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信與疑
塵煙滾滾，兩方人馬再度對陣廝殺，每次的金屬碰擊之聲都會傳來一陣令人心痛的呐喊，卻是生命的終結。蘇眠月站在城牆之上看的清楚，天瀾國每次派出的隊伍都是精銳，林州城這邊卻疲於應對，畢竟百萬之師中選出十萬人對敵可謂盡皆精英，林州城的兵力總數才十萬，如何能與天瀾國的大軍抗衡？
對方連續派出兩名副將，在上官霈身側依舊有二十人左右的將領，林州城這邊在兩名副將應戰之後，卻又兩名軍官在總兵徐克身邊。
“上官霈，爾身為天瀾國將帥之才，卻為昏君效忠不顧將士死活，當真是叫人失望之極，今日我蘇眠月便要會會你手下的精英良將！”蘇眠月怒喝一聲，紅色的身影自城牆上躍下，姿態輕盈的踏著一眾將士的肩頭加入到戰鬥中。
蘇眠月雖在江湖中殺過人，卻不是個弑殺之人，尤其是在這樣的戰況中，她殺的人越多便會讓問題變得更加複雜。
手中長劍並不曾出鞘，蘇眠月一路走過不知救下多少恒淵國的士兵，對天瀾國的士兵也並未下殺手，隻是將人扔出戰鬥圈。
很快，蘇眠月便來到四名副將的戰鬥場，隻見她身輕如燕，宛若遊龍一般的詭異身法，隻在幾個回合便將四名副將分開，因蘇眠月這個變數的出現，戰場在不覺間便已經分成兩撥，蘇眠月則是立在正中央。
“上官霈，身為男人、身為將軍，你連與我說話的勇氣都沒有嗎？還是瞧不起我蘇眠月是個女子？”蘇眠月再度以內力喊話，隻為暫時讓戰事停下。
其實在蘇眠月出現之際，上官霈的視線便不曾從她身上離開，從最初的震驚欣喜，到後來的沉默以對，完全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蘇眠月。
下屬見蘇眠月一再挑釁，立即出來喊話，“蘇皇後，末將等奉旨恭迎皇後回宮。”
因上官霈沒出聲，這名副將的話倒是沒得到百萬雄師的回應，蘇眠月哈哈冷笑道：“回宮？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你們的皇後乃是顧靈，她何時姓蘇了？倒是我蘇眠月，不過是與你們前皇後的名諱相同，如何能去得你們天瀾國的皇宮？你們皇帝就不怕這是美人計，屆時再行刺殺嗎？”
蘇眠月的話惹得林州城將士大笑，更有副將大喊附和道：“天瀾國皇帝為吞並我們恒淵國，竟是連這樣的鬼話都編的出來，誰人不知道天瀾國的蘇皇後早已長眠於皇陵，又豈會與我們的蘇姑娘有關？這樣的出師理由，史書上都會當做笑談記上一筆。”
暗暗為副將點讚，蘇眠月再度喊話道：“不錯，若我真的是你們的蘇皇後，第一件事要做的便是為父兄報仇。蘇丞相一門為國家鞠躬盡瘁，卻死於莫須有的罪名下，據我所知蘇丞相在世之時，每每有戰役之際，蘇丞相都會極力奏請糧草軍需等物，如今的顧太傅可也是這般？朝廷隻把你們當做是搶奪疆土的利器，何曾將你們的生命看重？”
蘇眠月的話成功煽動一些將士的情緒，原本攻打恒淵國的理由便讓將士們不夠信服，如今提及蘇丞相之死更是讓不少將士們寒心，畢竟蘇丞相和顧太傅身為百官之首時對待將士們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
那些副將們還想喊話，上官霈卻忽然打起軍旗，下令鳴鼓收兵。
滾滾塵煙消散之後，蘇眠月滿身塵埃的站在原地，卻並未因上官霈退兵而感到高興，因為在上官霈舉起軍旗之際，曾向蘇眠月打了個手勢，蘇眠月看的很清楚，他要約她獨談。
如今蘇眠月與完顏霖在一起，算是和上官霈各為其主，可上官霈曾經的救命之恩蘇眠月不能忘懷，隻是不確定時過境遷之後，她是否還能信任上官霈。
總兵府內，徐克正在向完顏霖稟報軍情，雖然今日的戰役損傷並不算太大，可原因是上官霈忽然收兵，若真的兩軍交戰，林州城最多能撐上三日。
即便是這種打法，林州城也抗不過一個月便會軍心渙散，屆時隻怕天瀾國大軍隻需要擂戰鼓便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皇上，末將有一話不知當講與否。”徐克拱手起身，麵色極為複雜。
“說。”完顏霖點頭。
“蘇姑娘武藝高強，且天瀾國將士似是有所顧忌，若有蘇姑娘為先鋒，林州城必定能多爭取一段時日。”徐克身為將帥之才，自是知曉林州城無法守住，便硬著頭皮提出此建議，見完顏霖臉色微沉，繼續道：“另，蘇姑娘在軍中亦有威望，若有她帶領一方將士，必定能穩定軍心。”
“你是說，沒有蘇姑娘軍心便不能穩定？”撫摸著右手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完顏霖低聲問道，聽不出喜怒。
徐克下意識猛地抬頭，見完顏霖神色淡淡，完全猜不透帝王心思，想了一會後道：“末將並非此意，隻是有蘇姑娘在，軍心士氣會更加穩定。”
常年駐守邊關，徐克並不懂官場上那些彎彎道道，更不懂得猜測帝王心思，此刻隻能盡量將話語說的婉轉一些，卻不知他本意是想林州城能多守住一段時日，實則卻害苦了蘇眠月。
完顏霖並不回答，隻是揮手讓徐克退下，這才淡漠的道：“進來吧。”
雪竹端著酒菜進門，福身道：“雪竹並無意偷聽，還請皇上恕罪。”
“你之前說得眠月者得天下，倒是與徐總兵的意思相同。”複雜的眸子望向雪竹，完顏霖示意她將酒菜放下，人卻並未起身。
將酒菜擺好之後，雪竹這才回道：“雪竹隻是個見識淺薄的女子，並不懂國之道，與眠月相交一場，故而欣賞她的才華，哪裏能及徐總兵這等將才慧眼識人。”
雪竹的聲音很溫柔，卻如同一把利刃刺在完顏霖心上，將他心中的不悅無限擴大。
“是啊，徐總兵有將帥之才，卻對眠月如此欣賞，可見眠月之能力以及在軍中的威望。”完顏霖淡淡的開口，放下手中的軍旗，對雪竹道：“你與眠月情同姐妹，這次到來後還沒有見過，有時間不妨和她談談心，這些日子眠月為恒淵國費心費力著實不容易。”
完顏霖的弦外之音，雪竹一聽便得以領會，頷首道：“是，雪竹知道了。”
彎身告退，雪竹嘴角揚起一抹淺淡的笑痕，她做了這麽久的知心女，終於到了驗證結果的時刻，真是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