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抓捕(二十七)
錢氏大酒樓。
還是這片廢墟。
江書愛把張才人扛回來后,扔在了姬三娘腳下,但黑衣人卻沒有就此遠去,依然站在那裡似乎等待著什麼。
「唉,為什麼自己的手下遲遲不肯發撤退的信號。」黑衣人嘆了口氣,如此想道,也不知自己的手下有沒有安全撤出去。
另一邊。
葉凡攙扶著滿頭大汗的林凡也漸漸的接近了這片廢墟,雖然這斷路途走的很慢很艱難。
但他依然攙扶著林凡緩緩的向錢氏大酒樓,也就是那片廢墟中緩緩移動。
回過頭來。
只見,在姬三娘腳下一直昏迷不醒的張才人突然清醒了過來,眼神透露出我不服的神色,接著又慢慢的又爬了起來。
緊接著,他便開始仰天長嘯道:「刀,給我一把刀!」
張才人雙眼通紅的半跪在地上,雙臂顫抖的揮舞著,口中散發著陣陣低吼聲。
「夠了!放棄吧。」姬三娘呵斥道,覺得他有點吵的慌,索性直接一腳把他踢出了幾米遠想讓他安靜會兒。
可不知為何,這時候的張才人睜大了眼睛,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抖擻,一看就是還可以繼續戰鬥。
只見他此時,一頭半白的頭髮很是凌亂,已經成了披頭散髮了,衣衫還破的也破了,活像個老年痴獃患者。
「不,不我還沒有敗,沒有敗!」張才人仰望星空,怒吼道。
這陣怒吼聲傳出很遠很遠,可無奈此地的房屋都有結界,根本聽不見他在怒吼。
一旁的姬三娘與江書愛有些一時間有些沒辦法,本來還想趁著他昏迷時把他扛回去,誰也沒料到還沒扛回去呢,自己他就醒了。
江書愛看到張師伯那幅老年痴獃的樣子,忍不住搖了搖頭,覺得幾位師伯費了這麼大周章根本就不是來抓人的,而且來獻醜的。
「張師伯,我看咱們還是先睡會吧,天亮了我在叫你。」說完,江書愛看了眼一旁的姬師伯點了點頭,示意她配合自己。
姬三娘也點了點頭,由自己吸引他的注意力,好讓江書愛從他身後將他打暈。
只不過…
「不,不,你們休想把我打暈,休想!」張才人突然望著他們二人開始瘋癲道。
一邊瘋癲還一邊很精明的向後退幾步,試圖他們遠了一點。
兩人見計劃失敗,也就不再繼續,而是在腦子裡開始構思下一個計劃。
「張師伯,你又何必如此呢,曲三江抓不到就算了,你可以在找個替罪羊不就成了。」江書愛首先提出個沒品味的主意。
「要抓人的不是我,是那個廢物,你別跟我提那廢物,他只會躲在我的身後,我不想聽。」張才人神情很是不平靜,不斷的揮舞著雙手,接著又怒吼道:「刀,給我刀!」
江書愛一看,知道張師伯已經無藥可救了。
畢竟,這也太瘋狂了,自己還是隨便勸勸算了。
反正最後,煩心的又不是自己,而是另有其人。
「張師伯,算了吧,打不過咱們就回去吧。」江書愛蹲在地上,隨口敷衍道。
接著,也沒有管師伯什麼的怎麼鬧,心裡開始在偷偷盤算著另外一些事情。
這裡,以前明明是雨若齋,如今為何會變成這樣。
自己瘋癲了三十年,到底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說起來,江書愛此時的年齡應該是四十幾歲吧,正值壯年,但當年由情傷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令他整個人的精神方面變得四分五裂。
那時的他,時而狂笑,時而瘋癲。
不時,大談劍道,大談凌絕宗那些見不得光的歷史以及醜聞。
總結起來其實就是一句話,腦子壞掉了。
至於現在,雖然不知道他的二師弟蕭凡給他吃了什麼東西,但好歹腦子的精神狀態重新組裝上了。
只不過,這空白的三十年的記憶比較瑣碎,令他有些也不能深想,一想就會精神感覺到撕裂般的疼痛,弄不好也許會再次失控,反正整不好腦子有可能會再次壞掉。
要說在修為方面,江書愛覺得自己修為只不過是被壓制了而已,原因可能在於維持自己的精神狀態需要消耗很大的修為。
當然,如果想要突破壓制這個層次,拿出自己的全部修為也不是不可以,也不是不可能辦不到。
但後遺症可能就是,腦子會再次壞掉。
總之,想來想去,江書愛還是沒弄明白自己到底吃了啥東西,以及雨若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就在這時,張才人又開始發起瘋來,只是這次過癲狂。
「你懂什麼,我是要證明自己!」
「要證明自己的存在,不要讓那個廢物來主導這幅身體。「
「我要做我自己,我要自由!」
「你們明白嗎?明白嗎!」
張才人用迷茫的眼神連續發出陣陣吼聲,吼聲有不甘心,凄慘,再加上對現實的無可奈何。
總之,這些加起來,足以構成他做出這種行為的理由。
江書愛也被這陣怒吼聲給震回了神兒,便開口道:「姬師伯,您看該怎麼辦呢?」
「算了,隨他去吧,你給他把刀讓他繼續在戰吧。」姬三娘揉了揉眉心,覺得很累。
「這…」聞言,江書愛愣了愣。
只是看了看自己的儲物戒,不是各種酒,就是各種劍,就是沒有所謂的刀,這讓他有些難辦了。
「姬師伯,弟子是一劍情俠,怎麼可能會有刀呢。」江書愛面色淡然的望著星空道,語氣顯得有些凄涼。
姬三娘一聽,也是很頭疼。
說實話,姬三娘她自己也沒刀,充其量有幾把劍放在儲物戒里,但卻都不怎麼用。
只是,她之前也有看過自己的儲物戒,可劍好久不用了,都生鏽了。
不過好在此時,葉凡與林凡二人歷盡千辛萬苦氣喘吁吁也趕了過來,頓時緩解了他們兩位的交流。
只見,此時的林凡臉色依舊是痛苦的,神色依舊是不正常的,斗大的汗水也在不停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看樣子,他所修鍊的冥王不破真經實在太過於強大了,把他自己給折騰的實在是不輕。
「你這碗茶買的夠久的。」江書愛突然打量著葉凡開口笑道,但這笑聲確實對葉凡充滿了鄙視。
葉凡對此也沒在意,而且開始對這片戰場掃了一眼,確定了好像這些人打了差不多似乎沒什麼危險之後,便又攙扶著林凡往此處靠了靠。
「也不算太久吧,這天兒不也還沒亮呢嗎。」葉凡輕輕的把林凡攙扶在身前,以此來給自己的某些行為多爭取一些時間。
畢竟,天有不測風雲,有些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當然,葉凡的這種行為,被他們二人察覺的根本就一覽無餘。
「嗯,言之有理,那茶呢?」江書愛又笑道。
聞言,葉凡實在有些無語,納悶他怎麼就在茶這個問題上糾纏不清了呢。
再者說了,自己又不是逃跑,只不過是買個茶順便跟人聊聊天而已,至於用那種眼神看我嗎。
葉凡很是費解,但就算解了恐怕對方也不會聽。
「茶的問題先擱置下,你沒看到我攙扶個大活人嗎,還不快來搭把手。」葉凡看到現在好像沒什麼危險,便想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想辦法給扔出去。
然後…
然後當然是想辦法去救曲三江啊!
畢竟,自己在這破地方耽誤太多時間了。
「呵呵,那是你自找的,你活該!」江書愛淡然道,頭一轉,全當沒看見。
姬三娘聽到兩人的談話,雖然不知道兩人是什麼關係,但通過兩人的語氣判斷,恐怕沒什麼關係。
而那年輕人,姬三娘也只知道是凌絕宗的挂名弟子,至於姓啥名啥根本一概不知。
「去,給他搭把手。」姬三娘皺著眉頭道。
江書愛一聽,用手指了指自己,以為自己聽錯了。
「姬師伯,你讓我給他…」江書愛有些意氣難平,畢竟這小子剛才居然跑了都不通知自己一聲,簡直太沒義氣了。
姬三娘打了個哈氣,覺得有些困了,便不想多做解釋道:「他旁邊的那個人就是林凡。」
說完,便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凡,之後便一個閃身就來到張才人身旁,也不在理會這幾個年輕人。
江書愛也不吭聲了,二話不說就去攙扶起了林凡,這讓葉凡不由的在姬三娘和他身上來回瞅了幾眼。
然後,最終的視線定格在了自己身旁的林凡身上,眉頭緊鎖顯然若有所思。
而葉凡思出的結果只有一個。
那就是,這幾人有貓膩兒。
葉凡也懶的管那麼多,手一松,就把林凡掛在不過,了江書愛身上,然後就打算撤退了。
另一處,某處街道,有這樣一個人。
酒老鬼來回的琢磨該怎麼走出這幾條巷子,可無論怎麼走,自己都感覺像是在走自己走過的地方。
「大晚上的,難道見鬼了不成!」酒老鬼走累了,氣喘吁吁的坐在一處石階上面,表示先喝口酒壓壓驚。
就在這時。
一道婦人的身影突然在他眼前一閃而過,速度簡直快如風,身姿則是很臃腫。
這道身姿沒猜錯的話,正是四十歲婦人。
只見她蒙著面,且身手敏捷,三兩下子就飛到了房梁之上。
上了房梁之後,一個正巧,就和正在喝酒的酒老鬼對上了一眼。
而雙方似乎冥冥之中有著某種命運般的安排,彼此之間都在這一刻停下了所有動作。
接著,開始展開了對話。
「閣下,請問那個方向怎麼走?」酒老鬼雖說喝了點酒,但反應也不慢,急忙抓住機會道。
四十婦人聽到這句話,面色似乎有些憤怒,不過黑燈瞎火的也看不出什麼神色。
「你都知道是那個方向了,那你還來問老娘?」四十歲婦人覺得有些難以置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二話不說,直接又開懟道:「你當老娘是白痴啊!神經病,耽誤老娘時間。」
說完,用三兩下子的功夫就飛走了,看樣子好像還挺忙。
至於現在,由於酒老鬼見識到了四十歲婦人那三兩下子的功夫,自己則是默默的開始低著頭,心中有些小小的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