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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七 權攝國事

  宗澤眾目睽睽之下就是自扇了幾個嘴巴,扇得可響了。


  趙構見時機差不多了,直接就是下階,拉住了宗澤道:“老將軍,趙構豈敢!俗話說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本王所寶的是將軍你呀!”


  宗澤停了手,臉上就是一陣感激之情,老夫這般言語侮辱你趙構的女人,你竟然絲毫不介意,真是王者胸懷呀的,當時對趙構又是一陣心悅誠服。


  眾人見狀也是對趙構大加讚賞,紛紛說:“好一個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王爺真是肚量大如海呀。”


  趙構心說,彼此彼此,大家都心照了吧,你們難道真不知道我是在上演劉玄德怒摔阿鬥拉攏人心之計?


  如今最要緊的還是皇上被金人俘虜的事,雖然趙恒是安全的,但這些老狐狸還是希望能夠將趙恒救出來。


  趙構正色道:“如今我的兵權也是時候交還給你們眾位了,希望以後我們戮力王事,最終把皇上救出來。皇上洪福齊天,本王想這個時間不會很久。”


  這句話又是一個坑,將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天命方麵。


  你趙恒要是回不來,那是你的宿命到了,不是我們不用盡全力,也是給了眾位將軍十八路諸侯一個台階。


  眾將果然不是傻子,一個諸侯歎道:“皇上這次被金人俘虜,難道也是上天的意思?金人眼裏隻有利害,不顧綱常禮儀,就怕皇上會在他們手裏吃虧。”


  這句話一出,眾將情緒就是低沉了下去。


  宗澤道:“國家不可一日無菌,雖然皇上被金人俘虜,還好我們有康王爺在,能夠主持大局,而且近日和金人的交鋒,也足以證明康王爺主持方麵的能力,想必不在皇上之下。”


  宗澤這句話就是一個引子,就是看眾將的反應。


  趙構的目光緩緩地從眾將臉上劃過,留意他們每一個人的表情變化。


  忽然一個諸侯出來道:“民謠之事雖然不足信,但早就聽說有流傳:腰八人王,得誌猖狂,十二月立康,王道湯湯。你們想,這個腰八人王不就是金嗎?暗指金國得誌猖狂,就是將我們的皇上給俘虜了。十二月立康就是靖康的年號,而立康這個康,就應在康王身上。要我說,這也是天意!”


  眾人一看,說這話的正是西路諸侯種開元,年方四十不到,一表凜凜,方口重頤,這人物就是在潼關以西威名赫赫之人。


  十八路諸侯一聽,頓時覺得事情到了關鍵時刻,甚至可能有擁立趙構黃袍加身的可能。


  趙構忙道:“種將軍,民謠之事當不得真,皇上現在隻是被金人僥幸俘虜了,正是我等同心戮力,挽救王室,建功之秋,說這個也是醉言吧。”


  大家議論一陣,果然陸續有人推醉離席。


  十八路諸侯一時間走了七七八八,就剩下了梁寅、宗澤、關中種開元、漢中崔福直等數人。


  崔福直乘著醉,對趙構抱拳道:“王爺,國不可一日無君。就是在關中,王爺在西夏做的大事,我也聽聞了不少。王爺論實力論資曆,都是最佳人選。就是有人不服氣,也不過是亂押注。與其是挺別人,我寧願選擇王爺你。”


  一個將軍直接就是出來道:“到了七天之限王爺就是交出了兵權,也足以證明王爺不貪兵權,叫我說,王爺做皇帝,就是上天的意思。”


  崔福直的話剛落地,眾將紛紛跪在地上,一片擁立之聲。


  梁寅跪在地上,就是不斷地抬頭看趙構,光怕就是錯過了趙構答應的那一瞬間的精彩。


  擁立之人也是心懷期待,內心澎湃洶湧。


  趙構仰天長歎道:“爾等未知天命,天道杳冥,不可為也。”


  崔福直叫道:“王爺,我情願將將印解付王爺!”


  種開元也道:“王爺,你要是覺得兵少,我也情願將將印解付王爺。”


  宗澤正色說:“王爺,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我們這些人已經將命運押在王爺身上了。”


  趙構下階,把手在種開元和崔福直的頭上摸了一下,對眾說道:“眾將都醉了,國家大事,豈可醉中議論?你們都去歇了吧。”


  說完,趙構就是走了。


  眾將麵麵相覷一陣,宗澤忽然道:“我們都是武將,分量也不到,王爺有這個顧慮也是很自然的。如今哲宗皇帝孟皇後在析津府中,我們何不將孟皇後請來,主持這件事?”


  種開元道:“剛才王爺就是將手摸了我的頭一下,顯然是有意思的。如今王爺不答應,第一是認定了人心不穩,第二是我們的分量不到,如果有孟皇後來,眾將將誰也不會有異言。”


  崔福直不無憂慮地道:“孟皇後會答應張羅這件事嗎?”


  梁寅心中就是笑了,心說你們知道什麽,隻要是王爺點頭,孟皇後的命都可以不要,張羅一下場麵的事,太簡單了。


  宗澤見眾將對他的提議並沒有反對,就是說道:“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當務之急,就是派人去一趟析津府。”


  然而,孟皇後實際上當天晚上就到了定州。


  要不是析津府發生了一些事情,她早就到大澤區去見趙構了。


  孟皇後到了趙構帳中,簡單說會閑話,她直接開門見山道:“趙恒被俘虜了,是他自己命不好,金國人隻要是要錢,朝廷不給,你趙構絕對不要充好人!鬥米養恩,擔米養仇!”


  趙構點點頭道:“老子辛苦賺的錢,難道還怕花不出去?”


  孟皇後笑道:“你保證這樣就好,有這些錢就是收買人心都行。另外,如果國中不可一日無君,有人擁戴你,你一定不要上來就答應他們,等看清楚了人心向背,確定占多數了,我再教給你怎麽做。”


  趙構點點頭,實際上他也是這麽做的。


  孟皇後呷了一口酒,又道:“就算是占了多數,也不要上來就稱尊位,開始可以權攝國事,給那些沒有來得及反應的人一些時間準備,讓他們也有機會準備靠近你。不然你妄稱尊位,他們分不了一杯羹,明明是你的人,也會站到你的對麵去。”


  趙構點點頭,心說雖然老子對封建時代的套路略懂一二,但關鍵時候還是有摸不透的地方。


  就比如明明實力到了稱王的地步,卻還是一味謙虛,一推再推,看似虛偽,實際上是為了王權更加鞏固而設計出來的必然環節。


  “寶貝,你說的我都記住了,那老子就從這個權攝國事開始吧。”趙構也是呷了一口酒,臉上古井無波地說著。


  孟皇後見他算定一切的表情,心頭也是一驚,隨便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這當皇帝都是了不得的大事,肯定激動的睡不著覺,而趙構到現在還表現得如此淡定,就像正在討論下一頓吃什麽那樣舉重若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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