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匪（1）
“晉公子，是要準備出發了嗎？”
說話的人，就是昨日被晉雯雇來趕車的那個老頭，上了那輛馬車之後晉雯才知道這個老頭姓馬，至於家中有多貧困，此人並未說起，不過感覺不會太好就是了。
有趣的是，這老頭子十分之前識趣，晉雯在清平鎮時穿的還是那一身鮮豔的女裝，看起來像個大家小姐，然而在馬車之上，晉雯就偷偷換成了男裝，下得馬車的時候，這老頭子也隻是微微一愣，就當即改口叫她公子，為此，晉雯還有些可惜不能將此人長期留在身邊。
獨自一人出門，，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如果能夠有一個機靈又識時務的人跟在身邊，她也能省很多事，隻可惜這老頭子有家室在身，而且是司馬局的“司機”，也不能隨便在外麵自己當做活，否則倒是可以，留在身邊使用。
晉雯向著馬老頭子微微點下頭，便徑直往外頭去了。
馬老頭也是個不多話的，隨即去牽了馬車出來，在客棧訂了早飯，兩個隨便用了一些便上了車。
路上的風景再好，也總有看膩的時候，晉雯不能說話，馬老頭子又不識字，兩人根本沒法交流，無奈之下晉雯隻好趴下睡覺，不知不覺時間就到了傍晚。
眼前是兩座山之間隻有一條小路，盡管從未來過此地，並不知道這裏危險，馬老頭子卻是經驗豐富，他感覺到了周圍環境的靜謐。
“籲……”馬老頭子像是應付過此類狀況，不動聲色地停下馬車，然後一步一步的慢慢驅動著馬匹，接近那個山坳。
到了這時候，晉雯如果再不知道情況，恐怕就真的是頭腦有問題了。
她悄悄掀開窗簾的一角，還是周圍，發現這簡直就是一個殺人越貨劫財的好地方。
這是一個很深的山坳，前後隻有一條小路可通，旁邊是陡峭的群山，即便官府派人來圍剿，隻要他們晚上山上一鑽，還真的奈何不得他們。
從前研究古代資料的時候，時常看到資料上提及所謂的山匪，其實晉雯還蠻好奇的，在別人眼裏或許山匪都是越貨劫財殺人不眨眼的人物，然後遇到好看姑娘接回去當壓寨夫人也是常有的。
一旦那些女子被擄上山，無論是否被玷汙，都已經是壞了名聲的，到最後多數都會進入寺廟，青燈古佛，聊此殘生。
在晉雯眼裏，這些也不過是封建社會的糟粕，是典型的“舌頭雖軟，卻能殺人”的典型，而且自己才十歲，又是個啞巴，他們多半看自己長得精致，擄了去賣給人做孌童，或者賣去小倌館，就像從前的章府夫人那樣。
不過此時她卻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很奇怪，那就是明明老實巴交，看起來也頗為村氣的馬老頭子，卻鎮定異常，仿佛一點也不擔心，真的遇到了傳說中的山匪。
反而步履不亂的趕著那匹老馬，噠噠噠的向前走。
眼見著還有三五米就到達山坳的另一邊，想來這一次是安全度過去了，正在晉雯鬆一口氣的時候，一聲大喝聲，帶著山間回音，傳道晉雯的耳邊，是那句在現代眾人耳熟能詳，頗具喜感的廣告詞。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一聽這句話，且不論這些山匪威武不威武，殘忍不殘忍，晉雯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清脆的笑聲，帶著絲絲童音，還有一點點甜蜜，竟然衝破了這讓人覺得有些恐慌窒息的沉悶的空氣，
“大膽，速速把身上的錢財交出來，有什麽可笑的？小心等會大爺的刀子不長眼！”
馬老頭子，嘴角泛著苦澀，原本還以為好好和這些劫匪說一說，說不得還能看見官府的麵子上，讓他們這輛馬車過去，頂多坡點小財滿了這災禍，車上的這位小姐卻是出乎意料，一點也不害怕，還敢嘲笑山匪，真是讓人欲哭無淚。
若是把他們激怒了，說不定真的會殺人的。
“各位大爺，這是司馬局的馬車，你們要是劫了這車，豈不是自找麻煩，而且小老兒這車裏，隻有一個黃口小兒，就算是劫了也拿不到什麽銀子啊？”
“死老頭子，膽子很大嘛，還敢威脅老子，告訴你，老子可不是嚇大的，司馬局怎麽了，劫的就是司馬局！”
晉雯聽到馬老爺子有些顫抖，便知道他剛才的鎮定也不過是裝出來的，這些山匪，看來也不是一次兩次打劫官府的馬車，官府都沒有將他們怎麽樣，所以才會越來越囂張。
以前，從事律師行業，晉雯當然知道這些所謂的亡命之徒，也不過是一幫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莽夫，就算是他嗎智商多高，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到最後還不是叫送上了電椅，或者一顆子彈就解決了。
當然這裏不是現代，很大程度上隻要官府不出動幾千上萬的軍隊，這些山匪都能逍逍遙遙過完一生，那麽要說晉雯為何一點也不緊張。
這些山匪看似強悍，一臉的絡腮胡子擋住了臉，看不清楚模樣。
但他們不是上來便抽刀子，而是出言恐嚇，這說明他們色厲內荏，自己搭乘的是官府的司馬局的馬車，就算他們打劫了自己，也隻不過搶劫些許一些銀錢，絕不敢將那把發著亮光的大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將它砍下來，晉雯自己的命或許不值錢，但是官府的臉麵，卻是容不得這些個蠻夫去打的，誰敢踩著了朝廷命官的臉麵，就是大當今皇帝的臉，就準備拿命來填吧。
想想破財免災這一類的事情，在現代不要聽過太多，晉雯早就已經想好，必定是要出錢保命的，那還怎麽能讓他們如此輕鬆呢？
“你這老頭子倒是多話，叫你把錢交出來就交出來，再多說話，別怪大爺的刀子不長眼，我管你是哪裏的車？該劫還得劫，該交錢還得交錢。”
一個小嘍囉看著自己老大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也是囂張起來。
“可，可老頭子，我沒錢呀，大爺心情好，就放過我們一次吧。”
那大胡子的劫匪，這不是個好糊弄的，隻見他冷笑一聲，唰的一下，將背後背著那把大刀橫在身前，打刀反出來的亮光，不知道是那橘紅色的夕陽，還是曾經殺過人留下來的血，紅得很是怪異，無端的叫人心裏發涼。
晉雯偷偷躲在馬車的幕布後麵，倒不是想蒙混過關，而是一時半會兒的她找不著多餘的灰塵抹在臉上，降低這張臉的存在感。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這張臉很容易受人覬覦，要是讓那些個壞蛋看到，說不得真的會鋌而走險，把她抓起來賣掉。
她突然間覺得有些慶幸，在別人眼裏，此時的自己就是一個啞巴，即便相貌長得再好，也已經在價值上大打折扣，說不得這些人也可能看不上她也是有可能的。
然而那囂張的劫匪接下來一句話，卻將晉文打入穀底。
“老頭子，我也不與你多廢話，剛才在後頭上笑的那個家夥，把她滴溜出來，我倒是要看一看，哪個不怕死的在這節骨眼上還敢嘲笑大爺，她以為大爺的兄弟們都是吃素的。”
說著，那莽漢身後，又快速竄出好幾個人，個個手裏提著大刀，一副粗狂的樣子，。
一時間，晉雯被那雞巴閃著亮光的大刀給震懾住了，卻不曾想隻在半分鍾的時間，那個領頭的劫匪就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提著刀領著幾個小嘍囉就過來了。
晉雯急忙將原來收著的幾塊玉佩，胡亂掛在腰間，又摸了幾把馬車上的灰塵，抹在白玉無瑕的臉上，隻幾秒鍾時間，晉雯一張精致可愛的臉，就變成了一張大花貓臉，她還更過分得用手，接了幾口唾沫，抹在臉上，瞬間那張臉就變得惡心之極！
此時的晉雯看起來，衣著整齊，倒還看得出是幾分公子模樣，隻是頭發有點散亂，臉上漆黑，不幹不淨，也因此，他腰間掛著的那幾塊玉環，配飾格外顯眼。
晉雯假裝受驚想哭又不敢哭的縮在一旁瑟瑟發抖，卻又將腰間的那些玉環全部都暴露出來。
就這麽一小會的準備時間，那個大漢就帶著幾個人信手掀開了晉文的馬車後麵的門簾，用大刀開路，
大漢仿佛經驗豐富，一掀開門簾，就將大刀揮舞的，密不透風，然而距離卻又隻在門簾，向裏進半尺，既能防備被人偷襲，最大限度保證自己的安全，又能夠不傷害馬車裏麵所坐的人質，更確切的說應該叫做金主，
這一番動作做得流暢無比，看到靜雯目瞪口呆，心裏不禁暗暗佩服。
果然是術業有專攻，看人家這劫匪做的，不但有技術，有膽量，而且還能自保，真的是一門很難學的學問呢？
要不是這時候麵對劫匪的是晉雯自己，她真的很想大聲笑出來。
你說你要當劫匪，就當劫匪，幹脆接上來就搶就是了，還念一大通的廣告詞，完了還膽小的怕死怕人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