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6 章

  按照本來的計劃,穿越者聚會之後,洛芙就要和艾塔回去輝耀。


  如果她和紫芫沒有出現那件事的話,紫芫會和他們一起回去,順便去見一下切斯特。但現在,顯然這個計劃需要被無限期擱置了。


  這是當然的,她原先和紫芫關係很好的時候告訴親爹閨女在經曆一場愉快的感情也就算了,現在他們正在鬧一種很奇怪,但態度冷漠絲毫不減的別扭,她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麵對親爹。


  難道她要和切斯特說:“爸我和紫芫本來交往的很好,但前不久吵了架,我覺得他並不愛我,現在在冷戰,如果冷戰沒個好結果說不定會分手,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告訴你一聲”嗎?


  那可就真的要打出人命來了。


  這個決定繞不過艾塔,洛芙有點沮喪地和貼身侍女大概解釋了發生的事情,得到了艾塔溫柔的摸摸頭。


  “公主殿下,您還那麽年輕啊。”她愛憐地對洛芙慨歎道。


  洛芙抬頭委屈巴巴地看著她,難受。


  “您還年輕,可冕下已經是很年長的人了。”艾塔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您也許還難以理解,就算是相愛的凡人,互相的想法也會有所不同。冕下他有著上千歲的生命,他眼中的世界必定和凡人是不一樣的。”


  洛芙眼眶一紅,又被提示了自己自作多情,很難受。


  “可是我們本來在交往啊。哪有在交往的人會說出這種話來。”她絕不屈服,仍然生氣,“他不願意拒絕好了,答應了又根本就不在意我,搞得好像是我求著他一眼,讓他勉為其難的答應,我好卑微啊,我為的什麽啊嗚嗚嗚”


  艾塔心疼,把她攬在懷裏拍拍後背:“您還年輕,如果您對冕下失望,當然也還有廣闊的世界,許許多多其他的人可以結識和選擇。”


  她一直不特別支持洛芙和紫芫的事情,現在既然洛芙不開心,那麽勸勸她,如果真的不喜歡,放手也是可以的。


  洛芙聽懂了,她對紫芫還有感情,感到很窒息,當然不願意。


  艾塔歎息一聲。


  “您真的很喜歡冕下嗎?”她柔聲問洛芙。


  洛芙沉默半天,還是點頭。


  “殿下,超凡有著和世俗不同的道德和人生觀念,您也別急於生氣,也許冕下有些別的考量。”她安慰地拍拍洛芙,“您和他相處了這麽久,冕下對您到底是在意還是流於表麵的糊弄,您自己應該是最清楚的呀。”


  “您這樣年輕美麗,對他抱有愛慕之心,他卻沒有仗著這一點做出格的事情,也沒有把您的心意捆綁在他身上。這說明冕下在意您,尊重您的感受。”


  “他倒是想做,我看他有沒有那個膽子。”洛芙突然來氣,冷笑一聲,“琪安娜還在這裏盯著他呢。”


  “可是他到底還是選擇讓您的心意自由呀。”艾塔柔聲勸道,“他到底在意不在意,您自己感受不到嗎?”


  她說的有理,洛芙冷靜了一點下來。


  隨後垂頭喪氣:“他可能隻是不忍心拒絕我吧。”


  “公主啊,冕下對您溫柔,並不代表他總是這樣。超凡的壽命悠長,在以千年記的時光裏,您和冕下隻是擦肩而過,有什麽可不忍心拒絕的呢?他為了您冒生命危險,又答應了您的邀請,您真的無法理解,還是隻是暫時不敢相信?”


  她喚起了洛芙對於她和紫芫相處的點滴回憶,說那些都是假的,她完全不信。但紫芫這波操作搞出的精神衝擊實在太大,讓她的心態有點崩掉,也沒能很有邏輯的把它們和自己麵對的現實情況聯係起來。


  “超凡的想法和凡人真的很不一樣。”艾塔對她笑了笑,“您如果真的想知道,等過幾天冷靜一下,為什麽不去和冕下談談,親自問問他呢?”


  洛芙生氣,委屈,也不說和紫芫談談,也不說不和他談。


  艾塔歎息一聲,溫柔地勸解道: “我知道您現在很難過,但其實冕下願意對您說這樣的話,我反而是放心的。”


  “您太年輕了,縱然您有著堅固的世俗地位,在冕下麵前也仍然是年輕的。王國裏八十歲的老年文官心思就已經很深沉可怕了,可冕下的年紀是他們的六十倍。如果他想,我很擔心他會讓您按照他的想法行事。”


  精神魔法是犯法的,但艾塔並不是那個意思,洛芙能夠明白。


  前世那些渣男騙小女孩,pua她們,套路她們,自己片葉不沾身的騙取她們芳心的故事,她並不是沒聽過。老年或是段位高的文官,隻憑話術就操控人心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反過來的情況也同樣存在。這和性別無關,隻和誰在這段關係中段位更高,處於主導,下得去手有關係。


  紫芫段位比她高太多,如果他想,他可以碾壓性的處於主導。隻剩下下得去手下不去手了,這部分,很不幸的,全憑良心。


  “冕下沒有這樣做,雖然他可能說了不適當的話,但並沒有做出真正過分的行動,還在盡力讓您做自己。”艾塔摸了摸她的頭發,非常的溫柔和愛憐,“他已經這樣做了,我想他的出發點還是好的。您這樣一個人難受再久,也無法得知他真正的想法。所以為什麽不親自去和他談一談呢?”


  有那麽一會,洛芙被她說服了。


  隨即,她大怒:“他以為我做自己就會在交往期間給他頭上扣原諒的顏色嗎?他心裏我就是這種人?!我自由戀愛也得有點基本道德吧,哪有關係維持期間喜歡別人的???他說那種話的時候臉色都沒變化,我看就是完全不在意我,根本沒有人會這樣做的。”


  艾塔用愛憐和擔憂的目光看著她。


  “我知道了艾塔,謝謝你,我會去和他談的。”她發完脾氣,安撫艾塔,心裏還是氣的不得了,“但我不要做先低頭的那個人,什麽都是我主動,這次明明是他的錯,我欠他的嗎?”


  無論怎麽猜測紫芫有自己的奇思妙想,在他們說開之前,她受到的傷害和因此積攢的怒氣都是真實的。


  洛芙特別特別特別生氣,不肯主動和紫芫談這件事,也不肯在態度上服軟。她之前和紫芫說雙方都冷靜冷靜,因此相處模式變回了之前沒有感情的禮貌狀態,連稱呼都變回了紫芫和閣下。


  她生氣,紫芫被她堵得更難受,晚上連覺都睡不好。他知道自己約摸是說錯話了,但洛芙委屈成那樣,他平時深沉靈敏的心思都不好用了,又因為想法不一樣,難以領會洛芙到底在委屈什麽。


  他有心想和洛芙談談,但她又氣又委屈,死賴在艾塔所在的房間裏不出來,拒絕交流的態度十分明確。紫芫沒法,隻好遵從她的意見,暫時保持距離,變回從前禮貌的相處模式,想讓洛芙消消氣。


  他的意誌和自控力十分強大,說要變回禮貌的相處模式就真的能強迫自己完全變回去,轉換過程毫無瑕疵特別流暢,說話做事和從前一樣溫和自然,以至於看上去完全就是自得其樂巴不得變回這樣。


  這讓洛芙感到這個人無動於衷,真就不在意她是不是喜歡他。她更氣更難受更委屈了,心裏想著要紫芫道歉,身體很誠實地黏著艾塔,賭氣不想理他。


  紫芫不知所措,隻能按照她的要求更加保持禮貌的距離。


  洛芙更氣了,甚至覺得他嫌自己煩,連安慰都懶,隻知道敬而遠之了。


  事情由於某種詭異的原因不斷惡化,並以泥石流的態勢滑坡。


  好在沒過幾天,洛芙和艾塔就回去了輝耀。


  紫芫把她們送了回去,態度和洛芙小時候護送她一模一樣。分別的時候切斯特和艾塔在旁邊看著,他知道洛芙不願意告訴切斯特,沒有一點表示,就像沒事人一樣告辭回去。


  他這種毫無表示的態度差點把洛芙當場氣哭。


  好在他還保持著一點不能更基本的求生欲,臨走很禮貌地和洛芙點頭:“新年的時候央都再見,能參加諸神的晚會也是一件值得珍惜的經曆,我先提前恭喜你了。”


  “辛苦您送我回來了,新年的時候再見。”洛芙衝他提提裙角,心裏沒處發泄的鬱氣似乎淡了一點,又似乎沒有。


  紫芫衝切斯特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他回去了大都的居所,琪安娜是夏夜行宮派來的女官,既是照顧洛芙,也是布萊茲作為大家長,對於古蘭德繼承人住在獨居男性超凡家裏這件事負起的一點基本責任。洛芙已經離開,她也不在了。


  紫芫在大都的居所隨著城市發展變化換了好幾茬,每次都是浮空城派來管家招呼。反正神域鋪開布置起各種魔法,哪裏都差不多,他甚至懶的過問房子長什麽樣。


  但這一次,他感到那間自己已經住了有幾年的居所,還沒回去,隻是想一想就覺得有點沒來由的空曠。


  他的這種心情沒有持續太久。


  紫芫回來之前,洛菲亞斯先他一步進來他家,難得穿著男裝,往沙發上一坐,擺出一副好兄弟我們要談談的架勢。


  紫芫不是特別意外,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你幾天沒好好睡覺了?”大夫問。


  紫芫歎了口氣,幾乎要低頭扶額:“有幾天了。”


  他人性虛弱睡眠本來就不好。自從和洛芙鬧脾氣到現在也有四五天時間了。


  洛菲亞斯打量了他一會:“你心情不大好啊,吵架了?看來你沒尋求到解決辦法,說出來我幫你想想?”


  紫芫本來不想和他說這些事的,不過洛菲亞斯身為女裝大佬,還有過和女朋友交往的經驗(雖然分了),和他說說也許對問題的解決有所幫助。


  他歎了口氣點頭,精神力強大因此記憶也過目不忘,幾乎原樣把當時的情景複述了出來。


  洛菲亞斯聽完,人傻了。


  “你是傻瓜嗎?”他用某種看新奇事物的眼光注視著紫芫。


  紫芫平靜地回看回來,但洛菲亞斯特別懂他,能看出他毫無變化的表情下藏著的心虛。


  這種心虛他們認識了幾千年他也就見紫芫表現出來幾次,其餘的絕大多數時候他心裏都塞滿了盤算,無論發生什麽都很有譜的樣子,心裏有數的讓人討厭。


  醫生低頭捂臉,深深的覺得第一次談戀愛的直男無論多大都是一幫二傻子。


  但他不一樣,他不但是直男,還是小仙女。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拯救一下紫芫這個憨貨。


  “我看你現在整個人都是傻的,你怎麽不能明白她生氣在哪裏?你早年算計人,這幾年破自由領的因果不是心理很有數嗎?”他對紫芫吐槽道,“你們是在交往,你和人家說喜歡別人也不要緊?你到底是怎麽認為你這句話說的沒問題的,說出來給我也聽聽?”


  紫芫很頭禿。


  “她太年輕了。”他慢慢地說道,“她還沒有完全知道自己要什麽,人生有無限可能。我不希望成為她的阻礙,願她不會因為我而失去選擇的自由。”


  洛菲亞斯看白癡的眼神中摻雜了一點敬畏。


  “你……的想法非常高尚。”大夫躊躇了一下語句,“不過你是不是忘記考慮,你們現在在交往,如果她這麽做了,事實上是一種對你的背叛?”


  “如果她發現有人更好,那麽我沒有理由阻止她最終的選擇。”紫芫在沙發裏往下靠了靠,“你也知道,沒有什麽存在或是誓言可以永恒。如果她最終要做出某個選擇,那麽在一開始就放她去選也沒什麽區別。”


  如果洛芙最終將要離開他,他就算再怎麽不甘願,也不會阻止她追尋更好的人生。那時候不會阻止,現在也不會阻止。他希望洛芙自由,因此連現在都舍不得影響她。


  這是太標準的超凡的思維方式,他們活的太久,以至於看待事情已經難以著眼於現在。


  而當他們把眼光拉到百年千年為單位的時間裏,就會發現大多數事情都無法長久,一時的爭取和掙紮沒有意義。


  太多順其自然,太多事情看開。如果分離的預兆已經顯現,再多糾纏隻會徒增煩惱。


  這幫人婚育比例低到地裏是有原因的,其中大部分都是自己的鍋。


  不過洛菲亞斯當年的女朋友是在他還隻是個領域的時候認識的,後來也有過幾任。因此他非常幸運的,還沒有被漫長的單身人生完全異化掉自己的婚戀觀念。


  他既可以理解洛芙在想什麽,也能夠懂得紫芫的思維方式。


  “我其實挺早就覺得,你們這些人,不,我是說我們所有人,單身活太久,腦子都有點問題。”他很頭疼。


  “或許吧。”紫芫無所謂的樣子,“奧古斯都尊陛下當年也說過類似的話。”


  洛菲亞斯低頭捂臉,他不知道奧古斯都和項玉的事,但知道也沒什麽所謂,事實就是奧古斯都本人活了幾萬年單身到現在,吐槽包括自己在內的單身超凡倒是說的歡快。


  “你看的倒是挺開,無論她怎麽選都原諒她,以後還是現在都願意放手。”他可真是發愁,“對你來說這是一個一開始就下定決心,無論發生什麽都能原諒的包容和犧牲。但你知道如果她沒有和你一樣扭曲的超凡世界觀,作為普通人會怎麽想嗎?”


  “唉,你也不是真不懂。我拿學生舉個栗子,你看青金石和他夫人挺恩愛的,你也知道凡人夫妻一方出軌另一方要爆炸。但你想象一下,如果出現了這樣一個場景,青金石和年輕小姑娘睡了,他夫人不但不生氣,還溫柔地和他說:‘親愛的沒關係,隻要你高興就好,如果你喜歡,你可以離婚娶她,或者不離婚把她接到家裏一起住,孩子還是我們一起養,我為你找到幸福感到高興。’你是青金石,你什麽感覺?”


  他都不用再往下說了,紫芫已經意識到哪裏很糟糕了。


  “啊,你和她說的那個話,聽在凡人耳朵裏差不多性質就這個意思吧。而且人家就是和小男生說了兩句話,一心一意喜歡你,大概就那種晴天霹靂的感覺。”醫生火上澆油,“你再想一下,如果是洛芙和你說,沒關係你喜歡什麽其他美麗的超凡姐姐都不要緊,隻要你高興就隨你的便,你和她們睡也沒事,要和我分開和她們在一起我也很支持,你什麽感覺?”


  紫芫深深吸了口氣,把臉埋在雙手裏麵。


  “感覺很爽吧?”洛菲亞斯陰陽怪氣,“你是現在穩穩握著人家的愛慕之心,想著以後她不選擇你了你能接受,根本沒想過她如果現在告訴你她本來就並不愛慕你,過去的事情都是假的會怎麽樣,所以你也沒法往那個方麵去想。現在稍微想象一下,你還高興的起來嗎?”


  紫芫是真的,洛菲亞斯用眼睛看都能看出來的自閉了。


  過了好久,他才把手放下來,後仰靠在沙發靠背上,長長長長地歎了口氣。


  “阿芫,男女,或者隨便什麽性別的兩個人之間的愛慕之情本來就是不理智的,是排他的,需要被認可,也會有超出禮貌程度的對彼此施加影響的欲望。”


  醫生很無奈,還是決定說點人話開解開解他。朋友是憨批怎麽辦,當然還是隻能笑著原諒他。


  “你可以用理智和自製力壓製他們,表現的就像那些非理性的情緒不存在一樣,但你得知道,它們本來就是愛慕這種感情的一部分。愛慕和喜歡是人的感情,別人喜歡你也是喜歡你作為紫芫這個人,而不是你賊能□□漆漆永遠使用最優解的神性力量。你不要本末倒置,壓抑自己壓抑到連怎麽做個人都忘記了。”


  他說的輕巧,紫芫心裏已經翻江倒海。


  他好像真的犯了個大錯。


  洛芙喜歡他,他知道,她幾乎把喜歡都寫在臉上,無時無刻不向他展示自己的真心。


  他從沒懷疑過這一點,因此也忽略了她也許需要反饋,來確認他的想法這件事。


  洛菲亞斯說的愛慕之心所應有的不理智的情緒他都有,和正常的男人一樣,他也想把洛芙留在身邊,讓她心裏眼裏隻有自己,作為她心裏最特別的那個人兒存在,親近她,不讓她有機會把愛慕的目光投向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身上。


  但他克製住了。他總覺得洛芙年紀太輕,感情真摯熱忱。如果他伸手拉住她,她可能會再也飛不起來,因此就連觸碰都不敢,早早做好打算,任何時候都不對她的選擇施加任何影響。


  但他的這種想法,顯然,造成了有點糟糕的後果。


  洛芙現在大約是覺得,她的真心他並不珍惜,當做某種可有可無的東西,失去了也無所謂。


  他眼前仿佛再次出現了那天在馬車上她臉上如同被雷劈了一樣的表情,她說你傷害到我了時候的眼神,還有那個濕漉漉的吻。就算是這樣,洛芙也沒有說什麽過分的話,隻是說她不想強求,分開冷靜一下。


  紫芫感到一陣無法形容的難受和窒息,仿佛肋骨都要縮起來,難以放鬆地舒展開。


  他站了起來。


  “你現在就去?不怕她爸打你啊?”洛菲亞斯剛剛提議讓他趁著洛芙心沒冷道個歉,就見這家夥站了起來,說實話還有點擔心他真的去衝到輝耀。人家國王手握地區能量軸心樞紐,在王宮裏打他一個重傷未愈的傳奇,醫生就算戰鬥力隻有5也覺得不行。


  “我去找桓琴。”紫芫披上外衣,“洛菲亞斯多謝你了,以前我說不要你在我家穿女裝是我想的不妥當,以後隨便你。”


  他直接走人了。


  洛菲亞斯坐在客廳茶幾旁邊,人還有點傻眼:什麽不許穿女裝?你看我後來少穿了嗎?


  ※※※※※※※※※※※※※※※※※※※※


  上古神族風格裝飾的亭台水榭旁,桓琴正坐在矮幾邊彈琵琶。


  水裏漂浮著睡蓮,下麵有紅色和花白的錦鯉悠然遊動。水榭周圍的裝飾富麗優美,有長長的顏色溫柔的細紗從梁上垂下,和坐在湖邊,低頭描畫手裏紅傘的美麗女子風格十分融洽。


  她是這裏的主人,人神座下四行者中的舞女緋心。桓琴跑來她的居所玩耍,一個奏樂一個畫傘,有悠然的香風在空氣和紗幔之間浮動,撥弦聲婉轉悠揚。


  紫芫走了進來。穿著深灰色的袍子,黑漆漆灰撲撲的,風格精靈,感覺像是闖入工筆畫中的某種畫風不對的東西。


  “你傷不是沒好,跑來找我們有急事嗎?”桓琴停下了撥弦的手,提起矮幾上的茶壺給他倒茶。茶壺茶杯小巧精美,很有生活情趣。


  “挺急的。”紫芫在他對麵坐下,“最近二百多年流行的交誼舞,華爾茲,你會跳嗎?”


  桓琴手一抖,把茶壺裏的水柱直接潑了出去:“什麽?”


  “請教我一下,我在新年之前要學會它。”


  “你要幹嘛?我們兩個男人摟摟抱抱好惡心。”桓琴表情有點裂開,他扭頭看看水邊坐著畫傘的緋心,沒發現什麽異常,又扭頭看紫芫,意識到了什麽,“你……哈哈哈哈哈?你這麽多年一直單身,真就翻車啦?”


  紫芫真的很希望他立即閉嘴,不過好在這裏也沒有外人:“你不是一直單身?”


  桓琴嚴肅地思索三秒,扭頭衝水邊:“緋心,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什麽?不要,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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