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斬草除根
小婭吸了口氣,“印證了歐陽妍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就算是江昭的,江昭也不可能會要。”
夏淺還糾結在為什麽孩子會是江昭的事情上,小婭笑了笑又道,“檢驗DNA有多種方法,你做媒體的,很多領域的東西都有接觸過,就算孩子沒有出生,也可以抽羊水,完全不用流產,可江昭這樣絕決,不單單是為了泄恨,而是他要……”
小婭說到這裏,頓住,深深的,顫顫的吸了口氣,“斬草除根!”
夏淺捂住嘴,驚訝出聲,“天!”
“可是姐,江昭說如果檢驗出來孩子是他的,就叫歐陽妍去告他,該怎麽辦?”
“就說明江昭就算是坐牢,也不願意為了一個孩子跟歐陽妍在一起,明白了嗎?”
夏淺急的要命,“我現在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歐陽妍去告他怎麽辦?”
“所以我買通了醫生,有必要的話,改鑒定結果。”
“姐!你居然做這樣的事!”
“不用擔心,我有百分之九十八的把握孩子不是江昭的,但江昭為了那百分之二的不確定這樣做,是太殘忍了些。”小婭看著對麵的牆壁,“夏淺,以後千萬不要惹到像江昭這樣的男人,他們的心太狠,太毒辣……”
夏淺像是聽懂了些,又理解了一陣,理解不透的時候便靜靜的看著小婭,消毒水濃烈的走道外,兩人坐在一排,夏淺覺得小婭今天很傷感……
兩人偎在一起,坐在歐陽妍病房外的凳子上,一陣急燎的腳步聲傳來,二人偏過頭去一看,海城的人物很難有不認識的,歐陽生被人攙著急急的朝她們這個方向走過來……
葉兒陪著安靜得一言不發的江昭,害怕。
“阿昭~”她喊了他很多次,他都不應她。
半晌,薄唇終於啟開,說了兩個字,“真累~”
複又歎了一聲,“好累~”
男人的坐姿未變,眼睛沒有張開,睫毛闔在眼肚上,有輕輕的顫……
葉兒蹲在地上,雙肘搭 在江昭的腿上,頭靠在小臂上,聽著江昭那兩聲累,心被絞著……
好想他說話,免得憋壞了,可是他說出來的幾個字,就是鈍鈍的刀子,疼得人痛快不了……
他說真累的時候,透著一種蒼涼的無力,仿佛一個年到遲暮的老人。
他說好累的時候,透著一種厭世的疲乏,像是一個鬱不得誌的青年。
他從未在她麵前這樣表達過自己這樣的一麵。
他在她的麵前一直都是能撐起一片,一個家,頂天立地的男人。
可是現在,他像是快倒下一般,說,累。
葉兒趴在江昭的腿上,沒有起身,趴在那裏,感受到他腿上的肌肉不像方才那樣硬了,感受到他的溫度,“阿昭,我們好好在一起吧,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好好在一起吧?”
江昭緩緩的睜開眼睛,卻看著天花板,伸手撫著腿上趴著的腦袋,她現在工作了,總是把頭發收拾得好好的,盤個小花苞在頭頂上,她穿著黑色的舞蹈訓練服的時候,伸展著身體練基本功的時候,很好看。
他的聲音還是那樣,寥落得很,蒼涼,無力,厭世,疲乏,卻又像是在推心置腹,慢慢的,偶爾頓上一頓,“ 雲葉,你是……對的,經過剛才……我才知道,我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知道那天被下了藥。但我也知道這世界上不隻有迷-藥,也有……幻-藥,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就像很多年輕人嗨……藥之後做了很多不可挽回的事的時候,他們第二天都想不起來,我不能肯定我被下的是哪種,我隻知道我沒有記憶。我知道我不可能碰她,我心裏裝的滿滿的都是你,我怎麽可能在清醒的情況下碰她?我又不是看到女人就撲上去的男人。可……她是檢查官,就算撒謊,她也可以目光堅定的不被人看破,她那麽自信,雲葉,我不能肯定,我真的不能肯定……”
葉兒匍在江昭的腿上,細白的手抓住江昭的褲子,緊緊的。他說,我的心裏裝的滿滿的都是你,怎麽可能在清醒的情況下碰她?
“雲葉,我也不知道我還能說什麽,剛才終於知道了我不確定,也許我碰了他,雖然這種可能微乎其微,可想到這個,我覺得我對不起你,但就算孩子是我的,我也不會要。若她去告我,你要跟我離婚,我情願去坐牢,也不會跟她在一起。”
江昭抓住葉兒的手,有些用力,也有些發狠,“ 雲葉,如果我去坐牢了,坐一輩子就算了,但你知道就算我今天導致了她流產,也不可能坐一輩子牢,就算你跟我離了婚……”話頓在這裏的時候,江昭又閉上眼睛,吐出一口長氣,“如果我坐牢出來發現你跟了別的男人,我會弄死你和那個男人的!”
江昭閉著眼睛,又重複一句,“我會弄死你們的!”
他握著葉兒的手,緊了緊,然後五指崩開伸展,馬上又握上,緊了緊。
人最愛說,滴水可以穿石。
愛呢?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愛上她,更不知道她什麽時候開始愛上他,算不清時間,分不清地點,隻知道有一天,他想擁有她,隻他一人可以擁有她,旁人不能肖想,不可覬覦,他甚至要求她不可多看旁人一眼,連她說起別人若眼角眉稍帶有笑意,都可以牽動他的情緒。
隻需要想象,想象著那人為何讓她笑,他也會發酸,吃醋。
他不是沒愛過的人,到他這個年紀,其實都該看破了,一向覺得自己是個重義卻又無情的人。
該重的義他不會拋棄,比如兄弟手足之義,他可以保護,哪怕知道自己在這條道上走,其實就是為了讓家族走得更遠,他也願意。
但是情,他是無情的,歐陽妍說他是個禽獸,他說是,我是一個禽獸。
於歐陽妍來說,他是一個禽獸,但如果他不這樣做,他就要對葉兒禽獸,二者選其一,他沒得選,幾乎沒有動過要選的念頭。
害怕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