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放不下
夕陽西落，火燒雲在天空翻湧組成奇怪的符號，與山頂的狼煙烽火交相輝映，注定了這不平凡的一天，當蒙特安黎大教堂的鍾聲奏響的那一刻，城裏吹起集結的號角，不多時，一隊士兵身著精鐵黑甲從夢凱哩奇堡走出，並排而行抬著三具屍體，而這三具屍體正是被卡爾殺死的那三個巫裔族人。
“大叔真的是你嘛？”
青白的大理石板路上，男子回首，當神赫認出是傑拉米的時候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心情，三步並作兩步，一下子撲了上去。
“呃。”
傑拉米修斯麵對神赫的擁抱有些猝不及防，眼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竟是那個孱弱的孩子。
“大叔我們都想死你了。”
神赫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一晃四年沒有見到傑拉米，如果嘴上說不想那都是騙人的。
“我們家的小神赫竟然長得這麽高了。”
傑拉米抱著神赫滿臉寵溺，眼睛裏的神赫還停留在孩子的時候。
“大叔你的手呢？”
神赫拽著傑拉米的衣袖，空空如也，裏麵什麽都沒有。
傑拉米淡然一笑：“沒了。”
滄桑的眼底，少了當年的意氣風發，多了成熟穩重。四年的背井離鄉，到如今重歸故裏，傑拉米經曆了什麽大家很想知道，可以確定的一點是他過的並不是很好。
“是誰做的？”
神赫很想知道是誰斬斷了大叔的手。
傑拉米安慰起神赫：“沒了就沒了吧，大叔不還有左手麽？以後一樣保護你們。”
傑拉米正說著，一嘭鮮血刹那間染紅了神赫的臉，神赫呆愣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
“啊！”
啪嗒，啪嗒，冰冷的劍鋒血液一滴一滴的落下，卡爾麵色如冰，冷冽的殺氣讓神赫感到窒息，一具屍體倒在了腳旁。
“你還不快走等什麽。”
說時遲那時快，傑拉米拉起神赫和三娜兒縱身一躍而起跳到了涼亭上，三娜兒躍躍欲試舉劍便要衝上去，被傑拉米喝止住：“不要過去。”
“這是怎麽回事？”
三娜兒先是頓了頓，本來這是一個大展身手的好時機，被傑拉米這麽一叫猶豫片刻，遂收起騎士長劍，從懷裏掏出手帕，遞給了神赫。
“莫要過去，靜觀其變。”
傑拉米眉頭緊鎖將神赫與三娜兒擋在身後，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是遇到大麻煩了。
此時，發狂的士兵們將卡爾團團圍住，總共有七八個人，這些士兵沉著臉，麵無表情，讓人嘖嘖稱奇的是他們居然沒有瞳孔，一個疑問在神赫心裏油然而生，這些人還是那個保護莫卡本耳城的士兵麽？
發狂了的士兵將卡爾看成了頭號敵人，一擁而上，刀劈劍砍，金戈交織，嗙嗙鐺鐺響個不停，卡爾輕鬆自如的抵擋攻擊，不過須臾，發狂的士兵盡皆倒在了地上，動彈不得，眼看著活不成了。
“啪，啪，啪……”
“卡爾哥哥真厲害。”
三娜兒一邊鼓起了掌，一邊從涼亭跳下跑過去，活脫脫的小迷妹。
嘩嘩的流水聲，那是血液從動脈噴射出來的聲音，發狂的士兵還沒有死，張著嘴巴，呼扇呼扇的似乎有話要說，地麵轉眼染成了殷紅，血液慢慢的匯聚，組成了奇特的圖案與天上的火燒雲交相輝映。
麵對這特殊的圖案傑拉米似曾相識，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了上來。
“別過來。”
卡爾麵對跑來的三娜兒大喊，他知道遇到大麻煩了。
話音剛落，地麵開始劇烈的顫抖，宛如地震一般，緊接著像是火山噴發，一股向上的力量從腳底迸發，卡爾抬起長劍插入地下。
此時以卡爾為中心，地麵迸發出鮮紅的血液，噴泉一樣，士兵們在接觸到的瞬間化成了齏粉，整條潔白的大理石板路消失不見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眾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當血幕落下的時候，卡爾站在原地巍然不動，甚至身上沒有粘到一絲血。
“沒想到這個家夥已經如此強大了。”
傑拉米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嗚嗚……”
地麵龜裂，一絲陰涼的風從縫隙透出，縫隙越來越大，逐漸形成了龍卷風，席卷咆哮，吞噬周圍的建築，裏麵夾雜著哀嚎的啼哭。
神赫不自覺的向後退去，與生俱來對陌生事物的恐懼讓她有了逃跑的念頭。
龍卷風持續了一會兒，就停了，被吹到天空的建築紛紛落下，緊接著一聲巨大的獸吼響徹雲霄“吼……”
“吼……”
灰塵在空中飛舞，神赫望過去，不自覺打了一個冷顫，即便隔著很遠也能感受到卡爾周圍帶來的九幽般冰冷，那是一對碩大的腐爛肉翅，在撲閃撲閃的，上麵的腐肉真的怕它會掉下來，銅鈴般大小的眼睛看不到任何的眼白，時不時的吐著信子，這是一頭十多米長的怪獸，看其樣子更像是一條長著雙翼的長蛇。
“這是什麽東西？”
神赫瑟瑟發抖，如果不是因為有傑拉米在她早就跑了。
“泊屍！”
傑拉米表情凝重，回想起剛剛天空出現的圖案，正是召喚泊屍的儀式。
“泊屍是什麽？”
神赫從來沒有聽過這種東西。
傑拉米：“泊屍徘徊於人間與地獄之間的河流裏，洗盡鉛華，希望重獲新生，又被稱為執念深，放不下。巫族發展至今曆經滄海桑田，遺傳後世所留甚微，其中最大的要屬那巫裔族自稱正統後裔，不過是那與人類通婚所誕之子，沒有力量，不值得一提。而真正傳承下來巫族部分力量的則是另一個旁支，稱之為薩滿，薩滿有招引附喚之能，以萬物皆有靈，可與其溝通，為己所用，小能者引蜂禦蝶，駕馭萬獸稱之為馭獸師；大能者招魂揚幡，既可以令死者複生，又可塗炭生靈稱為馭靈師。這馭靈師大陸上實屬罕見，古往今來也沒有幾個，招引出來善良的靈造福蒼生人們稱為白薩，而召喚出來惡的靈屠戮人間稱為黑薩，我們眼前所見正是黑薩召喚出來附著在幾位士兵身上的惡靈泊屍。”。
“放不下？”
神赫喃喃自語，如今她是不是也和那惡靈一樣，為了一句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