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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章 您要不試試

  這個下午起初是寧靜的,只有遺玉和李泰偶爾的翻書聲音,但后來卻突然多了一種突兀的“嚓嚓”聲。


  這陣“嚓嚓”聲剛開始并不大,可到了后來,就連沉溺在書中故事的遺玉都忍不住輕輕蹙眉側目去看這聲音的來源。


  李泰余光掃到正賴在遺玉腳邊腦袋愜意地隨著摩擦喙處而晃蕩,發出擾人的“嚓嚓”噪音的銀霄,將視線回到手中卷冊上,空閑的那只手翻了一頁后,在書桌上一只銅盒中撿了顆花生米大小的瓷珠,食指輕彈,就聽——


  “喲!”的一聲叫喚后,書房中的噪音總算消失。


  遺玉咬唇忍著笑看著腦袋沮喪地耷拉到她腳邊的銀霄,她根本沒看到李泰的動作,卻瞄見從書桌那邊飛來,準確地彈在了銀霄喙上又反彈不見蹤影的小東西,她側頭輕瞄了李泰一眼,見他端坐如初的模樣,若不是這屋里沒有第三個人,她真不敢相信剛才的事情是他做的。


  盡管銀霄剛才的行為的確有些擾人清靜,但她還是彎腰伸手摸了摸它柔軟的頭頂,無聲地安慰了它一番,才又重新靠在軟榻上捧起書看。


  直到夕陽西下,視線昏暗,遺玉才將書闔上,抬頭看見靠在書桌后面椅背上閉目養神的李泰,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這人晚上又不休息嗎,他一定很累吧。


  阿生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遺玉側目見到他,一愣之后正要起身說話,就聽見李泰低沉的嗓音:


  “你回去用飯,晚上不用過來。”


  遺玉輕輕頜首后,小心跨過偎在自己腳下的銀霄,抬腳時候的涼氣,才讓她發覺自己穿了繡鞋的小腳,竟被它的身體捂的有些溫熱,盡管她動作幅度很小,銀霄還是一瞬間張開眼睛露出血色的眼瞳,仰頭看著她愈加柔和的表情,“咕噥”了一聲,翅膀一擺,晃蕩著站了起來。


  遺玉朝李泰微微躬身一禮后就要離開,走到房門口才發現身后跟著個亦步亦趨的跟班,她下意識去看李泰的表情,見他仍是合著眼睛一語不發后,彎腰輕摸銀霄的腦袋,輕聲道:“我回去吃飯,明天咱們再見。”


  不知為何,在不知道銀霄就是晴空之前,她對它通人性這點有些懷疑,但知道了之后,卻很自然地相信對方能夠聽懂她的話。


  果然銀霄在她轉身之后沒有跟著再走,而是等她身影消失在門口,才晃到門邊去,有些可笑地探出半邊身子來,朝外面看。


  阿生立在門口,臉色有些扭曲,輕聲嘀咕道:“這都成精了。”


  銀霄“目送”遺玉進了西邊的屋子,才又縮回身子來,扭身時候翅膀輕輕展了一下,正拍在站在它身邊的阿生腿上,讓毫無準備的他踉蹌了一下,它仰頭“瞥”了阿生一眼,大搖大擺地走到書桌邊上,在李泰一側站好。


  見李泰閉著眼睛,阿生咧嘴沖銀霄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之后又覺得好笑,暗罵自己愈發沒出自了,同個扁毛鳥獸計較。


  “主子,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嗯。”


  您也用膳吧,”見李泰沒有反應,嘆了口氣,退出屋子,對著

  院子里守著的一個布衣仆人招手,示意他將晚飯送進來。


  這是遺玉住進李泰秘宅的第二個晚上,盡管李泰晚飯前曾說過不用

  她過去了,但她還是等到了入夜,見沒人來傳喚,才洗漱上床。


  銀霄就是晴空這件事情致使她腦中殘余的興奮,讓她有些睡不著,


  又有些擔憂小樓那頭李泰的情況,于是半夜的時候,她不得不從床上爬

  起來,在妝臺上取過煉雪霜涂抹了一些,又鉆回被窩里,不到一刻鐘精


  神就放松了下來,升起睡意。


  清晨的空氣很是清新,小樓的門窗都被打開,遺玉坐在廳里用早

  點,銀霄老老實實地蹲在她身邊一動不動。


  早起的時候,她不是自然醒,也不是被丫鬟們喚醒,而是被銀霄


  的啄門聲吵醒的,這只大鳥天剛亮就從李泰的屋子里跑到了她門口開

  始制造噪音。


  剛用完早點,她在凈手時聽見阿生在院子里的說話聲,接過丫鬟遞上

  的帕子,她走到門邊一看,院中有兩個布衣仆人正在阿生的指揮下放下


  手中抬著的東西。


  那東西形似一張躺椅,背靠處坡度較緩,頭枕的地方有些鏤空嵌一

  只半大的木盆,木盆下面有架子,比椅腿不要略粗一些。


  遺玉眼睛一亮,知道這是自己畫的那張圖已經做出來了,這才兩天

  的功夫,錢多勢大果然辦事利索。


  阿生見著立在門口的她,朝前走了兩步,喚道:“盧小姐,您來看看,這東西做的可是妥當?”


  遺玉三兩下擦凈了手,將帕子遞給一旁的丫鬟,走上前去,圍著這張造型奇特,專門為了洗發而制作的躺椅轉了兩圈,那木盆是個活動的,可以取下,使用的時候,將盆中注上水,人躺在椅子上,進步剛好高在頭枕處一個反向斜坡,頭發自然散落在水盆中,這躺椅頸部枕著的地方,不知用什么皮革包裹著,摸上去很是柔軟。


  遺玉好奇地躺上去試了試,當真是舒服的很,當下就動了小心思,等魏王的毒解了,回去也找人做上這么一件躺椅來享受享受。


  阿生又聽她把這東西的用法說了說,不由嘆道,“真是個好東西,盧小姐,這東西可有個名字?”


  遺玉略一思索后,答道:“就叫洗發椅好了。”


  說實話,這名字忒俗氣,但畢竟不是對外賣的商品,而是個人使用的,叫著心里明白就成。


  阿生兩腮一抽,大概是覺得這名字不好聽,又看了看這模樣古怪的意思,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來,也就沒出聲反對遺玉的話。


  兩人指著這椅子說事兒,同樣剛用罷早點的李泰從東屋走出來,阿生瞄見他,恭聲喚道:“主子。”


  遺玉背對著小樓,見對面阿生這般言語后,就轉過身去一禮,“殿下。”


  李泰走到他們身邊,那兩個布衣仆人早就彎腰退到一邊去,遺玉和阿生往旁邊挪開,看他走到這洗發椅邊上打量。


  遺玉偷瞄了眼李泰的側臉,見他發冠整潔,面容冷淡,半點不帶沒休息好的模樣,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這就是照著你那圖紙做的?”


  見他問話,遺玉飛快地收回視線,忍不住贊道:“是,這木匠做的極好,同我想象中一模一樣,尤其是那枕頭的地方,我并沒提到,卻做了出來,這皮革墊在上面很是舒適,頸部不會難受,殿下,您要不試試?”


  遺玉看著這洗發椅,在贊嘆中一時失口,最后一句話說出來,才覺得有些不妥,哪想下一刻就聽見身邊那人低聲道:

  “好。”


  好的意思就是他愿意試試,試試的意思就是他要躺上面洗發,讓誰給洗呢——遺玉有些僵硬地抬頭看向李秦,對上他那對在清晨時少了兩分妖冶,多了些清麗的瞳孔,想起阿生昨天對地說的…算了,早就該有覺悟了不是,李泰的頭不能隨便摸,這院子里又沒什么貼身丫鬟,等過兩天藥材齊了,她照樣得親自上場,現在就當是練手了!


  阿生看著遺玉臉上細微的變幻,咧嘴一笑,道:“盧小姐,那就麻煩您了,我讓人燒水去,”又對李秦道:“主子,您在哪兒洗啊?”


  李泰伸手一指院西的一棵松樹下,而后就轉身背著手回屋去了。


  阿生吩咐著仆人將洗發椅抬到那棵樹下,又讓人去燒水,遺玉低頭看著身側同樣仰頭看她的銀霄,小聲嘀咕道:“得,都成洗頭小妹了。”


  阿生往旁邊挪開,看他走到這洗發椅邊上打量。


  遺玉偷瞄了眼李泰的側臉,見他發冠整潔,面容冷淡,半點不帶沒休息好的模樣,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這就是照著你那圖紙做的?”


  見他問話,遺玉飛快地收回視線,忍不住贊道:“是,這木匠做的極好,同我想象中一模一樣,尤其是那枕頭的地方,我并沒提到,卻做了出來,這皮革墊在上面很是舒適,頸部不會難受,殿下,您要不試試?”


  遺玉看著這洗發椅,在贊嘆中一時失口,最后一句話說出來,才覺得有些不妥,哪想下一刻就聽見身邊那人低聲道:

  “好。”


  好的意思就是他愿意試試,試試的意思就是他要躺上面洗發,讓誰給洗呢——遺玉有些僵硬地抬頭看向李秦,對上他那對在清晨時少了兩分妖冶,多了些清麗的瞳孔,想起阿生昨天對地說的…算了,早就該有覺悟了不是,李泰的頭不能隨便摸,這院子里又沒什么貼身丫鬟,等過兩天藥材齊了,她照樣得親自上場,現在就當是練手了!


  阿生看著遺玉臉上細微的變幻,咧嘴一笑,道:“盧小姐,那就麻煩您了,我讓人燒水去,”又對李秦道:“主子,您在哪兒洗啊?”


  李泰伸手一指院西的一棵松樹下,而后就轉身背著手回屋去了。


  阿生吩咐著仆人將洗發椅抬到那棵樹下,又讓人去燒水,遺玉低頭看著身側同樣仰頭看她的銀霄,小聲嘀咕道:“得,都成洗頭小妹了。”


  “呦”聽力極佳的銀宵不明所以地回了她一聲。


  今天又是個晴天,雖是秋季,卻不燥不熱,辰時過半,陽光從小樓東側的高大松柏中傳過羈旅,照到院西時候就只剩下了零星的光斑。


  遺玉站在躺椅后面,露出兩截白嫩似藕的小胳膊,一手試了試水溫,然后又彎腰從木桶舀出半瓢熱水添在盆中。


  李泰的發質極好,黑亮且發絲纖長,烏黑的發絲漂浮著,淡淡的水蒸氣熏騰著他的臉龐,顯得有些飄渺,遺玉幾乎不忍下手去破壞這幅美景。


  她先將他的發梢打濕,用散發著同他常用的熏香一種味道的胰子涂抹在他的發尾,一點點向上揉搓起來。


  閉上眼睛的李泰總是給人一種很沉靜的感覺,不是遺玉記憶中形容男子,諸如蓄勢待發的野豹、深沉的古井之類,非要出一個形容詞來,她覺得這時的他就像是一棵樹,一顆扎根很深的大樹,沒有參天的高度,卻有牢固的根脈,給人一種狂風暴雨亦無法撼動之感。(、請關注螞蟻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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