另外,中村櫻子已經覺察出,耿直和徐曉蕾知道了小翠的真實身份,隻不過大家心照不宣,不捅破罷了。這樣的話,津田優子的意義就更不大了。


  對於這樣的一個棄子,野口光子還是拾了起來。


  畢竟自己勢孤力單,有,總比沒有的強。


  野口光子讓津田優子坐下,問道“優子,你幫我回憶一下,龍骨丟失前後,耿直和徐曉蕾有什麽異常沒有?”


  “異常吧,倒是沒什麽,隻是覺得他們接觸多了起來。


  之前,兩個人還守著規矩,龍骨被盜之後不久,兩個人就睡到一起了,令中村少佐十分惱火。”津田優子回憶道。


  “男歡女愛,算什麽異常。你再想想,還有沒有其他令人懷疑的地方。”野口光子問道。


  “再就沒什麽了。


  我總感覺他們已經發現了我的身份,隻是沒說而已。”


  “那最近有什麽異常嗎?”野口光子不快道。


  “最近嘛?最近倒是有件事挺奇怪的。”


  “哦?什麽事?”


  “最近徐曉蕾開始愛吃糖葫蘆了,新婚之夜,她還讓耿參謀出去買,看到我之後,便讓我代買了。”


  “這個算什麽事?酸兒辣女,中國人結了婚,當然要講究這個。”


  “不過,徐曉蕾我是知道的,以前很不喜歡吃酸的。最奇怪的是,賣糖葫蘆,耿直還特意說要買不酸的。不酸的糖葫蘆,哪有這麽買東西的。”


  “你是說,耿直交代你說的,是他們的暗語?他們有可能通過買糖葫蘆傳遞情報?”


  “隻能說懷疑,因為買的糖葫蘆和普通糖葫蘆沒什麽區別,也不能說是傳遞情報。”津田優子說道。


  “呦西,我突然想起件事來。”


  “什麽事?野口長官。”津田優子問道。


  “前幾天,我調閱了警署消防車被劫的卷宗。


  在消防車被劫之前,也有賣糖葫蘆的從修配廠附近轉悠。


  修配廠附近根本沒有什麽人家,都是幹活的工人,賣糖葫蘆的怎麽會到那去賣?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野口光子似乎察覺出什麽來,兩眼亮了起來。


  “野口上尉,那我們就把營川城賣糖葫蘆的都抓起來,一個一個盤問不就清楚了?”


  “不行,那樣隻能打草驚蛇。


  如果他們不再賣了,這條線索就斷了。


  你盯著興茂福商行,一旦再有這個賣糖葫蘆的出現,立刻稟報。”


  “駭!野口上尉。不過,現在徐曉蕾已經搬出興茂福了,我盯著也沒什麽意義了啊。”


  “她也不是不回來住了。另外,我會派人到銀行那邊盯著,我就不相信找不到線索。”


  “那我知道了。”


  “行了,你再回去想想,想到了什麽,立刻向我匯報。”


  “駭!野口長官。”


  ……


  見津田優子離開,野口光子的手又不停轉起筆來。


  如果耿直和徐曉蕾真的是敵特,會是哪一邊的?


  按杜天成所說,他們是複興社那邊的。


  加入津田優子反映情況屬實,耿直買糖葫蘆的與修配廠外麵賣糖葫蘆的是一個人的話,那倒是驗證了這一點。


  畢竟消防車就是複興社的人劫走的。


  可野口光子總覺得哪塊有些不對,耿直和徐曉蕾怎麽看,都不像複興社的人。


  那會是哪一邊的?難道是地下黨?

  一個念頭湧上了野口光子心頭。


  如果耿直和徐曉蕾是地下黨的話,那偷襲軍需船和炸毀生化疫苗都會與他們相關。


  不過,查這兩件案子的卷宗,這兩件事發生的時候,耿直都有不在場的證據,難道是他指使別人幹的?

  問題越來越多,可手上卻沒有任何有價值的證據。


  對付耿直和徐曉蕾,不像對付別人,沒有鐵證是萬萬不可得。


  野口光子將之前的事前前後後在腦子裏轉了幾個來回,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在生化疫苗被炸的現場,留下的麻繩是在營川麻繩廠定製的,定製人是外地藥材商老許。


  這個老許之前與耿直接觸過,如果能把這個老許揪出來,他要是供出麻繩是為誰定製的,那炸毀生化疫苗的案犯便會真相大白。


  一個月前,遠東司令部已經在滿洲國範圍內,下了協查令,要求盡快查到老許下落,到現在還音信皆無。


  靠等是來不及了,實在不行,春節這些天也不休了,自己親自一個地方一個地方轉轉,看看能不能把這個老許找出來。


  想到這裏,野口手上轉著的筆,漸漸慢了下來。


  ……


  營川,櫻墅。


  耿直和趙玫回到櫻墅的時候,沈君如已經被徐曉蕾和中村櫻子接了過來。


  二人去接沈君如的時候,準備好的厚禮一並送了過去。


  按中村櫻子的想法,等沈君如晚上到櫻墅的時候把禮物交給她。,

  不過,徐曉蕾建議還提前送好,在櫻墅隻敘別情,不言其他。中村櫻子覺得有道理,便依徐曉蕾的意思辦了。


  ……


  見耿直和趙玫回來,徐曉蕾說道“沈姐姐,都不是外人,咱們人都齊了,就上桌吧。”


  “好啊,我客隨主便,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沈君如笑道。


  餐廳長桌兩側,沈君如和趙玫坐到了一邊,耿直、徐曉蕾和中村櫻子則坐在了一邊。


  不多時,正宗的日式料理便擺上桌來。


  中村櫻子端起裝著清酒的酒壺,說道“沈姐姐,櫻子身子重了,不能陪你小酌,望您見諒。這杯酒我給您倒上,算是我們一家的一片心意。”


  沈君如接過酒杯,笑道“櫻子,沒想到你身子重了,反而更美了些,我們耿大少爺有福啊。”


  “哪裏,櫻子就是長得白一些,還說好看,比你沈姐姐差遠了。”中村櫻子順手給耿直、徐曉蕾和趙玫的杯子都倒滿,說道。


  “這話就不用恭維我了。


  這一桌上,要論美貌,我真的不能和你們三個比的。


  雖然這個櫻墅比不了皇宮,可我覺得耿直可要比康德皇帝舒服多了,身邊女子不僅貌美如花,還個個聰明絕頂,蕙質蘭心,不得了啊。”


  “沈姐,你又笑我了。”耿直笑道。


  “這怎麽是笑你呢?


  這桌上的都不是外人,我可以開誠布公的說,如果你們能把清宮寶藏找到,十年八年之後,皇宮裏呆著的人,可能就是你耿大少爺了。”沈君如杯中酒一飲而盡道。


  “這我可不敢想。”耿直搖頭道。


  “你不想,我們櫻子小姐不一定沒想過吧?”沈君如向中村櫻子看去。


  “沈姐姐,當著真人不說假話。


  我是在特工訓練營長大的,知道隻有把自己做強了,才能不受別人欺負。


  如果有這樣的機會,我當然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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