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心軟
自那天回來之後,晉雯就開始考慮後院裏還滯留著的一群人,這群人雖然不能放在身邊使用,但是如果放到蘆葦塘濕地去,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效果呢。
更重要的是說一千道一萬,晉雯還沒有形成古代人的理所當然的主上位的思想,又有著現代平等教化的思想,當時或許對這些人的“背叛”很是生氣,回過偷來,卻又覺得理所當然,甚至為他們找好了接口,畢竟誰都有追求更好的生活的權利不是麽?
晉雯知道自己的這種思想在華夏或許沒有什麽大的隱患,但是在盛國這樣的封建社會甚至是奴隸製度盛行的地方,自己的一時心軟會後患無窮。
即便知道,但一時間要晉雯完全改變確實非常困難的。
“梅枝,後院的那些人還安分麽?”
“回公子,那些人已經知道上次的測試結果,隻有幾個人有些抱怨,其他的倒是很安分,不過有兩個男下人每天都偷偷跑到前院來學習武藝,然後練習很刻苦的樣子,具體的,要問過鬆土才知道。”
考核之後,鬆土依舊擔任大部分下人的教練,晉雯給了他一份參雜了現代訓練理念的新的訓練計劃,訓練起來卓有成效。
晉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去挖鱷魚池,畢竟引誘鱷魚出現之後,卻不能抓幹淨,也不能任由他們亂走,否則三十畝的蘆葦塘就廢了,如果能另外再開鱷魚池,將鱷魚放入鱷魚池人工馴養,那麽,偌大的蘆葦塘將成為一塊真正的寶地。
既可以養魚養鴨,又可以為新開出來的土地提供好肥料,一舉數得。
這些人既然曾“背叛”過晉雯一次,是不可能在放在身邊的,不如放到蘆葦塘去開鱷魚池好了,否則下了大力氣培訓了一個月,豈不是可惜了?
“還有抱怨的那幾個人不必留在家裏了,免的成了禍患,至於其他的,喊到前廳來,我看看。”
梅枝領命而去。
除了那幾個私下裏埋怨過晉雯的原本剔除出來的人中,隻剩下十八人,其中居然還有三個女子,而且還有兩個頗為年輕。
“見過公子,請公子安。”
聲音整齊洪亮,倒是沒辜負晉雯一個月的訓練。
“今兒個叫你們來,原是打算將你們都遣出去,你們應該知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道理,現在問你們,可都明白不能留在本公子身邊的緣由麽?”
每一個人的背叛,都是有理由的,或為名或為利或為財,誰也說不清楚,如若晉雯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盛國人,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這些人發賣出去,免得留下禍根。
可是幾個月的思索,晉雯才覺得,也許有一天,她會成為這樣冷血的人,但不會是現在,畢竟這些人並沒有害過她,這跟她是不是聖母沒多大的關係。
華夏文化最重要的內容便是人性本善的儒家思想,即便不能將他們視為可信任之人,然而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晉雯是一個深受此文化的影響的華夏人,在她的根子裏,依舊有著與人為善的本性,就像現在,她就做不到將他們全部轉手再賣出去。
於是,晉雯千思萬慮之後,還是決定再給他們機會,如果他們能做得好,說不定能成為一群好幫手。
“十三號,你說說看,為什麽那時候選擇離開晉府,投奔更好的主子?”
晉雯聲音平靜,並沒有絲毫怒意,也已經沒有失望。
十三號是那個帶著來自的兩個仆婦中的一個,另外一個仆婦已經成為了牲畜房的副管事,專門負責養雞。
十三號聞言仿佛受驚一般,慌忙的跪下,哽咽的回答道:“公子,奴婢……奴婢並非對主子不忠,隻是……隻是……”
晉雯眼前呈現的就是一個滿臉漲紅,尷尬的不知道找什麽借口的中年婦女,她不禁要懷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錯誤的?
難道真的像電視上演的那樣,但凡做錯事的人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狡辯到最後一步,這個十三號啊,都到這個份上了,還想欺負晉雯這個有三十歲智商的人麽?
就在晉雯失望的搖頭之際,十三號旁邊的那兩個小姑娘其中的一個跪的筆直,口齒清晰的回話。
“公子,大娘的孩子,娘胎裏受過病,身子一直虛弱,來府裏後雖然能穿暖,但因為訓練負擔大,大娘的孩子實在受不住。所以,那日主子說可以選擇跟幾個公子走,大娘為了孩子,所以……”
晉雯聞言狠狠皺眉,如果記得沒錯的話,兩個仆婦所帶的孩子,是不用參與訓練的,僅僅隻是吃食減半的吧,難道是晉雯記錯了,或者是鬆土這個家夥陽奉陰違?
晉雯惱怒的大聲對鬆土叫道:“鬆土,你給我過來!”
嘻嘻……
哈哈……
“公子生氣羅,鬆教頭慘了哦!”
鬆土鬱悶的瞪了這幫沒大沒小的家夥一眼,看待會他怎麽收拾這幫家夥。
鬆土忐忑的行至晉雯身邊,低聲回話:“公子,鬆土來了。”
“為什麽十三號的孩子會參與訓練?”
悉悉索索的低語聲,晉雯了解了情況後才知道原來十三號的孩子性格固執要強,因為從小身體弱時常受到排擠,所以進了晉府之後,害怕被人發現自己的問題害的母親也受牽連,所以堅持參加訓練。
鬆土隻知道這個孩子本身沒有感染瘟疫,隻以為身體弱些是因為一路逃難才如此,就同意了,沒想到會是這樣。
晉雯覺得這樣的話,倒是勉強可以接受十三號的選擇,隻是這樣也可以看出這個女人永遠都會把自己的孩子放在第一位,而不是晉雯這個“主子”,這樣的人,本身有弱點,更加容易被人控製,要怎麽處理還真的挺為難的。
陸陸續續的聽完所有人的理由,晉雯說道:“不論你們的理由合理不合理,都不可能留在晉府住宅做事了,三天後,別莊(蘆葦塘濕地準備建成一個莊子)有工作可以分給你們,願意的話,就到鬆土哪裏去,這是最後一次的機會。”
晉府練武場。
晉雯看著這個木頭製作的鱷魚模型,說真心的,看這個東西,還真的沒什麽威懾力,具體情形看武場上那些訓練了一整個冬天的下人們就知道了。
無可否認得是,這些人即便知道自己接下來需要做的工作是什麽,也完全無法想象自己將要麵對的是個什麽樣的東西。
鬆教頭每次提前那個叫做鱷魚的東西,就一臉飽受驚嚇的樣子,難道就是現在爬臥在練武場上的大家夥?這東西看著是挺大的,牙齒也挺長,乍這麽一看還有點可愛,真的有鬆教頭說的那麽可怕麽?
晉雯無奈的看著這些掉以輕心,心高氣傲的下人們,心裏也多少有些理解他們的心態,經過一個冬天的訓練,他們這二十幾人,可以說是尋常三四個男人近不得身,雖然比不上鬆土晉武這樣有內功之人。
但是在尋常人之中,也足夠他們心存傲氣的了。
晉雯非常不喜歡他們這樣的心態,且不說自己現在依舊勢單力薄,就算那一天晉雯身份高了,要是有一批這樣心高氣傲的下人,是非常危險的。
自古以來狐假虎威,拉著主子的皮當大旗的下人比比皆是,從皇宮大院到地主富商,都無可避免的會出現這樣的下屬,甚至在現代更是多,什麽二世祖的狐朋狗友都能拿著雞毛當令箭,各種狗仗人勢。
晉雯不悅的說道:“給我把你們的表情收起來,練了幾個月的花拳繡腿,就心高氣傲,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懂得謙虛謹慎的下人,本公子不需要,這樣的人隻會給我招惹麻煩,懂麽?”
竹字輩的下人們看到晉雯真的生氣了,也不敢在輕忽行事,立刻收斂起表情,鄭重其事的聽訓。
“我知道你們覺得本公子和鬆教頭言過其實,那麽今日,就由你們的鬆教頭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種東西的習性,他是親眼見過的。”
鬆土一件自己被推出來,立馬臉色發青,即便已經過了那麽多天,他依舊不願提起那天近在咫尺的“無距離接觸”。
那天回來之後,好幾天吃不下飯,就怕那天惹得公子不高興,把他丟到鱷魚池區去受罰。
他雖然是暗衛,功夫高強,可是那東西一顆牙齒都比自己手指還粗,皮厚的刀劍難入,要是真鬥起來,不見得能活命,按理說作為死士培養的暗衛,是不怕死的,但是死也要死得其所,被這樣的凶猛的畜生咬死算怎麽回事呢?
“各位,鱷魚這種動物是海外的叫法,在盛國這樣的東西叫做‘鼉’,竹簡和竹尖兩人是從南方來的,難道你們沒聽說過麽?”
“什麽?”
一聲驚呼聲從人群中響起,是一道稚嫩的童聲。
武場上的人聞聲齊刷刷的循著聲音望去,原來是一個六歲大小的小孩子。
晉雯瞧見來人,倒是十分歡喜,說起來,已經半個多月沒有看教過鬆鼠了呢。
“鬆鼠,你來啦,那幾個跟你一起練習的人,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