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碗米線

  我被敲門聲驚醒過來，麻木的打開了門，是對門大媽，她臉上的血跡已經沒有了，傷口隨意的擦拭了一下，連包紮都沒有，赤裸裸的暴露在我眼前。


  她滿臉笑意，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線，她說：“你是剛搬來這裏的，我看你都沒出過門，肯定連飯都沒吃過，我給你端了一碗米線，你試試好不好吃！”


  我伸手接過米線，她卻徑直走進了我的房間，在我一臉驚愕中，開始幫我打掃清理房間。


  我端著一碗米線，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切，她似乎發現了我在看她，終於說到：“你快吃飯啊，一會該涼了，就不好吃了。”


  她話音落地，似乎意識到我沒有筷子，緊接著一拍腦門說道：“你看我，丟三落四的，你等我啊！”


  她很快就跑了出去，片刻之後拿著筷子又跑了回來，她把筷子使勁甩了甩，遞給我說道：“剛洗幹淨了，你放心吃吧。”


  她似乎害怕我嫌棄她髒，所以才故意在我麵前給筷子甩水。我確實很餓，我接過筷子狼吞虎咽起來。很好吃，比我在天堂寨吃過的所有東西都要好吃。


  她見我吃的很香，這才笑道：“慢點吃，不夠還有。你叫什麽名字啊？我在這裏住了十幾年了，你可以叫我吳阿姨，我們以後就是鄰居了，你做什麽工作的啊？工資多少錢一個月啊？”


  我抹了一把嘴巴，回到：“吃飽了，你叫我阿翔吧，我剛到這裏，還在找工作。”


  “找工作？你想不想賺錢？跟我混，跟我混就能賺錢！”


  我聽著這個突兀的聲音，它來自對門那個年輕人，前一刻還像發了羊癲瘋的年輕人，這一刻懶散的靠著牆壁，他零零散散的頭發剛用發膠抹過，很重的黑眼圈，牙齒也脫落的不剩幾個了，身上穿著五顏六色叮叮當當的奇裝異服。


  吳阿姨見她兒子出來了，趕緊一邊推著他朝屋裏走一邊說道：“快回去，快進去，你不要禍害人家了！”


  年輕人狠狠的踹開了吳阿姨，看也不看一眼摔倒在地上的吳阿姨，惡狠狠的罵道：“我怎麽就禍害了？都是千年狐狸，玩什麽聊齋？他遇到我這是他的運氣，你懂個屁！”


  我看著躺在地上艱難爬起來的吳阿姨，我覺得她很可憐，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不會再同情吳阿姨了，她也不值得我同情。


  “我叫王侍，你叫阿翔對嗎？我帶你去外麵爽一爽，讓你見識一下怎麽賺錢，就當謝謝你剛才提供的白粉。”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碗，裏麵還有沒吃完的米線。他徑直走了過來，一把搶了過去，直接丟進了垃圾桶裏，氣呼呼的說到：“喂豬呢？這他媽有什麽好吃的？跟我走，帶你去吃點人吃的東西，吃過熊掌嗎？”


  他也不管我答不答應，摟著我的肩膀就要帶我走。


  吳阿姨似乎很不想看見這一幕，張著嘴說到：“你……”


  但王侍惡狠狠的打斷道：“滾一邊去，別他媽給我丟人！”


  吳阿姨被王侍罵了，就不再說話了，我關上門，被王侍拉到了外麵。


  天早已經黑透了，我度過了一個惶恐不安的白晝，現在又要在黑夜中，去探索這個更大的人間煉獄了。


  我所住的地方是老舊小區，屬於幾十年前的建築。王侍帶我來的地方，是最新的步行街，燈紅酒綠，高樓大廈，與那裏有天壤之別。


  深夜中的景星街，人潮洶湧，有很多女孩子，嬉笑打鬧著，她們像是不知疲倦的夜行者。


  王侍走路的速度很快，就像是趕著投胎一樣，以至於身邊的一切事物，所有人，好像都在他的世界之外。


  我緊跟著他朝前疾走，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裏。我之所以跟著他出來，是覺得他極有可能成為我接觸販毒集團的契機，一個吸毒者，跟販毒集團總會有所關聯。


  王侍帶著我徑直的走到一個名叫‘直覺’的酒吧，悶著頭就想闖進去，但很快被門口的保安給攔了下來。


  王侍抬頭惡狠狠的衝著保安吼道：“吳秀梅呢？那婊子在哪？”


  保安隻是冷冰冰的回到：“我他媽怎麽知道吳秀梅在哪？趕緊滾，別等我動手。”。


  他被幾個保安推開，雖然罵罵咧咧，但似乎並不敢跟保安動手。我冷眼看著這一切，他看見我站在不遠處，走過來摟著我的肩膀問道：“你有沒有玩過小妞？”


  我懶得跟他扯別的，直截了當的問道：“你帶我出來要做什麽？”