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皇後的嫉妒
李遠翻身上馬,迎著風雪疾馳而去。
靖遠侯從院中走了出來,站在顧雲煕的身邊,歎息一聲,道:“你啊!這都是要招禍的!”
顧雲煕轉身看著靖遠侯,道:“難道爹爹是怕事之人嗎?如果您是怕事之人,就不會一手把皇上推上寶座!”
靖遠侯立刻捂住顧雲煕的嘴,道:“你這孩子!瞎說什麽!趕緊跟我回去!”
靖遠侯府的大門終於被關上了,兩個腦袋從對麵的牆後探了出來。
黑衣、蒙麵,隻能看到兩雙眼睛。眼珠滴溜溜亂轉,冒著風雪在靖遠侯府的大門外守了這麽久,終於有所收獲!
兩雙眼睛互相看了一眼,而後在風雪中悄然離去。
李遠一路上很謹慎,可是還是被兩個黑衣人一直尾隨到了他下榻的客棧。
李遠本是秘密返京,他想,隻要行事的時候小心一些,不被別人識破身份,明日就會離開京都,返回邊關。
所以,他下意識的就放鬆了警惕。
李遠回到客棧,小二送來了一壺熱水。
小二離開了,李遠插好門閂才把鬥笠摘下。
躲在暗處的兩個黑衣人捅破了窗戶紙,向屋裏偷窺。
李遠摘下鬥笠的那一刻,兩個人吃驚的把身體都定住了,隨後他們的眼中又閃過了興奮的光芒。
李遠大敗燕國回國的時候,這兩個人曾經在大街上見過他,所以記得他的長相。
在靖遠侯府的門口,顧雲煕叫他將軍。
此時,兩個黑衣人已經知道了李遠的身份。
不再耽擱,他們匆忙離開客棧,向皇宮的方向奔去。
大概過了一柱香的時間,這兩個人出現在了鳳儀宮中。
這兩個人是皇後的人。
皇後頭戴鳳釵,身穿繡著金銀雙色鳳凰的明黃色的廣袖宮衣,衣擺墜地,這一身行頭看上去倒是分外威嚴。
皇後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如一根狠毒的毒蛇盤在人的脖子上。
她淡然開口,道:“你們確定看到的人是驍勇大將軍?”
黑衣人甲道:“奴才決不會看錯!他用的是玄鐵劍,通體烏黑!在鋼都王朝有玄鐵劍的人隻有李遠一人!而且我親耳聽到顧雲煕叫他將軍!”
另外一個黑衣人補充,道:“沒錯!他的相貌與小勇將軍一般無二!絕對是他沒錯!”
皇後嘴角帶笑,似乎抓到了她覬覦已久的獵物。
她道:“好!你們繼續給我盯著,有什麽消息馬上來報!”
“是!”兩個黑衣人躬身而退。
皇後坐在鳳儀宮中忍不住哈哈大笑,大笑過後,她用陰狠的口氣說道:“顧雲煕這次你還不死!就算皇上偏袒你,這次他也救不了你!我明天就把這件事稟告皇上,勾結邊關將士,治你一個謀反之罪!”
一個小太監躲在帷帳之後,把今晚鳳儀宮中發生的事情全部看在了眼中。
他那靈活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轉著,潔白的牙齒咬著下唇。皇後想陷害顧雲煕,這個消息要盡快傳出宮去!
一隻白鴿從鳳儀宮的偏門飛起,伴著星辰飛入了靖遠侯府。
靖遠侯正在燈下看書,白鴿咕咕的叫著,落在了他的手邊。
蒼老的有些發皺的,瘦骨嶙峋的手指抓起白鴿,白鴿的腳上綁了紙條。
紙條上有一行字:驍勇大將軍拜訪侯府的事情已經被皇後得知,給東方景濤送信的人已經在路上。
靖遠侯大驚失色,李遠離開侯府還不到兩個時辰,消息竟然走漏的這麽快!看來侯府的周圍有暗線。
靖遠侯歎息一聲,道:“顧劍!”
顧劍如幽靈般,從書房中的一個黑暗的角落中走了出來,他的目光如蒼鷹一眼犀利,但當他的目光看向靖遠侯的時候,剩下的隻有忠誠和馴服。
顧劍單膝跪地,道:“主人!”
靖遠侯嚴肅、謹慎的對顧劍命令道:“你現在立刻去東方府,攔截那個給東方景濤送信的人!無論如何不能讓他把信送到!”
顧劍頷首,道:“奴才明白!”
話落,顧劍就從房間內消失了,方法他從來都不曾來過。
靖遠侯拿著紙條去敲顧雲煕的門,小竹披上衣服來開門。
見到來人是靖遠侯,立刻躬身站在了一旁。
顧雲煕見到靖遠侯則有些驚詫。
“爹?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靖遠侯把紙條遞給顧雲煕,道:“你自己看看吧!”
顧雲煕接過紙條,看後也是一臉驚詫之色,這是從宮裏傳出的消息。
她有些驚慌的道:“怎麽會這樣?皇後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靖遠侯道:“顯而易見,府外肯定有皇後的人,李遠來侯府的時候,肯定被人看到了!”
顧雲煕急聲問道啊:“爹,我們現在要怎麽辦?皇後就在宮中,她可以隨時見到皇上,萬一她向皇上進言,受到牽連的不隻是侯府,驍勇大將軍也會沒命的!”
靖遠侯歎息一聲,臉上布滿了濃重的深沉,他道:“我自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先別慌!皇後就算見到皇上也不會向皇上說起此事!
後宮不得幹政,這個消息不能從她的口中說出來,要東方家的人說出來才可以!”
顧雲煕疑惑的問:“您的意思是?”
靖遠侯道:“我已經讓顧劍去攔送信的人!隻要送信的人被攔住,我們就還有時間!”
顧雲煕不解的問:“就算我們攔住了送信的人,皇後還會派其他人傳送消息。我們隻爭取到這點時間,又有什麽辦法對付皇後呢?”
靖遠侯道:“你還記不記得上次來侯府行刺的那些人?”
顧雲煕點頭,道:“記得!”
靖遠侯深邃的眼中露出憤怒的光芒,他道:“那些刺客就是東方景濤養的死士!隻要這個消息讓皇上知道了,我們就還有一線希望!”
顧雲煕鎖眉,遲疑的道:“可是那件事已經過去那麽久了!現在才說出來……
是不是……”
靖遠侯斬釘截鐵的道:“不晚!
刺客來侯府行刺,我們總要時間調查刺客的身份!
你重病在身,侯府上下忙著為你治病所以沒時間調查。現在終於查到了刺客的身份,所以才在事發之後的今天把事情提出來!”
顧雲煕點了點頭,心裏終於有了點底。
翌日,冬日的清晨,門外是有些耀眼的一片銀白。
靖遠侯府內,幾個家丁在院中掃雪。
雪花堆積在一次,分不清彼此。
在掃帚的揮動下,雪白的雪花裏混入了泥土,變成了黑色。
本來純潔的色彩,被汙泥浸染的肮髒不堪。
顧雲煕穿了一身白色勁裝,站在屋簷下。
屋簷上是一排整齊的冰柱,融化的雪水沿著冰柱滑落,一滴接著一滴,似淚。
小竹把一個暖爐放到顧雲煕的手中,道:“小姐,天寒,抱著暖爐會舒服一點。”
暖爐入手,手指象是回到了母親的懷抱中一眼,暖洋洋的,貪婪的貼在暖爐上,很舒適。
顧雲煕的目光遠眺,看著靖遠侯府的高牆之外層層疊疊被白雪覆蓋的屋脊,在這京都城內,有多少間房子,房簷之下又有多少像她一樣的人。
十幾歲的少女,正是花樣年華。
顧雲煕不明白,高高在上,身份高貴的皇後為何一直與她為敵。她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甚至平凡的女孩。
如果拋去鎖魂令主和顧二爺的身份,她本應該與世無爭!
顧雲煕歎息一聲,心道:應該是嫉妒吧!
隻有嫉妒才能讓仇恨迅速的升華!讓一個高貴的女人,變成一個被仇恨驅使的,心狠手辣的,惡毒的女人!
可皇後的這份嫉妒,似乎來的太過於牽強了!
當然,身在宮外的顧雲煕並不了解宮內女人們的生活,更無法體會到,她們每天陪王伴駕,卻不能得到男人的疼愛的那種心酸。
仇恨她的不止有皇後一人,隻是那些妃子們,沒有像皇後背後的那個龐大的勢力,作為支持罷了!
顧雲煕的假病,一病就是一整個秋天。
秋天不僅僅隻有涼爽,還有涼爽過後的寒冷。
秋風蕭瑟,哪個女人不想有一個男人可以依靠,哪怕隻是麵對麵的坐上一坐,也能慰藉心中的愁苦和寂寞。
普通人家的女人很容易得到這樣的滿足,可是皇宮裏的女人們,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整個秋天,皇上都沒有正眼看過皇宮裏的女人們一眼,哪怕是已經懷有龍種,有媚術在身的皇後。
每次看到皇上急匆匆的出宮,宮裏的女人們就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顧雲煕一睡不醒,最好一覺睡死過去!
在顧雲煕看來,宮裏的女人們對她的嫉妒,純粹隻是空穴來風,甚至難以理解。
因為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進宮與她們爭搶那個男人!
不過,此時無論是嫉妒還是仇恨,都已經成為既定的事實。
皇後終於按耐不住,要再次對她出手了。
靖遠侯一大早就進宮上早朝去了,看看時間現在早朝應該已經結束了。
顧雲煕有些擔心的想,不知道爹爹有沒有把這件事稟報給皇上,皇上知道以後,又會有什麽樣的反映呢!他會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