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青樓一劫
高洺湖不敢和任何人提起此事,就連自己的父親都一直隱瞞,唯一知道整件事情來龍去脈的人,便隻有二哥。
她身為高王府的郡主,自小就被萬千人盯著,一舉一動都要守著大家閨秀的儀態,不敢有一點錯漏。
但高洺湖骨子裏卻揣著一放蕩不羈的靈魂,不受任何人的約束,隻想逍遙自在的馳騁於原野之上,做一隻快樂自在的羚羊。
可生來就是郡主,高洺湖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隻有父親不在家中時,才會偷偷女扮男裝,跟二哥出去逍遙快活。
但就在那日,想要一覽醉青樓的風光,這才逼著二哥帶她進去。
隻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碰上一登徒子,力氣大得驚人,甭管自己如何掙紮求饒,對方仍不肯放過她。
“北堂謹瑜,我一定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高洺湖發瘋一樣的撲向北堂謹瑜,好在他閃躲即使,隻見這丫頭撲了一個空,又從床上爬了起來,再次襲來。
北堂謹瑜立刻抓住高洺湖的手腕,眸子變得越發的深邃,聲音略有些嘶啞,“朕是被人下了藥,這隻是誤會!”
怪不得床榻上竟會有一灘血汙,原來那是高洺湖的第一夜,模糊不清的記憶,也正在腦海之中慢慢清晰。
高洺湖布滿淚痕的臉,與那夜的女子完全重合,北堂謹瑜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嘴巴子,他竟會如此糊塗,生生奪走了人家的清白。
“北堂謹瑜!這個混蛋,趕緊放開我!”
“朕會對你負責。”
“用不著你來可憐我,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相公!”
高洺湖早就把自己的一顆心給了繡球哥哥,無論他到底是不是還活著,她都願意一直等下去。
年齡漸漸大起來,家中的長輩也在催婚,上門提親的各家公子絡繹不絕,從高府門口,都能排到幾裏外的西市。
但高洺湖都能用各種借口打發掉,始終不肯嫁與他人為妻,一直都在等繡球哥哥來接自己,去他們同樣向往的原野草原。
可這該死的北堂謹瑜,硬生生奪走了自己的清白,高洺湖不斷用手捶著他的胸口,恨不得把這家夥生吞活剝了!
“滾!趕緊給我滾出去,我一輩子都不想要再見你!”
高洺湖嘶聲裂肺的喊叫著,用手指著正殿的房門方向,北堂謹瑜知道她現在的情緒極為激動,任何話也聽不進去。
所以,雖然仍舊放心不下,卻還是慢吞吞的下了床榻,拽了拽已經被撕扯成無數布條的黃袍,信步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皇上。”
跪在地上的小福子抬了抬眼,瞧著極為狼狽的北堂謹瑜,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皇上竟會有這麽不堪的一麵。
而北堂謹瑜卻並沒有治罪於高洺湖,反倒一臉愧疚的看了看屏風的內側,沉聲說道,“你留在這裏,好生照顧著高洺湖郡主,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你也不必活了!”
“是。”
小福子趕緊點了點頭,雙手撐在身體兩側,上半身貼著冰涼的石板地麵。
北堂謹瑜又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牌,丟在小福子的麵前,沒有再發一言,便大步跨出錦林殿,往禦書房的方向而去。
“福子公公,這……”
見皇上離開,清河便趕緊從殿外走了進來,雙手捧起地上的金牌,瞧著上麵刻著的“免死”二字,一時便驚呆了。
人人都知,若真能得到聖上喜愛,便可得一塊禦賜免死金牌,隻要有這塊牌子在手,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過錯,也能免於一難。
但此等免死金牌極為貴重,大漠曆任皇帝很少會賜於臣子們,而唯一得到過免死金牌的人,便是開國猛將,李峰的曾祖父,李廣元。
可如今,皇上竟然把免死金牌給了高洺湖,清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來咱們這位高洺湖郡主,很快就要做這宮裏真正的主子了。”
小福子一臉若有似無的笑,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全然不像剛才那般的誠惶誠恐。
隨即,拿過清河手中的免死金牌,伺候在皇上身邊這麽多年,自然知曉主子的脾氣秉性。
如今竟然會對高洺湖這般的寵愛,也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奇景,以小福子的經驗而言,過不了多久,高洺湖就不再是郡主了。
“還愣著做什麽?趕緊給郡主準備清水沐浴,若稍有伺候不周,皇上可不會輕饒了你!”
“是,福子公公,奴婢這就去準備。”
清河趕緊點頭應下,快步往後院的方向走去,小福子則一臉巴結模樣,拖著免死金牌,進了內室。
高洺湖從床榻上坐起身來,拉過小福子手中托著的免死金牌,舉到眼前,翻來覆去的瞧了瞧,便又隨意的丟在一旁。
“福子公公,你是宮裏的老人,應該知道,該如何要人性命吧?”
“哎呦,”小福子一聽這話,便趕緊跪在了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高洺湖郡主,這話可千萬不能亂說呀,奴才向來對皇上忠心耿耿,哪裏敢生那種要人命的心思呀?!”
“若是皇後讓你要了本郡主的命呢?”
高洺湖輕咳了幾聲,一把抓住小福子的手腕,眸底閃過幾抹堅決,“公公,一輩子跟在皇上身邊,若是得了信賴,自然能平步青雲,可您跟在他身邊都已經有十年了,卻始終是個大太監,內務府大門衝哪開,估計您還不知道呢吧?”
她的這一番話意有所指,剛才還一個勁磕頭請罪的小福子,瞬間僵了身子。
高洺湖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便繼續趁熱打鐵,把話說得更加直白,“本郡主可記得,皇後身邊有一總管太監,名叫小六子,他費盡心思的往錦林殿安插奸細,無非是想要了我的命,這樣一來,便可以提著我的向上人頭,換自己的錦繡前程。”
小福子慢慢抬起頭來,瞧著正盤腿坐於床榻之上的高洺湖,有那麽一瞬間,他竟是想到當年叱吒風雲的太後。
先皇還未過世時,後宮嬪妃共有八十人,一個個都對當初還是皇後的太後畢恭畢敬,誰都不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
別看如今的太後,整日把自己關在寢宮之中,很少會過問外麵的事。
但當年,那可是絕對的強人,更是一手扶持北堂謹瑜登上了皇位,手腕極為狠辣,不比男人差。
而就在剛才,高洺湖的一舉一動,都像極了太後娘娘,再想想皇上對她的寵愛和忍讓,小福子便在心中多了幾分的思量。
“高洺湖郡主,您若是有事要吩咐奴才去做,您就盡管開口便是。”
高洺湖聽了這話,便滿意的點了點頭,與其要在宮中任人踩踏,倒不如狠狠的把她們踩在腳下。
至於北堂謹瑜,他奪走了自己最為寶貴的那一夜,高洺湖自當要讓這家夥受到更多的折磨,也好消了悶在心口的惡氣。
所以,她要想方設法成為北堂謹瑜的妃子,隻有成為這後宮真正的主人,才能掌握生殺大權,才能做自己所有想做的事。
“福子公公,你隻管到太醫院尋一方子,讓本郡主的月事能夠提前來幾天,隻要能趕得上中秋月宴,便可!”
高洺湖在心中算了算日子,過了德妃的生辰,再有五日,便是中秋夜宴了。
每年的中秋夜宴,太後都會邀來京中貴婦一同賞月,高洺湖一定要趁此機會,讓皇後大大跌了麵子,這樣一來,北堂謹瑜就算想要保她,也保不住了!
這後宮最大的麻煩,無非就是皇後,這個女人位居中宮之主的位置,可以在後宮一手遮天。
高洺湖若想一步步往上爬,就得先除掉這個最大的禍害,甭管自己的手段是否卑鄙,隻要能夠達成目的,就是最好的。
“是,奴才知道了,這方子不難搞,您隻需給奴才一日,奴才便親自給您送過來。”
“那就有勞福子公公了。”
高洺湖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枕頭底下,掏出一包銀子,直接塞到小福子的手中。
後宮中的人們,一個個都是見財眼開的主兒,別看平日裏對自家主子畢恭畢敬,暗地裏,還不知道如何揣摩呢。
因此,高洺湖若想利用小福子,就一定要讓他吃到足夠的甜頭,才能一心一意的效忠。
小福子顛了顛自己手中的銀袋子,最少也要有五十兩,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便是立刻喜上眉梢。
更不忘連連向高洺湖磕頭,可了勁兒的奉承,還真是一坨坨的哈巴狗。
“行了,福子公公,還是趕緊回吧,皇上那可少不了你照應著。”
“是,奴才告退。”
小福子離開,高洺湖便從床榻上走了下來,晃晃悠悠的往浴房的方向而去,臉色變得越發蒼白。
而剛剛準備好熱水的清河,瞧見高洺湖迎麵走了過來,便趕緊走上前,把人扶住,帶到浴盆旁,“小姐,您剛剛和皇上這是……”
“我和他沒有丁點關係。”
高洺湖伸展開雙臂,由著清河脫掉自己身上的衣衫,便又讓她把這錦緞袍子給燒了,上麵盡是北堂謹瑜的味道,實在讓自己厭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